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雨城,大樓,會議室內,那肥胖的幾乎眼睛都看不到的朱大人將全息投影映射出來的影像詳細講述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處理這長夜日的各種事宜,隱隱還有質問昨日答案的意思。
“城主不在,深雨城此刻本當為晨間,就算今日為特殊情況,幾位不請示城主擅自做主,這有失規矩吧?!眲倓傉伊藗€空位置坐下的管仲淡淡道,一開口就一針見血。
“這位是?”
“城主新選的輔佐者?!?
那老趙笑了笑,這個中年男子此時笑起來卻是春風和煦,道:“原來如此,難怪說我一看到大人就只覺氣度不凡,沒想也是城主的心腹之一,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管仲微微點頭,回之以禮貌微笑,道:“趙大人說笑了,管仲也只是個小小人物,受之城主禮大多是因運氣成分在內,比起諸位略有不足,我來此城中正好碰上這一年一度的長夜日,細細思索,更是覺得這次運氣不錯?!?
“管大人是覺得我們如此隨意有些不滿嗎?但要知道,如果我們將光放出,這座城可不會有現在的欣欣向榮。錯過這一年一度的長夜日后果怎樣大人們可知?”那位掌控深雨城百分之三十能源的朱家家主淡笑道。
韓非和范蠡微微皺眉,朱家主是個墻頭草,是行走在兩面的人,不會與人交惡也不會與人深交,這種人一般不會受到重用,但同時也不會有什么大危機,如今這話語所指表面中立卻是有些到向了那一方,這是不是說明他認為對方已經吃定自己這些人了?
“自然知曉,幾位老前輩也是思索得周到,要是讓平民錯過了這日子,我們難逃其咎,倒是要多謝幾位大人慷慨相救了?!表n非笑了笑,三言兩語就將此時微微沉悶的氣氛化去。
“道謝不需要,但是昨日之事不知二位……或者三位大人思考的如何?”辦公室內差不多有三十幾人,都是站在深雨城最高層的人,其中一個人就淡漠開口道。
范蠡:“昨日之事我們與城主商量過,城主說等他回來再解決?!?
“那么大人,城主什么時候回來?”趙姓大人來口道。
“不知。”
“既然不知,那么這是不是你們放到嘴上的借口有誰能曉得?這一拖再拖的手法屬實不光彩?!壁w大人從一旁漂浮的平臺換上茶,輕抿一口。
“趙大人此舉有些不符合書中所講禮儀?!辈艁頉]多久的管仲皺眉道。
“管大人話過了,我們是人,那書中所說終究是書中所說,參考就夠,要是實踐,這十個中九個半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再者說這人啊本就話多了口干,開會時喝點茶又算得上什么過失,嚴厲恪守那些規矩豈不心累體乏?倒是大人這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妙?!壁w大人聽后一愣,然后笑道。
管仲本想再說些什么,卻聽到范蠡和韓非輕咳聲,回頭一看,那二人更加悠哉,竟點了杯咖啡慢慢品嘗,不時下顎抖動咀嚼著水果,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你們是來開會的還是來逛店的?心這么大!還在開會就這么悠哉?你們身為千古能臣的禮節呢?這些人混跡在官場幾十年,都是群老狐貍,好不容易抓住一些錯誤,結果你們干出這樣的事,都是豬嗎?
管仲輕撫額頭,有一種豬隊友帶不動的感覺,如今這局勢可對自己這一方不利,那趙大人一方先發制人占據道德高義,按照這樣下去,之后祂們提條件可不能不答應,此時又不敢撕破臉皮,畢竟對方那武昌可是A級,時刻掌控著自己這幾人性命。
“幾位大人言之有理,大家都是熟人,誰不了解誰多少事,都這樣了,這會上自然就不用拘謹,隨意一點就好?!表n非說著,時不時往嘴里丟一顆牙子,那副姿態,比起趙大人更顯悠閑。
“哈哈哈,韓大人如此心態和姿態讓我等真是自愧不如,不知韓大人剛剛所說隨意一點是否為真?”朱家主大笑,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時瞇著更是只看得到一點黑白。
“自然不是騙人的?!狈扼煌瑯佑崎e著說道,細細看著咖啡,不知是在看什么,這份淡然比起韓非也是不會遜色。
管仲表示很懵逼,這場會議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刻而此時那兩人卻這幅態度,著實讓人焦急,但好歹也是名相,心態也是不錯,那兩人再怎么說也是和他同等級的人,這謀略心機就算是他也不敢輕言可勝,思索一番,還是選擇相信,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昨日之事二位心中可有結論?”
兩人相視一笑,都搖了搖頭。
“二位不急,我們也不急?!毕恢幸粋€男子淡淡道,語氣中已有些不善,想來被范蠡韓非一次又一次拒絕心中也是有些惱怒。
范蠡抬頭一看,大腦飛速運轉,那人正是深雨城掌管治安的最高領導人,深雨所有治安局的總管,胡豪,是個極具分量的人。
韓非笑了笑,道:“幾位都是熟人,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很清楚,這城主不歸我也沒辦法,總不能叫我一個文弱男子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回來吧?!?
