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協調發展研究(1953-2011)
- 郭慶然
- 13989字
- 2020-10-23 11:15:06
第二節
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發展的歷史演進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國民經濟百廢待興,恢復國民經濟成了政府的第一要務。從1950年至1952年,中央政府實行了土地改革,把土地分配給無地和少地的農民,極大地促進了農村生產力的發展;取消了帝國主義列強在華的一切特權,沒收了官僚資本改組成國有經濟,使國家直接掌管了一半以上的能源、工業原料以及大部分交通運輸;實行全國財政收支、現金管理和物資調度的“三統一”,全面加強財經工作,并取得了“抗美援朝”的勝利。經過短短三年時間,中國迅速恢復了國民經濟的發展,城市發展同經濟發展一樣帶有明顯的恢復性質。由于農村人口較多地遷入城市,城市人口由1949年年末的5765萬人增加到1952年年末的7163萬人,增加了1398萬人,城市化水平由10.64%上升到12.46%,提高了1.82個百分點。[1]1953—1957年,中國實施了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始了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也開啟了具有現代意義的工業化發展之路。從此,中國漸漸拉開了城市化發展的序幕,中國的工業化與城市化也開始了一段坎坷曲折的發展歷程。
一、工業化與城市化的起步階段(1953—1957)
經過短短幾年的基礎建設,中國完成了國民經濟的恢復任務,初步進入了全面的社會主義工業化建設階段。從1953年開始,中國開始模仿蘇聯模式實行五年工作計劃來規劃國民經濟的發展。1953—1957年是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實施時期。從1953年開始中國轉入大規模的工業化和城市化建設。1952年年底,中國共產黨提出了過渡時期的總路線,即要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逐步實現國家的社會主義工業化。在“一五”計劃實施時期,中央政府在國家經濟困難、資源緊缺、技術落后的情況下,集中有限的財力和資源,圍繞694個重點建設項目,采取了有計劃、有步驟、有重點、穩步推進的城市化發展方案,開始了大規模的經濟建設。工廠從農村招收了大量職工,工業化的啟動帶動了城市的發展,期間不僅誕生了一批新興工業城市,而且使一些項目所在地的老城市也得到了大規模的擴建。可見,這一時期城市化發展主要是為工業服務而發展起來的。“一五”計劃時期也是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發展比較順利的時期,黨的總路線這個興國方針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正是在這一時期,造成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畸形發展的影響因素逐步開始醞釀和積累(見表2-1)。[2]
表2-1 中國工業增長速度的變動情況(1953—1957)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90年。
(一)產業結構重型化
“一五”時期,中國從蘇聯引進的“156項工程”項目實際上進入真正施工的共計為150項。其中,有關國防建設的軍事工業企業44家,包括航空工業項目12個、電子工業項目10個、兵器工業項目16個、航天工業項目2個、船舶工業項目4個;有關冶金方面的工業企業20家,包括鋼鐵工業項目7個、有色金屬工業項目13個;有關化學方面的工業企業7家;有關機械加工方面的工業企業24家;有關能源方面的工業企業52家,包括煤炭工業項目25個、電力工業項目25個、石油工業項目2個;有關輕工業和醫藥方面的工業企業3家。正是通過對這些項目的引進、學習和模仿,并進行創新與應用,為中國構建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奠定了基礎。[3]
關于引進的“156項工程”項目的區域分布,中央政府根據國內地區的均衡發展和資源分布差異,充分考慮國防安全等原則,進行了論證與項目選址,最終確定了工業化建設的區域布點安排。從全國范圍來看,“156項工程”項目宏觀上主要配置在中國的東北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最后投入實施的150個項目中,涉及106家民用工業企業和44家國防工業企業。民用國有企業中,50家布置在東北地區,32家布置在中部地區;44家國防工業企業中,35家布置在中西部地區。按照當時沿海與內地的劃分,投入實施的150個項目中,布置在中國內陸地區的共計118個,沿海地區只有32個,內地施工項目占全部項目的78.7%,沿海地區施工項目僅占約21.3%。
