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已是深夜凌晨。

垃圾桶旁，那坨黑黢黢被焚燒殆盡的熔煉物依舊在原地。

在旁邊商店已經快要關門打烊的當口，騎著電動三輪車的環衛人員也來此地運垃圾，走進時看到地上堆著這么個玩意，特別是看到周圍的地面已經被熏黑，忍不住用當地語言破口大罵起來。

大意意思是：“tnnd 那個小王八蛋在這搞事，小心生孩子沒屁眼?！?

罵歸罵，掃還是得掃的，中年人下車抽出一把長柄鏟子，將灰燼鏟上車。

沒鏟兩下，鏟子似乎觸碰到什么堅硬物體，發出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響。

環衛人員湊近一瞧，是個中間圓鼓鼓兩頭尖細的黑色鐵疙瘩，感覺還挺沉的。

他雙手捧起，專門放在車后掛的塑料袋里，與廢舊塑料瓶裝在一起。

大概率賣不了幾個錢，但總歸是聊勝于無，環衛人員稍稍感覺到心里平復，快速的傾倒完垃圾桶的垃圾，又前往了下一個地點。

…………

第二天一早，徐謙是被夜茉叫起床的。

“神靈大人，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掙錢了?！彼龥]忘記昨天晚上徐謙說過的話，此刻滿懷期待的說著。

那個想不開的早上七點算命？考慮到夜茉沒什么常識，徐謙也就忍了。

既然被叫醒，索性不睡了。

洗漱的同時，順便給夜茉演示如何刷牙，并塞給她錢，讓去樓下便利店買兩套毛巾跟牙刷。

“拿著手機，有什么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夜茉點點頭，表情緊張的出門。

這讓徐謙想到了自己五六歲時，父親塞給他零錢讓他去買煙，估計當時自己也是這個表情。

現在可倒好，婚還沒結，這女兒倒是先養起來了。

夜茉這次沒出岔子，不過買的卻都是最貴的，

徐謙自然什么也沒說，要是這還摳摳索索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對了，有件事一直沒來得及問你，這第二個人選你可有建議？”

夜茉思考片刻：“綜合來看我覺得夜臻是最合適的人選，她昨天晚上就把您布置的任務完成了。她雖然實力不強，但做什么事都特別認真，肯定能幫您分憂解慮。”

徐謙點點頭，他也正有此想法，那位夜臻人狠話不多的特點，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過他現在要找的是“美女讀心師”，夜臻雖然顏值也不差，但讀心的基礎是溝通，她身上那種天生的冰山美人氣質恐怕很容易把天聊死。

“你覺得夜玫怎么樣？”徐謙又問，夜玫性格活潑，相比之下更為合適。

夜茉猶豫了一下，然后搖搖頭，罕見給出了不太好的評價。

“她……心思算是活絡，但比較喜歡投機取巧，平時打坐修行，要說最不上心的就是她。”

在當時的情況下，這的確算是一個缺點，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徐謙想了想，決定還是讓夜玫先來試試效果，畢竟她善于溝通的特點可實在太香了，到時不行再換就是了。

“先暫定為她吧。”

“是，我這就把她叫出來?！币管赞D身之際，還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原來您喜歡那個樣子的?！?

估計在她心中，夜玫是靠熱情奔放，說著別人不敢說的話，才贏得了神明大人的青睞。

嘿我這……你可懂為父的良苦用心？

徐謙剛想說話，魔環中卻已經鉆出來個身影。

人還沒完全出來，帶著些許嫵媚的聲音卻以經回蕩在屋內了。

“謝謝神明大人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這個開場白倒是很有夜玫的特色，不過她也逃不脫跌下來的命運。

千鈞一發之際夜茉伸出手一把將她扶住，手卻又被夜玫直接甩開。

“夜茉妹妹，你怎么能在別人背后，特別是神靈大人面前說說別人壞話呢？”夜玫忿忿不平。

原來她一早就在魔環旁等著了，兩人交流時并未壓低聲音，全被夜玫聽了進去。

“神靈大人詢問，我當然要實事求是。”夜茉一本正經的說道，從床尾的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她。

“夜玫姐姐先把衣服穿上吧。”

夜玫昂首挺胸，掐著腰：“你要我穿，我就偏不穿，說不定神靈大人喜歡看呢?！?

“不穿拉倒，那你就涼著吧?！币管砸灿行┥鷼?，把衣服往床上一丟。

這就是女人間的交流方式嗎？

徐謙站在一旁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就跟看甄嬛傳似得。

眼看自己被牽扯進來，只得清了清嗓子道：“夜玫，戒律規定，不得衣衫不整，更不得坦胸露……快先把衣服穿上，要不然該著涼了?！?

