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事。”他把被香味暫時屏蔽的理智找回來了,手上票子晃晃,“看到?jīng)],我賺到錢了,而且是二十塊,你要對我四個眼睛相看。”
“那叫刮目相看。”林溪敲敲碗,“把二十塊拿來。”
“干什么?”
她伸手拿了就放桌上,拿碗壓起來,“當(dāng)你的飯錢,這一頓小火鍋不少錢呢。”
秦咪咪已經(jīng)吃的上氣哈的不接下氣了,“難得你這個摳門這么豪氣,買這么多好菜吃。”
“這不是知道你們今天賺錢辛苦嗎,好好補補。”
吳越飛坐在椅子上,別別扭扭,“我還沒跟你和好呢,誰要你說我唱歌難聽。”
“我說的是有點過,已經(jīng)花十分鐘深刻反省過了,來吃點東西消消氣。”林溪給他夾了一個肉丸子,“牛肉的特別好吃,你吃過的那些大飯店里都做不出來這個味道。”
吳越飛嗅嗅,拿筷子夾住咬了一口,立馬露出一個開心笑臉,“真挺好吃的,忙活一天肚子都餓了。”小孩子一樣,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林溪見他心情愉悅,嘗試勸他,“我雖然不懂但是很多厲害的歌星,好像都自己寫歌的,你要不要也嘗試看看。”
“嗯。”他把東西咽下去,“我們組合好多歌都是我們自己寫的,一點都不新鮮。”
看來這貨實在是沒什么天賦,林溪又笑笑,“你可以找人幫你們寫,朗朗上口的旋律不是更加適合好的歌手嗎。”
“我們的歌已經(jīng)夠好了,找不到更好的了。”
呃,老實說,林溪現(xiàn)在特別想把面前這鍋湯,蓋他腦袋上,強忍著雞飛蛋打,掀桌子的沖動,“你想當(dāng)歌星,歌星是什么人,是唱歌給觀眾聽的人,觀眾就是我們這些普通群眾,雖然你的歌特別高端,但是我們low啊,跟你的境界有距離。所以你沒事的時候,可以下個凡唱個接地氣一點的歌曲,沒有觀眾就不叫歌手了,應(yīng)該叫自嗨。”這段話她相當(dāng)自豪,簡直剛?cè)岵欣碛袚?jù),再不動容簡直就不是人了。
“嗯,說的有道理。”他點點頭,“必須要從思想上改變他們,所以我決定創(chuàng)作一首男女老少都喜歡的,爆炸混音,名字我都想好了叫:你們都不懂我,讓你們這些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多l(xiāng)ow,什么才叫真正的音樂!”
呃啊,林溪栽倒,她犯得最大的錯誤,就是忘了永遠別和傻子計較,這個人生格言。
林溪和秦咪咪倒在沙發(fā)上,店里劉姐看到她們像是熬了幾個通宵,兩個黑眼圈眼袋一樣掛在臉上。
“怎么了?”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有毅力。”林溪覺得說完這句話,就已經(jīng)用光了所有力氣,自從吳越飛心血來潮,要創(chuàng)作一首憤世嫉俗的歌曲出來,她們就再也沒能睡過一個好覺,還好當(dāng)初花的錢多,裝修的比較到位,隔音杠杠的,否則投訴一定會接到手軟。
眼看又是一個好月底,簡稱黑色月末,她們的業(yè)績依然難看的沒眼看,也就每個月剛開頭那會能夠自我催眠,心里松懈還有很久很久。
“喂,你好哪位?”林溪仰頭躺在沙發(fā)上。
“林小姐是嗎,我是李太太上次在美容院,你給我遞名片的。”
“啊~,您好您好。”林溪頓時來勁了,嘴巴里面嗯嗯呀呀一陣,從沙發(fā)上直線跳起,“看看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大咪晚上跟我去見客戶。”
“那小飛飛怎么辦?”
“你就讓他自我折騰一陣,你在那邊還影響他發(fā)揮,回去給他帶好吃的。”
晚上六點準(zhǔn)時到達隴生spa館,“你說這有錢真是夠享受的,就這種不早不晚的時間點,就躺床上,一群人男的女的,給她上下其手按摩,這一把年紀(jì)了,還不知道收斂點。”秦咪咪很是添油加醋地說。
“客戶不是那個李太太,主要是她的女兒女婿做新房用的。”林溪伸手把嘴巴的顏色擦了一點,退了一半的妝,“你把妝稍微卸一點,最好能看到一點瑕疵。”
“那要是能看到瑕疵,我還化妝干什么?”