“一五”時期,中央政府建設和投資方向主要集中在現代技術裝備的重型工業領域,這些重型工業一般規模較大,基本上都是重工業項目。在這一時期完成的基本建設投資共計588.7億元。其中,工業項目投資所占比重高達42.5%,在這些工業投資中,重工業比重高達85%,輕工業比重只有15%;農業投資占總投資額的比重僅有7.1%。正是這一時期對于重工業高度傾斜的投資,導致重工業增速是輕工業的2倍多,重工業所占比重由1953年的35.6%上升到1957年的48.3%。由于重工業多為資本密集型產業,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有限,“156項工程”項目實施的結果是一方面造成了工業重型化,另一方面削弱了資本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影響了勞動力就業,阻礙了勞動力由鄉村向城市轉移。
(二)工業城市的群體興起
“一五”期間,隨著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的實施,重工業得到迅速發展。無疑,工業發展為城市化提供了充分的產業支撐,各種類型的工業城市群像雨后春筍般應運而生。“156項工程”的區域布局、工業類型、建設原則以及項目規模等因素,決定了城市發展的地域結構、規模大小、城市類型、城市性質以及城建方式等。城市建設作為現代化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的無計劃、無步驟、無程序地分散建設,進入了一個有計劃、有步驟、有程序地重點建設的歷史新時期。從此,中國也正式開啟了現代化工業城市建設的新篇章。隨著工業化水平的不斷推進,許多生產性城市逐漸取代了消費性城市,一些傳統的工業城市得到徹底的改造,也有不少新興工業城市拔地而起;一些偏僻的、貧窮落后的農村地區建立起新的城市或城鎮,一大批工業城市相繼誕生,形成以大中城市為核心的八大新興工業區,包括以中國東北地區的沈陽、鞍山為中心的工業基地;以華北地區的北京、天津和河北省的唐山為中心的京、津、唐工業區;以山西省的太原為中心的山西工業區;以湖北省的武漢為中心的湖北工業區;以河南省的鄭州為中心的鄭洛汴工業區;以陜西省的西安為中心的陜西工業區;以甘肅省的蘭州為中心的甘肅工業區;以西部地區的重慶為中心的川南工業區。從宏觀上講,“一五”時期的“156項工程”項目布局分布雖然比較分散,但無疑是基于投資成本、發展潛力等方面因素的考量。而且,這些項目的布局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大多布置于具有一定發展基礎的大中城市。
(三)計劃經濟體制開始形成
為了確保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順利實施,中央政府借鑒了蘇聯的資源配置方式,逐步加強對國民經濟的集中管理,以計劃經濟體制取代市場機制和競爭機制,實行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1953年由國家指令性計劃生產的產品有115種;然而,到了1956年由國家指令性計劃生產的產品就已經增加到380多種。1953—1956年間,國家指令性計劃生產的工業產品產值占工業總產值比重高達60%;由中央政府統一分配的物資也由1953年的227種擴大到了1956年的532種。其中,統一分配的物資由112種增加到231種,部管物資由115種增加到301種;由政府部門直接管理的工業企業也從1953年的2800家增加到1957年的9300家,年均增長率高達35%。在國家與企業的關系上,企業逐步實行國家指令性計劃管理,企業職工也逐漸由國家統一調配。
(四)高強度積累、低強度消費模式形成
隨著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的推進,這一戰略帶來的弊端也漸漸暴露出來。中央政府開始在“建設”與“吃飯”之間尋找平衡點,采取計劃手段進行國民經濟的高積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以無產階級為代表的共產黨人,積極發揚艱苦奮斗、艱苦創業的精神,勒緊腰帶,省吃儉用搞建設。從1949年到改革開放期間,中國的經濟發展十分迅猛,但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得比較緩慢,與國民經濟的增長并不同步。30年來,國家工作人員的工資基本沒有增加,無論是個人還是整個家庭的收入比較穩定,始終保持在一個較低的水平。當時,無論是國家干部還是一般工人,凡是吃“國家飯”的人,統稱為“鐵飯碗”或“吃商品糧”。現在看來,雖然當時人們的收入水平不高,但基本生活還是有保障的,可以說沒有后顧之憂。這種低收入和低消費對于社會經濟的穩定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1953年,國家對一些緊缺的生活物資實行統購統銷政策,開始對食用油或油料實行計劃收購,隨后在城市、工礦區等人口集中的地方普遍實行食用油計劃供應。如果有人私自交易食用油或花生等油料,就觸犯了油料統購統銷政策,也是嚴重的犯錯行為,一旦被人揭發檢舉出來,那是要受到處分的。1954年,中央政府又相繼對糧食、棉花等主要農產品實行統購統銷政策。統購統銷政策不是由市場決定價格,而是由國家對農產品進行統一定價,從農民手中低價收購農產品,然后出售給城市居民或企業,采取“以農促工”的措施,既保障了人們的基本生活,又維護了社會安定。同時,也實現了企業的高利潤與政府的高稅收,進而保證了國家工業化的建設資金。然而,當時的個人和家庭經濟非常脆弱,人們是不能夠承擔任何經濟風險的。