聽趙錦書說了許多，姜棠說不上什么感覺。

不能說是低沉，其實很多東西，姜棠根本不敢去想。

從小，姜棠身邊，就都是失敗的例子。

從何舒情最初那段失敗的婚姻，到何舒情和鄭晝假面夫妻，再到趙錦書和徐野無疾而終的十年長跑……

每個人可以付出的感情，就像一杯濃烈的酒，戀愛一次碰一次杯，每次都會撒出去一些。

有的人灑出去了就沒了，越灑越少，到最后就空了，匱乏了。

而有的人，灑出去之后用水兌滿，雖然越來越淡，但每次都是滿滿的和別人去碰杯。

陸文川是映在湖底的一彎月亮，姜棠觸不到他，她只敢默默的守在湖邊，不會出聲打擾。

就算陸文川偶爾會和她隔的很近，會對她露出溫柔的寬容的笑，姜棠也不敢多想哪怕一分一毫。

姜棠從來不怕忍受枯燥漫長的白日，不怕忍受愛而不得的痛苦，只要，能讓她等到下一個月亮出現(xiàn)的夜晚。

……

下午的戲三點開始拍，有一場戲里，余美玲見到了陳遠。

這場戲讓姜棠很郁悶，和陸文川對戲，她不免又會代入余聲的情緒。

余聲和陳遠有感情線，但余美玲和陳遠完全沒有，老師也不可能給這兩個角色加感情戲。

姜棠怕拍的時候，她出戲。

等姜棠到拍攝場地的時候，陸文川已經(jīng)在那了。

他低著頭在看劇本，旁邊有幾個布置場地的工作人員，文君不在。

姜棠走到自己的位置，偏頭，又看了一眼陸文川。

陸文川已經(jīng)換好了拍戲的衣服，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衣和黑色的西裝長褲，襯衣收進褲腰，顯得身材頎長，腰窄肩寬，英俊到讓人矚目。

也許是姜棠的注視不那么隱蔽，陸文川察覺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姜棠。

然后姜棠看見陸文川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姜棠意識到這一點后，乖乖站在原地，沒有動了。

“去哪兒了？”陸文川問姜棠：“陳導(dǎo)剛剛找你。”

姜棠老老實實的說：“在化妝間。”

陸文川垂眼看了姜棠一會兒，忽然問：“抽煙了？”

姜棠反應(yīng)遲鈍的眨眼，深長的眼睫慢慢合上，又逐漸分開。

陸文川的目光落在姜棠眼睛下那顆小淚痣上：“身上有煙味。”

姜棠這一次的反應(yīng)很快，她否認道：“別人抽的。”

趙錦書剛剛起碼抽了大半包，一根接著一根，跟老煙槍一樣，就沒停過。

姜棠離她那么近，身上不免也沾染到了。

而且，她也抽了……

意識到自己的回答不完全正確后，姜棠遲疑的補充：”我也抽了一口……”

陸文川失笑：“只抽了一口？”

“嗯。”姜棠悶悶的說：”很苦。”

姜棠可以忍受煙味，但不能忍受苦味。

在嘗過一口后，姜棠以后都會對抽煙這件事敬而遠之。

“這么苦嗎？”陸文川的語氣低沉而平靜：“那要不要吃糖？”

姜棠愣了愣，稚拙的問：“哪里有糖？”

陸文川從西裝褲的口袋里摸出來一顆糖，把外邊的糖紙剝開，動作自然的喂到姜棠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