“你覺得在這個相貌可能不怎么出眾,但是家庭很好,心高氣傲的公主面前,你這個畫的像妖精,容貌身材完全可以秒殺她的女人,她會給你好臉色看嗎?”
“你怎么知道她長得不好?”
“首先容貌一絕又家財萬貫的白富美,是不會結(jié)婚又賠房又賠車的,必定是容貌氣質(zhì)皆不如對方,但是經(jīng)濟條件更勝一籌,這個從他們母女包辦一切,未婚夫都不出面可以看出。還有一般情況下約談對方,在spa館,這種看起來讓人身心放松懶懶散散的地方,看出對方態(tài)度傲慢,生活隨性,就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林溪把頭發(fā)扎起來,“你等會看,在這個地方,她一定打扮的比在酒店還隆重。”
干她們這行和銀行工作差不多,服務(wù)的都是有錢人,但是自己就未必。這就產(chǎn)生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自己是另外一個灰色世界,卻每天在花花世界里面穿梭,然后再回到那個灰色世界,有的時候會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世界,自己每天急匆匆走來走去折騰的又是什么鬼。
秦咪咪對于好東西看到吃不到,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她所在意的事情就是,什么時候能下班,畢竟小飛飛還貌美如花的待在家里。
在前臺說了名字之后,裝扮得體的前臺mm把她們轉(zhuǎn)接給另外一個姐姐,然后到了里間又再次轉(zhuǎn)接一波,好像流水線上的產(chǎn)品,她們在帶子上滾進去,每隔一段距離不同的工具對她們操作一下,她們只需要躺著就行了。
每一個大地方大公司模式幾乎都是一樣,林溪覺得這個很好,責(zé)任到人。好比他們店里漂亮的前臺小丫,如果她們和客戶打起來,按照職業(yè)分類,這個事件跟她完全沒關(guān)系,就連拉架都輪不到她,如果完全保持什么人干什么事的原則,就應(yīng)該這樣。
林溪猜中,這個楊太太的女兒裹著一件浴袍,但是臉上的妝容,還有發(fā)型完全就讓人覺得一扒開之后就能去參加舞會了,在電視上這種就叫作穿幫。
還有一件事情,她漏了,因為這位看起來很面熟,但是又記不起到底是在哪里看過,這點讓她覺得相當(dāng)不利,不知道留下的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
最后她歸咎于,肯定是她長得太一般,又強行化妝,結(jié)果還是很一般的這種長相,滿大街都是。保持專業(yè)微笑,伸出手,“您好,李小姐。”
她沒伸手,壓壓沙發(fā)兩邊,一腳搭著另外一腳,指指旁邊的位置。
林溪訕訕收了手,隔著一段距離,和秦咪咪準(zhǔn)備坐在旁邊的位置上,對面忽然響起慵懶的聲音,“王小麗,那不是你應(yīng)該坐的位置。”
林溪愣住了,忽然抬了頭,看對方紅唇微張,嘴角挑起笑得詭魅。
林溪一愣,秦咪咪都跟著愣住了,這個名字只在特定名為,吳越飛的小圈子里面適用。
林溪突然要命的想起來,這個看起來面熟的李太太的女兒是誰了,吳越飛前前n+1的前女友。
據(jù)那位當(dāng)事人吳少爺口述,這個女生曾經(jīng)為了給他送情書,因為技術(shù)不過關(guān),多次從二樓窗口投入失敗,直接用石頭把他家玻璃砸爛了。
吳越飛當(dāng)時以為,是天上隕石掉下來砸他家了,興奮地直往窗口跑,然后就悲劇了,迎面一個大石頭,把他頭給砸破了。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因為,那天天空有紫色云朵,或者門口壞了一盞燈之類的異樣征兆,可能是他散光,反正就以為這個意外闖入,其實是暴力侵入的女子是真命天女。
然后更悲劇了,對方簡直比他還要瘋狂,24小時什么事都不做全天候蹲守,他去國外躲了半年又搬家才逃過去。林溪也是背運,在他高頻率尋找真愛的途中,那么小的機率正好輪上她人次的時候碰上了。
還記得那是在三年前某一個炎熱的星期天??