盡管如此,人們生活的低消費和國家資本的高積累帶來的工業化資金的積累模式確保了中國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的順利開展。“一五”時期,中國的平均積累率[4]接近25%,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現出逐年上升的趨勢,從1952年的21.4%增加到1957年的24.9%。盡管積累率不算是很高,但已經開創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積累之先河,為未來較長時期內的高積累埋下了伏筆。維克托·利皮特(Victor Lippit)認為,“若把1933年的中國經濟與1953年的中國經濟作比較,不難看出,盡管這兩個年份相差20年,但這兩個年份的人均收入基本持平。然而1933年的儲蓄僅占國民生產凈值(NDP)的1.7%,而1953年的儲蓄卻占到了NDP的20%。也就是說,在一個人均收入60美元(按1957年價格)的地區,只有把人們的生活標準控制到叫人無法忍受的程度才能取得”。[5]
(五)城市基礎設施建設滯后
“一五”時期,國家在以工業為主導,以農業為基礎的經濟發展政策的指導下,在工業化發展中注重國有大工業的發展,在國家投資中注重“把好鋼用在刀刃上”,把國家有限的資金和資源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國家投資的重點是發展工業,而工業內部主要是重型工業。盡管投資傾向都是實體產業,但除重型工業之外,城市公用事業、城市基礎設施以及其他效益不顯著的工業項目不是當時投資的重點,甚至是嚴重不足。這種投資的結果自然會造成城市功能不足,現有的城市基礎設施超負荷運轉。統計數據顯示,“一五”期間,城市公用事業投資僅占基本建設投資總額的2.6%。毫無疑問,城市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本身就存在嚴重不足,但是城市數量增加與城市規模擴大都需要更多的資金支持,這樣城市建設就不得不降低標準,造成城市住宅的平均造價下降,城市住宅價格從1953年的每平方米93.5元下降到1957年的65元。基礎設施建設的不足限制了城市的承載量,基礎設施的嚴重匱乏限制了城市對人口的吸納能力。考慮到城市中市民的生活壓力大,中央政府為了緩解城市人口的生活壓力,逐步推出“干部下放”政策,使一部分在城市工作和生活的人流向農村。一些地方的農村區域內建立了“五七干校農場”,用于接收從城市下放的黨政機關干部、科技人員和大專院校教師等。隨后,國家又出臺新一輪的城市化建設政策,即少發展大城市、多發展中小城市和城市建設布局分散的政策,并對大中小城市進行明確界定,首次規定城市人口在50萬人以上的為大城市,城市人口不足20萬人的為小城市,服務于一個或兩個廠礦所設立的居民區為工業鎮。這一政策也是中國現代城市發展政策的最初來源。
“一五”期間,中國工業產業取得飛速增長,奠定了社會主義工業化的初步基礎。取得的主要成就有:社會主義性質的或基本上是社會主義性質的工業在全部工業中占主要地位;工業總產值在工農業總產值中占主要部分;現代工業在全部工業中占顯著優勢;重工業的主要生產資料在全部工業中的比重大幅度上升;采掘業和原材料工業進一步發展,特別是制造業得到加強;輕工業原料來自重工業的部分增長,而來自農林牧漁業等農業產業的部分下降;沿海地區的工業在原有基礎上進一步突破,內地工業產業發展勢頭強勁,一大批新的工業基地正逐步形成;隨著新興部門的建立、工業生產能力的增長、工業產量和工業產品品種的增加,機器設備和原材料的自給率大大提高;工業化水平提高較快,由1953年的19.84%提高到1957年的25.34%。但“一五”期間過分強調以重工業為中心,對農業和輕工業重視不夠,未能充分利用沿海地區工業等。由于進行了較大規模的工業建設,城市吸收了許多農村勞動力,城市化率由1953年的13.26%提高到1957年的15.40%,“一五”期間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整體上處于一個比較協調的階段(見圖2-1)。

圖2-1 中國工業化率與城市化率(1953—1957)
注:(1)工業化率為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2)城市化率為城市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82年。
二、工業化與城市化的劇烈波動階段(1958—1965)
第二個五年計劃包括“大躍進”三年(1958—1960)和經濟調整時期的最初兩年(1961—1962)。1963—1965年是整個國民經濟生產的恢復和發展階段。1957年年底,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各項指標大都超額完成。但是在這以后,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卻出現了曲折,工業化與城市化也出現了劇烈波動,這是由于1958年開始的“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造成的。
(一)“爆發性”工業化引起的超高速城市化(1958—1960)
