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開始變亮，頭頂的星辰逐漸變換顏色，五彩斑斕的粒子天河也不見蹤跡。

八達小區門口開始陸續有人出來，先是打掃衛生的清潔工，接著是趕去換班的交通員，再然后是早起的老人。

早上接近七點時，趙客看到兩個老人從小區里出來，趕緊按下快門。

兩個老人一個穿著練功服，一個穿著大花褂子，正是王飛杰的父母。

走到小區附近的交通公園，王飛杰父親朝一伙老頭走去，那些人已經開始比劃招式。

他們的動作簡單、干脆、直取要害，是交通隊內部的格斗術。

趙客在游戲《噩夢廝殺》中學習的逮捕術和他們的招式有些相似，不過游戲世界更加血腥，逮捕術的招式遠比他們的狠辣。

按下幾次快門后，趙客跟著王飛杰的母親繼續朝前邊走去。

十多分鐘后，兩個人一先一后進入附近的菜市場。

市場里面超過一半都是老年人，王飛杰的母親先后買了一把芹菜、一塊豬肉、一條魚。此外還有豆腐、雞蛋、西紅柿、小白菜、幾種干貨。

每次王飛杰的母親買東西時，趙客都會按下一次快門。

在菜市場逛了大半個小時，王飛杰的母親開始原路返回。路過公園時，叫上王飛杰父親朝家里走去。

整個過程中，趙客一直遠遠跟在后面，時不時的按下快門。

王飛杰父母兩人返回小區時已經接近八點，小區門口來往的人開始變多。

趙客繼續等在原來的位置，到了八點半左右一輛白色轎車駛出大門。

新紀元在城市內使用的車輛和以前的電動車輛幾乎一模一樣，線條流暢、簡潔。

開車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瓜子臉、齊肩短發，氣質看起來很居家。

柴芳，王飛杰的妻子，趙客對著車輛接連按下幾次快門。

收起相機，趙客乘坐公交車離開樂天區，前往北關市治安較為混亂的關山區。

北關市唯一與其他城市往來的大巴車站就在關山區，這里往來人群最為復雜。

抵達關山區后，趙客走進幾條監控被破壞的街道，在一家改裝店鋪重新換了一副長相。

隨后他才進入網吧，進入王飛杰經常登錄的論壇后，把今天拍的照片發給王飛杰。

過了不到五分鐘，王飛杰就回道：“趙客，我知道是你。”

趙客早就預料到他可以通過監控找到自己，直接道：“誰是肇事者？”

“你知不知道，我們如果想抓你，五分鐘內就可以找到你。”

“我在關山區，給你十分鐘。”

謹慎起見，趙客下機后換了一個位于酒吧附近的網吧。

重新登錄論壇，趙客看到在轉換網吧的期間，王飛杰已經發來三條信息：

十七分鐘前：“我不知道誰是肇事者，我只是負責記錄現場。”

九分鐘前：“我奉勸你就此罷手，有些東西不是你可有觸碰的。”

四分鐘前：“我如果告訴你，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你這樣做和肇事者有什么區別？”

趙客已經感覺到王飛杰的急迫，回道：“告訴我真相或者告訴我怎么可以得到真相。”

王飛杰很快回道：“我不想摻和進這件事情。”

“你的職業是交通員，你理應告訴我肇事者是誰。你是選擇包庇肇事者還是選擇自己的家人？”

隨后趙客挑選出一張他母親買菜的照片，再次發送過去。

“為什么找我？還有其他人也在包庇，你去找他們！”

“誰？”

“喬洪、鄭康福，還有隊長，他們都知道！”

一個人已經出賣了別人，那么讓他繼續出賣下去也不再困難。

趙客松了口氣，問道：“喬洪、鄭康福，他們誰更可能開口？”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你自己去查吧。”

“查到了！喬洪今年25歲，未婚未育，目前獨自居住。”

趙客沒有給王飛杰任何思考的時間，接連發送消息道：“他很合適，告訴我一個喬洪的弱點，我就不再找你。”

過了三秒，王飛杰道：“你保證？”

“我保證。”

“喬洪背地里偷偷追隊長的小女兒，他們正在交往。”

“你浪費了一次機會。”

趙客又挑了一張王飛杰父親笑著和朋友交談的照片發送過去。

“我沒有！隊長的女兒今年剛成年，隊長一定不會同意他們！喬洪就是看上了隊長的人脈，想利用他們！”

“證據。”

王飛杰接連發來幾張照片，照片中偶爾也出現他自己，可以看出是聚會時拍的合照。

隨后王飛杰繼續道：“這是袁曉雨的小號，里面有很多證據。”

趙客點開王飛杰發來的鏈接，里面曬了很多聊天記錄，記錄中喬洪早上問早安，晚上道晚安。

還有鮮花、節日禮物、燭光晚餐的合照。

單是看著袁曉雨每天分享的內容，趙客就明白她已經完全沉浸在這段甜蜜愛情中了。

過了很久趙客都沒有回復消息，王飛杰問道：“可以了嗎？”

趙客沒有再搭理他，而是找到喬洪常用的社交平臺，把一張袁曉雨的照片發送過去。

幾乎沒有延遲，喬洪的回復瞬間發來：“你是誰？”

“喬洪，看看你身邊的同事，那些工作很多年依然呆在最底層的同事。”

“你是誰？”

“你比他們都聰明，你才25歲，年輕、有能力、敢拼搏。你只缺背景和人脈。”

“你想說什么？”

“而剛好袁凱可以幫到你，他在交通管理隊人脈廣闊，有他幫忙你遲早可以成為北關市的上流階層。”

“告訴我，你想要什么？”

“誰是肇事者？”

“龐新峰。”

趙客沒想到喬洪這么容易就說出來了，他已經想好很多繼續引誘、威脅喬洪的話。

比如威脅他如果被隊長開除，那么他將變成自己最看不起的不入流階層。

甚至就連喬洪拒絕透露消息后，如何用喬洪回過頭威脅王飛杰，也已經計劃好。

趙客把那些計劃扔出腦外，刪掉已經打好的文字，重新問道：“龐新峰是誰？”

“龐波的二兒子。”

“當時他駕駛的什么車？車牌號碼是多少？”

“紅色錦珠撞角車，車牌號xxx488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