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你家樓下了。你收拾好了就下來吧。”顧寒慕坐在車里，給已夏發了個信息出去。

已夏換好衣服，就看見手機亮了。她點開，眼角牽起柔軟的弧度。

顧寒慕在車里等了沒一會兒，就看見公寓樓的大門向兩側打開，然后走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初冬的燕城，天氣已經很有些冷意了。有些凜冽的寒風有越來越強的趨勢，正蓄勢待發，準備吹散最后一絲殘留的秋惆。

慕已夏走出來，穿了件乳白色的薄呢大衣，到大腿一半的長度。

煙紫色的cashmere大圍巾，織得薄如煙云，松散得攏在頸間，把已夏襯得格外嬌氣輕柔的模樣。

冬天北方穿白色大衣的人不多，一來是白色太容易臟，二來冬天的衣服材質本來就偏厚，白色的膨脹感太強，很容易就顯得人胖胖的。

可已夏看起來依舊很輕盈，窈窕的感覺。

長發微卷，隨意地落在肩頭，用了和圍巾搭配的灰紫色眼影，又給那純粹的嬌軟里帶了些似有若無的嫵媚。

已夏拉開右側的車門上來，沖顧寒慕清婉地笑笑，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就類似于打招呼吧。

可顧寒慕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恍了下心神，不知道為什么也說不上哪里有什么特別，就是覺得剛才好像有一瞬他的魂被攝走了一下。

可能是在慕已夏拉開車門，屬于她的香氣一下鉆進車里的時候；也可能是她沖著他微微笑，眼里閃過流光的時候。

車子緩緩離開小區，已夏自然地開口，“我們去哪家電影院看呢？這附近的是不是不太合適，容易遇到同事。你準備看幾點的啊？”

“嗯，反正今天不趕時間，我們去市區看好了，那邊吃飯的選擇也多一些。四點半的，票我已經買好了。看完正好出來吃晚飯。”

顧寒慕回答著已夏的問題，條理分明，明顯已經很周到地考慮過了。

“好啊。”已夏乖順地點點頭，表示同意。其實和大多數同性比起來，已夏都不算矯情。

比如她問顧寒慕在這附近看是不是不太方便，就是真心實意地在考慮這個問題。

而不是像有些姑娘，這么問只是以退為進，其實是希望對方說不在乎被人看見，如果人家沒有給出滿意的答案，就會不開心。

慕已夏長了張言情劇女主角的臉，可其實性格里有些時候卻是灑脫而理智型的人。

她是真的覺得他們的關系，不需要被太多人知道或者發現。而且她喜歡凡事都有周詳的考慮，所以她也不喜歡對方是沒有計劃的人。

像顧寒慕這樣，她們考慮問題的頻率，角度都很一致。

她這么說，顧寒慕也不會覺得她是故意做樣子而已，她就覺得很舒服。是那種不需要多解釋多廢話的默契。

顧寒慕的余光掃過一旁的人，看她心情挺不錯的樣子，一臉隨意地開口：

“今天回來的時候，那個副駕駛有又刁難你嗎？”說著話，視線依舊落在車前的方向。

“哎呀，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正窩在座位上懶洋洋擺弄自己發梢的慕已夏聽到顧寒慕的詢問，突然很有精神地直起了腰，半轉過身體看著正專心看車的顧寒慕。

顧寒慕臉上沒太多情緒，你只能看出他薄唇的輪廓長得很好，有些莫名撩人。

唇角放松，鼻梁高挺，側光輕輕從上面吻過，融合了些他微揚的眼尾帶出的清冷。

眼里的光現在也沒什么凌厲的氣勢，整個人看著淡，但又有些讓人想靠近。

已夏看著顧寒慕的側影，有幾個熟悉的字突然就從腦海里跳了出來，“高冷禁欲系男神”。

已夏第一次認真覺得這個形容沒有人比顧寒慕更合適了。

“嗯。怎么不說了？”半天沒聽見已夏開口，顧寒慕側眼看了身旁的人一眼，聲音溫溫淡淡的。

“哦。我在想從哪里說起。”已夏眨眨眼，一本正經在考慮的樣子。

總不能說自己看男人看得一時犯花癡，忘了開口吧，慕小姐絕不會承認這種事的。

“你都不知道，他今天一上飛機就客氣了好多。還主動和我道歉，讓我別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還說什么不打不相識，他以后再和我飛，都不吃飯。”

已夏回過神來，開始眉飛色舞地和顧寒慕復述上午的事。

“你說他是不是人格分裂啊？要不怎么睡一覺起來感覺變了個人啊，好嚇人。”

“呵，他不為難你就好了，你管他是不是人格分裂有毛病，反正下次再碰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顧寒慕淡淡笑了笑，聲音里漫不經心的。

“也是啦。還和我說什么不打不相識，誰要和他認識啊，最好以后都不要再碰見一起配合了。”已夏點點頭，還是一臉嫌棄。

“對了，他還問我是不是和一個人認識，可他說的名字我完全沒聽過。真的好奇怪。”已夏突然想起點小插曲，也說給顧寒慕聽。

“嗯，別管他了。你別因為他不高興就行了。還是先想想一會兒看完電影想吃點什么吧。”

顧寒慕似乎對那個討人厭的副駕駛說了什么并沒有什么興趣，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

“哦，那我先上網看看那附近有沒有什么好的推薦。”已夏今天應該心情挺不錯的，配合度很高，很聽話地低頭查手機。

顧寒慕沒有再出聲，只有注視著前方的黑眸里劃過些閃爍而滿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