在1958—1960年的三年“大躍進”時期,在“大干”“快干”“拼命干”“大干快上”“超英趕美”“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跨越式發展的社會背景下,中國的城市化進程也隨之進入了一個“大躍進”階段。小工廠、小鋼爐、小煤窯、小石灰窯、小磚瓦窯等在全國遍地開花,城市人口急劇增加,城市化率由1958年的16.25%提高到1960年的19.75%。以“156項工程”為中心的重工業發展戰略,需要足夠的可以容納工業發展的空間載體。中國很快就出現了一批配套的工業城市和核心工業城市,形成了各種類型的工業城市群和規模龐大的工業城市聚集區。在山西省的大同、遼寧省的阜新和本溪等地形成了煤炭工業城市;在遼寧省的鞍山、內蒙古地區的包頭和湖北省的武漢形成了三大鋼鐵工業城市;在遼寧省的撫順、黑龍江省的哈爾濱、湖南省的株洲、云南省的個舊和甘肅省的白銀等地區形成了有色金屬工業城市;在吉林、太原和蘭州三個市形成了三大化工工業城市;在遼寧省的沈陽、吉林省的長春、黑龍江省的哈爾濱和齊齊哈爾(富拉爾基)、河南省的洛陽、湖北省的武漢、湖南省的株洲、陜西省的西安和四川省的成都等地區形成了機械工業城市;在甘肅省的蘭州、遼寧省的撫順等地形成了石油化工城市。北京、上海、天津、武漢、重慶和太原等城市很快發展成為綜合性工業城市;北京、西安、鄭州、石家莊和邯鄲很快發展成為五大新興紡織工業城市;黑龍江省的伊春很快發展成為森林工業城市;黑龍江省的佳木斯很快發展成為造紙工業城市;河北省的石家莊很快發展成為醫藥工業城市。
然而,“一五”時期重工業的盲目、急速、粗放的發展導致了產業結構的嚴重失調。1960年,重工業產值占工業總產值比重高達66.62%,而輕工業與農業比重卻出現了下降。同時,重工業超高速發展造成了有限資源的大量浪費,而且工業產出的質量也出現了急劇下降,生態環境遭到了嚴重破壞。20世紀50年代末期,全國各條戰線都開始掀起了“大躍進”的高潮,忽視了客觀的經濟發展規律,提出了一系列不切實際的任務和指標。在主要工業產品產量“超英趕美”的發展目標之下,盲目求快、急于求成,片面追求工農業生產和建設的高速度(見表2-2)。當時的政策是屬于激進形式的,農業強調“以糧為綱”,提出糧食產量“跨黃河,過長江”的口號;工業強調“以鋼為綱”,大幅度地提高工業生產計劃指標,追求工業生產和建設的高速度,原定15年內鋼產量“趕上或超過”英國的目標后來更改為在5年甚至是在3年內提前實現。當時全國各地掀起了全民大煉鋼鐵的群眾運動,出現爆發性的工業化過程和超高速的城市化過程。
表2-2 中國工業生產總量經濟指標(1958—1965)

注:工業總產值與工業凈產值均按照當年價格計算,增長率是按可比價格計算的較上一年的增長。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工業交通統計司,《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89年。
“大躍進”期間,中央政府采用大搞群眾運動的辦法進行經濟建設,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打亂了國民經濟秩序,造成國民經濟比例的嚴重失調,社會主義事業承受了重大損失。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中國工業產業確實實現了飛速發展,1958—1960年間中國重工業產值年均增速高達49%,輕工業年均增速也達到了14%。遺憾的是,“大躍進”期間,全國工業產業布局遍地開花,工業產業效益極差,產品質量下降,勞動生產率下降,工業結構出現了畸形化。在人們生活水平方面,人均國民收入增長極微或基本沒有任何增長,個別年份甚至還出現了負增長;在城市人口方面,全國職工迅速增加2860萬人,除一小部分為增加的市民,大部分為涌入城市的鄉村人口,城市非農業人口年均增加833萬,平均增長率高達9%。[6]1957年中國的城市化率為15.39%,而到1960年中國的城市化率上升到19.75%,年均上升1.45個百分點,這一數據明顯高于世界平均增速。在城市建設方面,全國新增城市33個,新建縣級以上城鎮175個。
(二)工業化調整引起的逆城市化(1961—1965)
從1960年開始,中央政府已經開始反思“大躍進”和人民公社運動對中國經濟社會帶來的后果,及時提出了“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政策。具體來說:第一,調整農輕重產業結構、工業內部結構,調整生產與建設、積累與消費等國民經濟的比例關系,精簡城市職工,減少城市人口,提高建制鎮標準;第二,對于已經取得的經濟建設成果,尤其是卓有成效的重點項目,必須進行鞏固和加強;第三,充實輕工業和手工業產品的生產,壓縮基礎設施建設規模;第四,提高產品質量,加強專業協作,提高勞動生產率。經過這次調整,國民經濟狀況有所好轉,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速度得到提高,城市化超前于經濟發展的狀況得到調整。農輕重產業結構、工業內部結構得以調整與優化。另外,積累與消費、生產與建設之間的比例逐漸趨于協調,人民生活水平有所提高,經濟建設和人民生活也得到統籌兼顧。
1.戶籍制度的建立