“韓大人來這深雨城也沒多久,一天事務也是極少,了解有限,不知這深雨城內外還是有不少禍患,鎮守六年之久的漠河關近日差點被破,若不是出現個逆天伍長異族已經打了過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城主尚且在家時就冊封其為關主。
說來也巧,這新任漠河關主應當是認識二位大人的,和幾位同租用明月小樓,只是不知為何當日他受了冊封之后就有些落寞的離開,頗有一番不歸之理。”
韓非微瞇的眼睛閃過一絲寒光,道:“哈哈哈,胡城衛真是調查的清楚,雖不是什么隱秘,但可以看出也是下了些功夫,為了非的安全用心良苦真是讓人感動。”
胡城衛撓頭微笑坐下:“都是謬贊,慚愧慚愧?!?
管仲面色平靜,心中卻是在思索胡城衛所說的那些話,從中已經可以看出很多事,深雨城內憂外患,外患管不著,內憂卻是極為兇險,那一方的人恐怕已經坐不住要動真格了,文人嘴皮子上的爭斗只要臉皮夠厚,就算爭個幾百年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就像韓非一口一個兄弟叫的親熱,可是一旦要做事的時候卻是推辭最快,謀害算計才是文官真正可取之處。
那胡城衛掌控一城治安,安上一些罵名就可以將其逮捕進獄暫時關押,到時候外面這些高層都是那一方的人,那怕里面是個高官,這里面如何處理,還不是他們稍微費點心思多傳一些流言蜚語的事。
韓非等人怎么說也是根基不穩,在這深雨城僅僅待了一年,接手時最富饒的大片區域盡數夷平,大多數手段是用到治理后事去了,對平民的生活水平沒有下降反而提升已是極限,怎還奢求太多,這的確怪不了他們,但底下的群眾有多少是明白人或者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祂們可不在乎誰當城主,只要誰能給祂們好的生活誰當城主都一樣,人都是自私的,為了更好的生活拋棄一些東西可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上一任深雨城主可是創城者,是一個硬生生在那個最壞的時代創城的人,實力在那時更是被稱為百城中最強十人之一,只不過這歲月傷了骨砍了魂折了志,一身肝膽雄心被詫紫煙火腐蝕個干盡,盛世繁華使他的實力不增反減,原本落后于他的趙有璋趁此機會都給追了上來,莫不是如此令人失望,當時這個城中之人都是瞎子,看不出嬴政等人所做之事?若不是當時趙有璋反叛,網絡謬論真的就這么恐怖,靠這示威游行口中三寸舌就能將一城之主搬下來?
有些事情嘴皮子始終比不過槍桿子,這可是實踐出來的道理,就像現在,韓非等人要是這么軟磨硬泡下去,再來幾年都沒什么結果。
“深雨城現在內部有不法分子猖獗,外部鱷魚灣又有異族開始沖鋒,城主之位卻始終未定,只有個代理城主待了一年之后不知所蹤,到了如此存亡之際大人們還是如此就不要怪我們使用特別手段了?!焙切l面色陰沉,慷慨激昂的說道,若不是韓非等知曉他是什么人,恐怕還真的會被這一番措辭給騙了去。
管仲輕咳一聲,道:“胡城衛有如此想法自是好的,可是我在來的路上可是看見這煙火三里,盛世繁華,怎的像你說的那樣危機四伏?”
胡城衛微楞,不知這新來的管仲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不知那言外之意如何,他說的可是這城中表面昌盛?當然不是。只要能夠結合此時城中局勢就能理解透徹,搖了搖頭,站起身,陰翳道:“有些黑暗隱藏在盛世之下,不被大多數人知道,涉世未深之人總會誤以為這個世界是光明的。”
管仲糊涂道:“所以這和你說的深雨城危機四伏有何關系?”
趙大人搖了搖頭,燦爛笑道:“并無關系,僅僅只只是善意的提醒?!?
“那就多謝關心了。”管仲同樣回以燦爛笑容。
“韓大人,希望我們到時候不要走到真正的絕路,僅我個人對你還是有點好感。”朱家主站起身,說了這么一句,緩緩走出會議室。
韓非尷尬道:“抱歉,我對男人不敢興趣?!?
走到門口的朱家主身影微微一凝,但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幾位大人,多多保重,一年之期已到,來自首城的使者就要到來,城主卻遲遲不見蹤影,深雨城,恐怕會有些變數……”趙大人也留下一句,離開會議室。
身處高處的范蠡和韓非面色一凝,顯然是忘了這么一茬,趙大人所說變數他們豈能不知?還不是這些人準備做些什么事,一年前那個使者可是說過要來審核,若是看到深雨城混亂無序,嬴政這位子怕是保不住,等他醒來,縱使不怪罪于他們,臉上也是無光。
會議室中的人陸陸續續離去,都對高座上的那兩位拱手道好自為之,上次韓非范蠡是最先離開,這次他們卻留到了最后。
“他們要動真格了?!笔掌鹉歉庇圃沼圃盏淖藨B,韓非苦笑道。
“畢竟我們時日太短,根基不穩,放眼望去整個深雨城全是祂們的人?!狈扼粐@了口氣。
“有后手嗎?”管仲從下座走過來淡淡道。
“有,但不保證有效?!表n非回頭對他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