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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時孝在黑暗中獨自陪了岑驊一會兒。為父伸冤還沒有眉目,好友又死了,自己也殺了一個人。幸好是在岱山島,否則不知會惹上多大的麻煩。正想著,有腳步聲到了門口。

這次夜襲發(fā)生前一刻鐘,“絲滑”帶著另一名值班的海盜“谷子”來到了院子北邊的胡姬酒館。“谷子”使勁拍門:“蔡老頭開門!我們二當(dāng)家的來收房租,快開門!”良久,那個被稱為“蔡老頭”的人才慢慢吞吞開了門:“今天已經(jīng)收攤了。房租不是月底才收嗎?”“絲滑”大喇喇地坐下:“你還說全天十二時辰營業(yè)為我們大院服務(wù)呢。”轉(zhuǎn)頭看著柜臺后的姑娘:“胡姬,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咹?承諾成了小孩子說的謊,咹?”胡姬低頭斟酒,蔡老頭端來了兩碗。“絲滑”舉起一碗,對“谷子”說:“你也喝。”“谷子”陪著笑臉說了句:“二當(dāng)家的,《海盜管理條例》規(guī)定,值班不許飲酒。”“絲滑”一飲而盡:“少廢話,喝!”“谷子”只得喝了。蔡老頭又將酒碗斟滿。”絲滑”又端起酒碗,對著胡姬說:“今天早上出海時,老大帶我們幾個經(jīng)過酒館,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他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說著喝了一大口酒,繼續(xù)道:“今天晚上老大想見你,讓我?guī)闳ァN业男暮猛茨阒绬幔恳驗橥涣四愕娜耸俏遥床粔虻娜耸俏遥w貼你的人、關(guān)心你的人,是我是我還是我。”“谷子”皺眉道:“二當(dāng)家的,你是不是喝多了?”絲滑”看著他:“你是我從賭場上帶來的,算是我的人。你也知道,他‘天賴’算什么東西?輸錢輸?shù)袅搜澴樱吭谖颐媲跋窆芬粯痈骛垺,F(xiàn)在搖身一變成了老大,還要指使我干著干那。今天晚上,我要宰了他。到時候我成了老大,你跟我一塊吃香喝辣。”說著抽出了刀,“谷子”只得硬著頭皮喝干碗里的酒。“絲滑”對胡姬說:“為了刺殺順利,你還得跟我們走一趟。”胡姬抓起一摞酒碗砸過去,伸手從柜臺下摸出一柄短刀,卻見蔡老頭已被刀尖指住。就這么一愣神兒的功夫,刀已經(jīng)架在了脖子上。

兩人押著胡姬來到小側(cè)門。門衛(wèi)不在崗,各屋沒動靜,夜色輕輕包圍,這世界正如”絲滑”想要的那么黑。他想仰天大笑,笑周瑜無謀、諸葛亮少智,笑“天賴”反中了自己的美人計。他準(zhǔn)備殺“天賴”后挾新海盜王的威風(fēng)來個霸王硬上弓,所以將胡姬綁得很緊。來到“天賴”房門外,“絲滑”輕輕敲門:“老大,胡姬給你帶來了。”里邊沒點燈,也沒人搭話。胡姬被兩人推進(jìn)房門。兩條人影撲向大床,房間里響起金鐵交鳴之聲。她趕緊往門口走,突然一人叫喊著跌落腳邊,手里鋼刀兀自亂舞。她嚇得一個趔趄,站穩(wěn)后又朝著窗子跑,一個影子慘叫聲中斜斜砸向自己。在一聲類似后廚菜刀剁進(jìn)豬頭的悶響之后,打斗瞬間停止了。

本來是一場黑吃黑版的三岔口,被自編自導(dǎo)的”絲滑”演砸了。劇情撥亂反正,胡姬依然是“天賴”手里沉默的羔羊。

屋里很黑,胡姬很害怕。一個年輕的聲音問:“你是誰?”胡姬心砰砰跳,是你讓人綁我來的還明知故問,難道讓我表現(xiàn)出偶遇的驚喜?她慢慢向門口靠近,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直到刀鋒抵到自己脖子上。她聲音顫抖:“他們叫我胡姬。”那聲音問:“他們是誰?”她答:“二當(dāng)家的‘絲滑’和他的手下。”那聲音又問:“他們來干什么?”胡姬忽然意識到對方不是“天賴”:“他們綁我來當(dāng)幌子,趁機刺殺‘天賴’。”刀鋒撤了,對方拉開房門。此時走廊又傳來腳步聲,胡姬剛邁步出門,兩把刀倉啷啷同時出鞘。屋內(nèi)聲音說:“讓她走吧,她也是受害者。”胡姬跑出屋,正遇蔡老頭持刀前來,連嘎西莫多也拎著了把剔骨刀。