自1957年年底開始,中央政府開始實行城鄉人口分治的戶籍制度。政府運用行政手段干預人口流動、阻止人口遷移,戶口登記成為當時控制城市人口的有效手段,城市人口逐步縮小為“鐵飯碗”,即“吃商品糧”的市民。1958年年初,中央政府又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這一條例從制度上對城鄉戶口進行界定,使“農業”與“非農業”戶口制度化。農民除了考取大中專院校、參加工礦企業招工、參軍入伍等特殊情況外,原則上不能由農業戶口轉成非農業戶口,也不能遷入城市定居,或者進入城市就業。可以說,進入城市生活、“吃商品糧”,當時就成為很多農民的夢想。當然,《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加深了中國城鄉的二元結構,隔離了城鄉關系,影響了后來的城市化進程。
2.“三線工程”的建設
20世紀60年代中期,基于中蘇交惡以及中美關系緊張的國際局勢,出于備戰的考慮,中國在工業布局上強調分散、隱蔽的戰略,開始了逐步改變原有生產力布局的一次大規模的戰略轉移,即“三線工程”建設。1964年以來,將全國按地理位置分為一線、二線和三線地區:一線地區指位于沿邊沿海的前線地區,主要位于東部地區;二線地區指位于一線地區與京廣鐵路之間的安徽、江西及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四省的東半部,介于一線、三線地區之間的廣大地區,大部分位于中部區域;三線地區指廣東韶關以北、長城以南、京廣鐵路以西、甘肅烏鞘嶺以東的廣大地區,大部分位于中西部地區。“三線建設”是一場以戰備為指導思想的大規模的基礎建設,建設投資的重點主要集中于重工業和國防工業,有計劃、有步驟地把大量企業從沿邊沿海遷往內地,甚至把許多工廠布置在遠離城市的山區,把一些軍事工廠建立在遠離城市的山洞里,即“依山傍水扎大營”,強調了“山、散、洞”原則,形成一個又一個工業孤島。從1965年開始算起,中國進行的橫跨三個“五年計劃”的“三線建設”一直持續了15年,投入資金總額高達2052億元,高峰時投入勞動力達400多萬人,先后建成2000多個大中型骨干企業、科研院所和大專院校,30多個新興工業城市拔地而起,10條總長8000多千米的鐵路干線完成建設。
“三線建設”作為一個時代的產物,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離我們而去。然而,在共和國前進的道路上,歷史的車輪總會留下碾壓的印跡,值得我們去回憶、去反思。在橫貫三個“五年計劃”的時間里,整個“三線建設”通過一線搬家,二線、三線加強,徹底改變了中國的生產力遷移,改善了中國的工業布局。期間,一大批各具特色的工業基地和工業城市在崇山峻嶺中拔地而起。中國的交通運輸業、能源工業、原材料工業、機械制造工業、電子工業和國防科技工業都形成了較大規模的生產能力,為中國的國防現代化建設和國民經濟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三線建設”也初步改變了中國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的格局,帶動了中國內地和邊疆地區的社會進步。然而,由于歷史的原因,“三線建設”曾經是個帶有神秘色彩的字眼。雖然“三線建設”也出現了不少問題,甚至是一些主觀上的失誤,但建設的成就是顯而易見的,建設的歷史意義是顯著的,它把握住了當時國內、國際所面臨的復雜形勢,縮小了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的差距,為中西部地區發展提供了有力的基礎與保障。20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隨著國際形勢的重大變化,黨中央、國務院開始對“三線建設”進行調整。面對為備戰準備的一大批企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國家做出了“調整改造、發揮作用”的重大決策。當然,這一決策是非常及時的,也是十分必要的,順利地解決了“三線建設”遺留的主要問題和矛盾,推動了企業技術進步,促進了產業結構調整,加快了對內對外開放,為西部開發戰略的實施鳴響了前奏。
3.人民公社體制的建立
20世紀50年代后期,一場轟轟烈烈的人民公社運動在全國范圍內全面展開。1958年8月,中央政府通過了《關于農村建立人民公社的決議》,明確在全國農村普遍建立人民公社。在這一決議后的短短一個多月內,除西藏自治區之外,全國農村地區基本上都實現了人民公社化,原有的自留地等全部收歸了公有。人民公社是“大躍進”、“整風”運動和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的產物。這一具有特殊背景的運動過高估計了農村的生產力水平,混淆了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界限,也混淆了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的界限,可以說是一場冒進的、嚴重侵犯農民經濟利益的、急于向共產主義過渡的農村土地政策,其特點是“一大二公”。個體土地私有制已經結束,實行“政社合一”的經營方式,進行統一生產經營、統一核算、集中勞動、三級管理、統一分配。然而,人民公社運動的生產管理模式僵化,管理上高度集權,勞動投入與收益不對稱,挫傷了社員生產的積極性,導致農業發展緩慢,甚至徘徊不前,大部分地區難以擺脫貧困落后的面貌,農民生活水平并沒有多大的提高。20年間,農民年純收入由1958年的87.6元增加到1978年的133.6元,年均增長不到3元。而且,從1958年開始,糧食總產量逐年減產,直到1966年才恢復到1958年的水平。到20世紀70年代后期,“三農問題”突出,農民年人均口糧不到300斤,近1/4的生產隊年人均分配不到40元,有2.5億人連填飽肚子都難以達到。