夜玫微微一笑，朝徐謙眨著眼睛：“謝謝神靈大人關心，神明大人說什么我都愿意照做，因為神明大人富有智慧，是開明的人，不像有些人……”她穿衣服的時候還不忘diss夜茉。

“你??！”夜茉也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徐謙一直給她使眼色，估計又要吵起來。

現在徐謙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那可真是太天真了，誰要是真有那么多老婆，光這勾心斗角破壞內部團結的事就夠喝一壺的了。

接下來的劇情格外熟悉，夜茉不會穿衣會陷入思考，而夜玫不會穿衣則是直接找徐謙求救。

“神明大人……您來幫幫奴婢?！彼荒槹蟮目粗熘t。

“夜茉，教給你了?！毙熘t手一揮。

他明面上對兩女平等對待，沒讓誰吃虧，也沒讓誰占便宜，在徐謙的強勢介入下，兩女也暫時擱置了爭議。

也顧不得再下去吃早飯了，徐謙直接拿出壞掉冰箱里的面包湊合著當早餐。

冰箱里的食物，再不吃可就真壞了，徐謙決定今天徹底呆在家，給兩人搞讀心師訓練。

難的現在教不了，只能從最基礎的教，比如說話時的語氣要不卑不亢，面對求算者的眼神要堅定，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不管發生什么都要做到泰然處之……

巴巴的說了一上午，夜玫雖然不知道徐謙講這些的目的，不過一看到夜茉聽的很認真，抱著我一定不能被比下去的心態，也很專注的聽著。

夜茉自然也毫不示弱，兩人就這么暗中較起勁來，讓徐謙的教授變得格外順利。

一轉眼變到了中午，徐謙親自下廚，卻用行動，給兩女展示了什么叫做手忙腳亂。

至于口味……兩女雖然連聲稱贊，直言比過去吃到的任何食物都好吃………

但部族成員卻出賣了她們倆，平常兩人份的飯量，今天一份都沒有吃完。

“實事求是，不要給我面子?！毙熘t大方的說道。

“非常好，就是有點……那個怎么說來著，對，是咸。”夜茉咬著金屬勺子，她現在還不會用筷子。

“不對，這叫苦，老阿嬤說了，苦就是讓人感覺到特別難受，難以下咽的味道?！币姑涤凶约旱目捶?。

“這怎么能是苦呢？老嬤說只有藥才苦，這明明是……”茉莉撫了撫胸口。

“惡心？”夜玫似乎也有同樣的感覺。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

兩人關于味道的評論，終于達成了一致，卻并未注意到對面的徐謙額頭上隱隱有青筋暴起……

吃過午飯，徐謙用之前辦的新電話卡，又注冊了一個微信號，又通過老賬號的推薦，將新賬號加入進“算命”網站的人員庫中。

估計是看到上傳的資料是個一頭金發的女人，網站那邊以為是老外還特意打來電話詢問，在聽到夜玫流利的中文之后，非常爽快的通過了審核，還很貼心的給了一個“矚目新人”的推薦位。

徐謙撰寫的個人介紹也是愈發浮夸：“人在嚶國，剛下飛機，中文八級，曾獲得多項榮譽，終極讀心大師，您的不二之選?！?

嚴格意義上，這不算吹逼，充當指導的徐謙也確實獲得過多項榮譽比如什么：“亞太聯合精英魔術師協職業組特等獎（同時獲獎的有八百多人）”，“心靈魔術大師俱樂部終身會員（98年費398終身）”

搞定了所有準備工作，便開始了雙美女馬甲的讀心工作。

不得不說美女戰術還真是奇效，當天兩個賬號就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成果，加起來足足接了十幾單，而且大部分還是夜玫操作的新賬號接的。

夜玫的溝通能力此時簡直是如魚得水，往往三言兩語就能把電話那頭的男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甚至還會稍稍修改徐謙寫在紙上的話語，達到更好的效果，一連收到了三個額外打賞。

當天的收入，更是直接飆到了兩千塊。

徐謙之前從未在一天之內掙到這么多錢，不由的感覺到心情舒暢。

而到了第三天，徐謙之前在早餐店的那撥宣傳也起了效果，經由曹忠孝老人的介紹，一位葛大媽來求女兒的工作運勢。

依靠夜茉的判罪之眼，徐謙看出了她太過焦慮，直言她不必給女兒太大壓力，如果想更近一步，則需要女兒親自過來。

徐謙一眼斷命的本事，讓葛大媽當即是驚為天人，最后奉上800銖紅包。

其后幾天，上門的人是越來越多，夜茉也索性被抽出來，專門當徐謙的助手。

桌上小人還可以用布蓋住，但屋里隨時呆著兩個大活人的事卻掩飾不了，很快伴隨著“徐大師”名號傳播的，還有各種流言蜚語。有人說這個兩個漂亮女子是俱樂部里的失足，專門用來共侍，還有人說是被徐謙騙來的無知少女，更有想象力豐富者說兩人被徐謙施加了催眠術。

不得不佩服人民群眾在八卦方面的想象力。怪就怪，兩個人顏值太高，而且還是兩女一男共處一室，簡直是完美的“故事”載體。

這讓徐謙隱隱有些憂慮，倒不是怕別人嚼舌根，要知道兩女現在還是黑戶呢………

他決定給兩女起碼搞來一個身份證明，可找了許多人，甚至連他在小劇場工作的老板也問了，卻沒人能幫的上忙。

無可奈何之下，腦海中倒是浮現出另一個名字。

他拿出錢包，拿出來那張皺巴巴的印有胡文豹名字的小卡片，撥通了上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