房間內(nèi)亮起燭光。看著渾身是血的時孝,葉酉生說:“我們來晚了。”時孝說:“話本小說里都是單槍匹馬的那個人把壞蛋打趴下之后大隊人馬才來。你們來得正好,他們剛死,趁熱埋了吧。”

第二天一早,眾人聚在一起。一夜之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每一件都合情合理,所有的合情合理累積起來,卻釀成了意外、打亂了初衷。大家面面相覷、忸怩不安,似乎很不情愿面對這光明的一天。最后大家艱難決定:“天賴”、“絲滑”、“谷子”的銀錢,大家平分;郎冰等七人奪下海盜船及船上的貨物,以后作為商船用;二周原先所得銀錢仍歸個人所有(根據(jù)案件卷宗記載的高利貸錢數(shù),當(dāng)海盜得的錢,足夠他們還清高利貸);時孝因暈船不參與走私,所以“天賴”所遺宅院及物品,歸時孝所有。

周策興決定回家。時孝說:“東吳鎮(zhèn)水路交通便捷,你可以考慮在那里開個店分銷走私貨,聽說南洋貨很搶手,如果想要,讓郎冰低價給你。”周策興點點頭。周義合說:“我先不回去了,家里的事,麻煩兄弟幫著照看一下。”周策興說:“嫂子自己在家,你放心嗎?”周義合眼淚都快下來了:“咱們是好弟兄!再說了,你嫂子對我忠貞不二,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周策興走后,周義合主動說:“我能不能加入你們?”郎冰想,如果有個對大船知根知底的人幫著接收,那當(dāng)然求之不得,于是痛快地說:“歡迎!如果家庭是萬惡的風(fēng)暴,那么這艘船就是你溫馨的港灣。”周義合很激動:“謝謝!珍惜生命,遠(yuǎn)離悍妻!”郎冰又道:“昨天你受委屈了。”周義合說:“相比心靈的創(chuàng)傷,這點痛算什么。”

周義合引著郎冰他們一起登上海盜船,將船員集中在甲板上。郎冰說:“‘天賴’、‘絲滑’已經(jīng)被我們消滅了。想繼續(xù)當(dāng)海盜的你請便,這艘船不留你;想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的可以留下;不服氣的、想報仇、想搗亂的就出來較量一下。”船員看看站在那邊的周義合,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想不到一覺醒來,船頭變幻大王旗。有個人吶喊著舉刀沖向郎冰,郎冰端刀穩(wěn)如泰山。那人沖到郎冰跟前突然拋刀,雙手背后站在郎冰身旁,似乎亙古以來就是郎冰一伙兒的。郎冰說:“這位已經(jīng)表過態(tài)了,還有誰?”有幾個人回到船艙,在軍戶們的監(jiān)督之下收拾行李,默默離開了。剩下的表示愿意留下做生意。

“搶劫來錢快,但總是讓人不踏實。”

“天賴’他們脫離群眾,我早說過沒好下場。”

“我們投降之后,身份就算洗白了吧?”

……

為了使新老兩股人馬快速融合,船上發(fā)起了征集船號、船歌活動。征集上來的船名有黃金號、烏龍?zhí)枴⒂罉诽枴⒋蟀柞徧枺詈蠖麨椤捌孑馓枴薄?

關(guān)于船歌,軍戶們想出一首歌,因為窮困沒讀過什么書,歌詞、旋律都很簡單,叫作《三桅之歌》:

啊~三桅

你比雙桅多一桅

啊~三桅你比四桅少一桅

終于有一天

我們換成五桅

五桅是個什么鬼

你比三桅多兩桅

……

原船員都笑岔了氣。他們由一個通音律的落第秀才作詞作曲創(chuàng)作了一首歌,歌名叫作《遠(yuǎn)航》。

出海的這天,風(fēng)和日麗。時孝來到港口,跟郎冰等人揮手告別:“季風(fēng)不改,洋流長流,咱們后會有期!”

船員們唱起《遠(yuǎn)航》:

速度七十邁

心情是自由自在

希望終點是上海

夢在彼岸

風(fēng)帆全開

隨風(fēng)前進(jìn)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

把浩瀚的海洋

裝進(jìn)我胸膛

即使再小的帆也能遠(yuǎn)航

隨風(fēng)飛翔有夢作翅膀

敢愛敢做勇敢闖一闖

哪怕遇見再大的風(fēng)暴再大的浪

也會有默契的目光

……

歌聲遠(yuǎn)了,“奇葩”遠(yuǎn)了,海面上只留下一層層潔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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