但是,人民公社運動作為中國共產黨為探索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道路所做的一項重大決策,也有有利的一面。人民公社運動這一制度安排有力地支持了中國相對獨立完整的現代工業體系的建立,確保中國依靠自己的力量初步實現了社會主義工業化,由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型。同時,在人民公社運動中開展了中國史無前例的大規模的農田水利基礎建設,為破解“三農問題”奠定了堅實的物質技術基礎。人民公社體制對于中國現代化進程的真正起步,對建立起農業的物質技術基礎和現代工業基礎,都是至關重要的。人民公社的體制安排絕不是僅僅針對農業問題,更本質的問題是農村的工業化和農民的產業轉移問題,也是產業結構的根本變革。
總體上來看,由于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的分離,加上當時的“三年困難時期”的影響,1958—1965年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均出現了超高速增長與逆增長兩種截然相反的現象,工業化與城市化的互動發展也出現了波動。圖2-2顯示,工業化率由1958年的31.68%上升到1960年的38.98%,城市化率由1958年的16.25%上升到1960年的19.75%;到1965年,工業化率與城市化率分別下降為31.82%和17.98%。顯然,中國工業化與城市化在1960年前后有一個“驚險”的跳躍,然后進入低速發展時期。由于三年的“大躍進”對經濟造成了嚴重破壞,加之自然災害及國際環境的惡化等因素,政府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采取了逆城市化政策,最終造成工業化與城市化的脫節。

圖2-2 中國工業化率與城市化率(1958—1965)
注:(1)工業化率為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2)城市化率為城市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82年。
三、工業化的曲折發展與城市化的停滯階段(1966—1978)
中國經濟在經歷了20世紀50年代末的“大躍進”和60年代上半期的調整、恢復后,60年代中期開始呈現出了全面好轉。這個時期的工業化與城市化本來可以實現良性發展,但遺憾的是在這一時期,中國開始了長達10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在“政治掛帥”的年代里,革命無疑就是壓倒一切的首要政治任務,經濟發展反而變得無足輕重,甚至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任務。“十年動亂”完全打亂了社會經濟的正常運行。1966年,中共中央發布的“五·一六”通知標志著“文化大革命”的正式開始。8月1—12日,中共中央發布開展“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條”標志著“文化大革命”的全面發動。10月初,中共中央宣布取消由黨委領導運動的規定,提出“踢開黨委鬧革命”的口號。結果,造反的狂潮愈演愈烈,全面擴展到工農業領域。政府部門的很多領導干部受到批斗,不少機構普遍陷于癱瘓或半癱瘓狀態,無法開展正常的工作。黨組織的大部分活動也陷于停頓,無政府主義思潮開始出現,國家陷入空前的混亂,國民經濟不可能維持正常的發展。1967年,中國的GDP增長率與1966年相比,下降了5.7%,工業產值下降了14.3%,人均GDP下降了8.1%;1968年中國的GDP增長率又比1967年下降了4.1%,工業產值下降了9.2%,人均GDP下降了6.6%。
“文化大革命”無疑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從20世紀5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中國相繼發生的“大躍進”、人民公社運動和“文化大革命”,有著深刻的國際國內背景,給黨、國家和人民帶來了沉重災難,國民經濟損失慘重。1977年12月,據李先念估計[7],“文化大革命”十年造成國民收入直接損失5000億元,這一數據相當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前30年全部基本建設投資的80%。“文化大革命”期間,有三年經濟出現負增長:1967年、1968年和1976年經濟增長分別為-5.7%、-4.1%和-1.6%,有五年經濟增長不超過4%。1978年2月,華國鋒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由于“文化大革命”的破壞,僅1974—1976年的三年中,中國就損失工業總產值1000億元,財政收入400億元,國民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城市市民基本上靠工資生活。然而,從1957年到1976年,職工工資幾乎沒有增長。1957年全國職工平均工資為624元,1976年下降到575元。農民的生活水平更是令人震驚。1978年,全國農民年均人收入僅有74.67元,其中有兩億農民的年均人收入不足50元;有1.12億人每天能掙到0.11元,1.9億人每天能掙0.13元,有2.7億人每天能掙0.14元,還有不少農民辛苦一年不僅掙不到錢,還倒欠生產隊的錢。當然,這場由文化領域肇始的“大革命”,對教育科學文化的摧殘更為嚴重。