“吳越飛你在哪呢?”林溪手上捧著兩桶爆米花,電話夾在耳朵邊,“電影都快開始了。”喊了兩句都出了一身汗。
“我還沒找到,什么破地啊。”他也歇斯底里地喊。
“你自己路癡別怪地好嗎,我現(xiàn)在來接你,你在哪啊?”
“我在中央廣場門口。”
“你別動我現(xiàn)在來接你。”林溪抱著兩桶爆米花又跑出去接他。
她都不用看,往門口人頭聚集最多的地方,肯定就是他了,這貨雖然沒什么音樂天賦,硬件是杠杠當(dāng)明星的料。
她抱著兩大桶從各種花枝招展里擠進去,“請大家讓一讓啊。”
“干什么呀,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被擠到的女生嬌滴滴的不滿意。
林溪跑到一臉焦躁的吳越飛旁邊,塞了一個爆米花在他手上,“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對象,已經(jīng)先下手了,對不住了大家。”
她就像個經(jīng)紀(jì)人一樣安撫粉絲,看到周圍一群游離還不死心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嘆一口,不得已左手抱著桶,一踮腳,右手勾住吳越飛就在臉頰上嘬了一口,然后給她們一個眼神自己體會,在一群失望散去的人群里,林溪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殺死幾次了。
“你跑哪去了?”這貨完全沒有因為剛剛的風(fēng)波,而感到絲毫不自然,在臉皮厚度上他和林溪有的一拼。
“吳少爺,您現(xiàn)在站的地只要你往前走100米,然后跟著路標(biāo)往左十幾米坐直達電梯到四樓就可以了。”
“我怎么知道,里面又導(dǎo)航不了?”
“你可以問人哪,親~。”
“他們就圍著跟我要電話,我都說了我有女朋友,走都走不了。”
“魅力太大也造成日常不便啊。”林溪拉著他,“算了,快點,今天這個電影我想看很久了一分鐘也不想錯過。”
“你這么想看,去我朋友開的電影院不就行了,你想看幾場,我就包幾場給你看。”
“從咱們交往第一天,不是去你某個六星級酒店二代的朋友那吃飯,就是去打幾千平的高爾夫,就連我逛個超市還是你們家旗下的,我要是哪天脫離你了,我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我有什么你都可以隨便用。”
“那萬一我不是你真命天女呢?”
“這怎么可能,我們這么合得來。”
林溪看看他,“我不知道那個算命的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有一點我知道,所謂真命天女,就是命中注定會在一起一輩子的人,如果我們分手了,那我就肯定不是,和你那些前女友一樣。”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緊緊牽住了右手,表情像是小孩怕丟了心愛玩具一樣不安,“我很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吧。”
林溪一笑,晃晃握住她手的爪子,“要是不喜歡,你現(xiàn)在這種行為,我應(yīng)該可以叫流氓了吧。”
吳越飛把她拽過來,低頭親她。林溪來不及痛惜被他扔掉的爆米花,緊緊抱住懷里僅剩的一支,“吳越飛別鬧了,這是電梯里,啊,我爆米花撒了!”她伸手推他。“別管了,我等會買十個給你。”
“叮。”突然電梯門及時響了一聲,林溪一把撇開要變狼的家伙,門打開,噌地跑出去。
“你跑,跑什么?”吳越飛跟著跑,結(jié)果就是兩個人沒有買一杯水,干嚼爆米花,吳越飛沒怎么吃,林溪再喜歡太干燥也只吃了一半。
這電影還是相當(dāng)好看,本來不怎么喜歡看電影的吳越飛,都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兩個人都忘了是約會,完全是電影鑒別會派出來的。
旁邊和后邊親親的情侶發(fā)出聲音,嚴(yán)重影響了他們的觀感,又不能阻止,畢竟這種阻擋了人的天性,不太厚道。
林溪有能夠處于鬧市而不動的本事,吳越飛有點被影響到了,感覺不追隨一下這個集體大派對的潮流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