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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見你笑,我很窩火

高深聽蘭花夫人將陳兒的身世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感嘆道:“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逼鋵嶏L塵女子誰沒有一段凄慘身世呢!

在高深初見陳兒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身世來,高深的母親也是出身于風塵。

高深的母親高麗妃曾是聞名于涼州洛江邊飛來閣的頭牌,十月懷胎之后,在風塵樓里生下了高深。

高深隨母姓,因此沒有人知道高深的生父是誰,十歲的高深也曾問過母親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絕口不提。

高深自小在風塵里長大,知道生活的艱辛。在高深十三歲那年,母親得了重癥,被趕出了飛來閣。孤苦無依的母子倆,躲到了一間破廟里,高深的母親臨終前才告訴他,為什么要生下他。

沉淪于風塵的高麗妃,無時無刻不想著脫離風塵,有錢有勢的人視她為玩物,無錢無勢的人又幫不了她,她只能另謀他法。

恰巧有一回,她在涼州官宦世家公子王家洛的宴會桌上,遇到了當時被王家洛邀請的一眾秀才之一的李子升,此人便是高深的生父。

高麗妃與李子升私下來往,不久后便懷上了高深,高麗妃借著肚子里的高深打感情牌,高麗妃幾乎將自己的所有積蓄都給李子升,供李子升考取功名。

等待有朝一日,李子升能幫自己脫離風塵。

年少的高深問高麗妃,為什么選擇了李子升,高麗妃說,因為李子升的眼中透著與其他秀才不同的堅韌,高麗妃認定他一定能成大事。

可是一等便是十三年。高麗妃死后,高深離開了涼州,他也想考取功名,可是沒有堅固的學識基礎,和多年頭懸梁錐刺骨的苦讀,考取功名談何容易,高深只能憑借一身的蠻力,成了一名捕快,不過好在,多年的努力,如今成了一名總捕頭。

正是因為這樣一段經歷,當高深在紅楓閣初見懷孕的陳兒的時候,便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看著陳兒肚子里的孩子,他便聯想到了自己。

他對陳兒肚子里孩子的關注也曾引起陳兒的注意,在旁人看來,高深似乎是對陳兒有好感,就連蘭花夫人在高深問到陳兒的時候,也自然而然地以為高深是瞧上了陳兒,但實際如何,只有高深自己知道。

善樂堂里,林子懷問高深打算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高深心煩地說道:“如果這件事情的嫌疑對象,是商陽城里任何一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抓回縣衙再審,可是,他是司徒昌,是司徒家的公子,我若沒有十足的證據,我還真不敢拿他。”

“那土匪也僅僅是在楊樹林里見過司徒昌,可也并沒有親眼見過司徒昌勒死了黃姑娘。”

林子懷說道:“證據?你將司徒昌拿來,對比下他的手印,這證據不就輕而易舉地拿來了嗎?”

“我若將司徒昌拿來之后,他的手印與黃姑娘脖子上的吻合,倒還好說,若不吻合,我怎么給司徒家說法?”

名門世家對名聲有多看重,高深在李金那里已經見識到了。

林子懷問道:“既然如此,你可想到什么法子?”

“我要確認,那見血封喉是否只有他司徒家能拿到?!备呱钫f道。

林子懷微微皺眉,說道:“難道你……”

“我要夜探司徒家的榮旺藥行!”

林子懷微微有些吃驚:“你瘋了?你身為總捕頭,竟然要擅入私宅?你可知道,你這么做是違反我們北國律法的!”

“我當然知道!”

“你知道你還這么做?”

“我有更好的法子嗎?”高深看著林子懷說道。

“那好。”林子懷平復心情說道:“且不說你擅入私宅之后會被如何處置,難道你當那司徒家只是個空殼子,能任你來去自如?”

“司徒家是不是個空殼子,我只有去了才知道!”高深毫不畏懼擅入私宅的后果。

高深心里知道,他這么做,就是違反了北國的律法,可這也是無奈之舉。如今他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籌備了幾天,在某天夜里,高深穿上了夜行衣,跑了十幾里路,才到了司徒家的榮旺藥行。高深站在榮旺藥行外頭看著,心里不禁感概,真不愧是占據了北國半壁江山的司徒家的藥行,藥行足有三個縣衙大。

高深的目標很簡單,就是要拿到藥行的出入貨記錄,一要確認司徒家的藥行里有見血封喉這種毒藥,二要確認藥行里沒有賣出記錄。只有這樣才能認定只有司徒家里的人能夠拿到見血封喉。

這一晚,這一刻,榮旺藥行里幾乎看不見什么還沒睡的人了,高深很順利地找到了藥行記錄本,記錄本就放在藥行大藥房的案桌邊上的一個柜子里,柜門沒有鎖。

高深趁著四下無人,在記錄本上仔細地找了起來,果然,記錄本上記著,一年前,藥行從紅袖嶺進了三瓶的見血封喉,它放在西面頂上最右邊的藥格里。

藥行的大藥房非常地大,也非常地高,每一面墻上幾乎擺滿了藥格,大藥房里有幾百個,甚至上千個藥格。

高深打開那個藥格,看著里頭的藥瓶,略微有些動容,那藥瓶的樣式如此熟悉,和那瓶害死老方頭的見血封喉一模一樣。這個藥格里只有兩瓶見血封喉了。

一切都像高深意料之中的一樣。

第二天,高深出了縣衙,他收到了李金的命令,說是縣衙里如今缺個仵作,州府那邊要縣衙里即日補齊,李金讓高深到商陽城內轉轉,看有無合適的人選。

高深出縣衙沒多久就碰到了紅楓閣的小廝,小廝恭敬地問候了高深。

高深問小廝道:“你好像是紅楓閣的伙計,怎么這么大老遠的跑這邊來。”

“高總捕有所不知,哎,是陳兒姑娘讓我來找李公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李公子好幾天沒去紅楓閣了?!毙P替陳兒報不平道:“現在陳兒姑娘的肚子是越來越大,行動也越來越不方便,也不知道李公子怎么想的。”

“想陳兒姑娘之前聽說李公子被關了起來還急哭了呢!”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慢著,你說什么?”高深心想,李修被關的事情,他可是親自在衙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囑咐了一遍,萬萬不能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陳兒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家陳姑娘知道我家少爺被關起來過?!?

“是啊!那可不!”小廝略帶得意地說道:“還是我的功勞呢!”

“跟你有什么關系?”

“當然跟我有關系了,陳兒姑娘從您這聽說李公子病了,讓我來打探打探,誰成想,那時這縣衙里對李公子的事情只字不提?!?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廝笑了笑,“我眼神好,一眼就瞅見衙里的丫環鬼鬼祟祟地,我啊,就跟去看了看。誰料到,這李公子竟然被縣令大人,給關了起來?!?

“我啊,在牢里看見了李公子,誒喲,李公子那時,可真是慘啊,被關的都說胡話了。還說縣太爺要殺他呢!你說怎么可能呢是不是?”說完,小廝還笑嘻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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