事實上,“文化大革命”期間,中央政府對發展中出現的問題,也采取了一些應對之策。為了鞏固計劃經濟體制,確保經濟穩定發展,1970年2月,中央政府頒布《關于反對貪污盜竊、投機倒把的指示》:任何單位和個人,均不準從事商業活動,國營商業、有證商販和合作商業除外;加強集市管理,一切按照規定不許上市的商品,一律不準上市;任何單位,一律不準到集市和農村社隊自行采購物品,當地主管部門許可的除外;取締一切地下工廠、地下商店、地下包工隊、地下俱樂部;加強一切單位的群眾監督和經營管理,建立與健全規章制度,嚴格財經紀律。然而,這些措施雖然規范了城市的商業行為,卻制約了城市商業發展走向多元化。
“四五”計劃期間,國家要求各省發展“五小工業”,即小煤礦、小鋼鐵廠、小化肥廠、小水泥廠和小機械廠。同時,為了發展地方“五小工業”,中央財政撥出專項資金80億元。通過發展“五小工業”,中國的工業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中小企業蓬勃發展,其占企業總數的比重增加,中小企業之間的分工更加趨于合理,也彌補了大企業生產的不足。更重要的是,中小企業能更好地利用當地資源,促進資源的有效配置,增強當地的經濟實力,改善縣域經濟,使其從單一的農業經濟轉向非農生產,兼顧工業,提高了非農產業收入,有力地推動了工業化發展。1970年,中國國民生產總值達到2252.7億元,其中工業增加值達到828.1億元,分別比1969年增長了19.4%和35.2%。1970—1975年間,社隊工業企業穩步發展,工業產值由1970年的92.5億元增加到1975年的243億元,年均增長25%。1976年,社隊工業產值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比重達到7.5%。因此,地方“五小工業”和農村社隊工業的發展,大大提高了中國的工業化水平,為城市化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撐。
然而,“文化大革命”期間,由于指導思想上仍然是以“階級斗爭為綱”,忽視客觀的經濟發展規律,導致市場機制對資源的配置作用無法充分發揮。1976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比上年下降1.6%,第一產業增加值與工業增加值分別比上年下降1.8%和3.1%。顯然,無論是工業產業還是國民經濟,均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困境。然而,當時的優先發展重工業和國防工業戰略在這一時期不僅沒有得到及時調整,反而得到進一步強化,即基于對當時國際緊張局勢的過高估計,開始加強戰備,進而“三線建設”全面展開。隨之而來的是,當時的重工業即資本密集型產業無法吸納城市新增的勞動力,城市基礎設施無法匹配工業發展,城市功能沒有得到提升,工業發展超出了城市的承載能力。發展工業而犧牲農業的做法造成第一產業不足以支撐第二、第三產業的發展,也不足以支撐城市和城市人口的擴張。為緩解城市的壓力,中央政府開始采取大規模的政治運動,動員大批城市青年“上山下鄉”,到農村接受“鍛煉”和“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截至1976年,約有3000萬城市人口被下放到農村,城市遷出人口大于遷入人口,城市人口的增加幾乎全部來自城市人口的自然增長。從1966年至1977年,城市人口由13313萬人增至16669萬人,年均增長2.1%。城市化率由1966年的17.86%下降到1977年的17.55%,城市化率不僅沒有提高,反而出現了下降,城市人口下降勢必會影響到城市的發展。
1966—1978年間,中國工業總產值在社會總產值中所占比重不斷上升,從1965年的52.02%上升到1978年的61.89%,工業凈產值在國民收入中所占比重也不斷上升,由1965年的36.41上升至1978年的49.4%。[8]盡管期間經歷了長達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但中國工業化水平仍不斷提高,工業在國民經濟中一直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見表2-3)。
表2-3 中國工業生產總量經濟指標(1966—1978)

注:工業總產值與工業凈產值均按照當年價格計算,增長率是按可比價格計算的較上一年的增長。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工業交通統計司,《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98年。
圖2-3顯示,1966—1978年中國工業化呈現持續穩定的低速增長,工業化率由1966年的34.63%增長為1978年的44.09%,全國城市數量只增加25個,城市非農業人口長期停滯在6000萬—7000萬,城市化率在17.5%上下徘徊。城市化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發展。

圖2-3 中國工業化率與城市化率(1966—1978)
注:(1)工業化率為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2)城市化率為城市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
資料來源: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出版社,1982年。
1966年爆發的“文化大革命”使國民經濟遭受嚴重破壞,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增長陷入停滯。由于社會動亂,工農業生產受阻,農村經濟和小城鎮迅速衰落。同時,隨著“三線建設”的推進,大量企業被分散布局在交通不便的深山之中,工業建設對城市化的推動作用被大大弱化。在此過程中,隨著“上山下鄉”運動的大規模開展,城市新增勞動力有計劃地被安排下放到農村,城市人口比例保持了比較穩定的狀態。隨后,中國經濟發展和城市化進入低水平的徘徊階段。
思想文化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靈魂,是推進社會和經濟發展的歷史動力。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紅色文化”對人們的思想和靈魂進行徹底洗禮,人們的政治思想覺悟和革命精神出現了歷史性的高漲。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為代表的紅色政治思想文化成為一種社會“紅色文化”,在人們的學習、工作和生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紅色文化”更是成為一種企業文化,尤其是一種國有企業文化,具有豐富的政治思想內涵和人文精神內涵,在潛移默化中對人的政治思想教育和人文精神教育都具有深遠的影響。馬克思列寧主義、國際主義、共產主義、社會主義成為一種政治理想,集體主義精神成為人們的精神支柱,雷鋒精神、焦裕祿精神、鐵人精神等成為時代英雄人物精神的代表,有社會主義覺悟的勞動者爭做好人好事,人們在工作和生活中都能夠體現一種公而忘私的精神,在各種工作中表現出了難能可貴的自覺奉獻精神。艱苦樸素,勤儉節約成為一種社會時代新風尚。
人類在實踐過程中創造的財富分為兩種,一種是物質財富,另一種是精神財富。精神財富能夠變成物質財富,物質財富也能夠變成精神財富。20世紀60年代、70年代,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條件是艱苦的,但人們的思想精神卻是充實的,人的精神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當時人們有一個共識: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人是不可戰勝的,在任何困難面前都是無所畏懼的,中國人民有志氣、有能力建設強大的社會主義強國。人力勞動資源的潛力得到了充分的開發和利用,人們的精神力量在工業生產和社會經濟發展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是促進社會和經濟發展的兩大基本元素。精神財富實際上是一種促使社會發展和經濟發展的隱性資源,是推進社會發展的強大精神動力,這是一種扭轉國民經濟全面停滯不利局面的非常重要的內在因素。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發揚艱苦奮斗、勤儉節約的集體主義精神,在國家經濟十分困難的情況下制造出了“兩彈一星”、萬噸級的“東風號”遠洋貨輪,農業糧食產量不斷提高,農業試驗田里的水稻、小麥每畝單產高達1000多斤。國民經濟穩步提高,國家既無外債,又無內債,形成了一種市場繁榮、物價穩定、人民生活條件不斷改善、社會風氣良好的社會局面,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罕見的奇跡。
[1] 劉傳江:《中國城市化的制度安排與創新》,武漢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96頁。
[2] 上海財經大學課題組:《中國經濟發展史(1949—2005)》,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290頁。
[3] 陳夕:《中國共產黨與156項工程》,中共黨史出版社,2015年。
[4] 積累率為積累資金在國民收入使用總額中所占的比重,與消費率對應。
[5] 外國經濟學研究會:《現代外國經濟學論文選》(第15輯),商務印書館,1992年,第218頁。
[6] 李國平:“我國工業化與城鎮化的協調關系分析與評估”,《地域研究與開發》,2008年第5期,第6—16頁。
[7] 陸雪薇:“陳云與20世紀80年代初期國民經濟的調整”,《黨的文獻》,2005年第4期,第71—76頁。
[8] 上海財經大學課題組:《中國經濟發展史(1949—2005)》,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31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