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她自己具體叫什么名字。從她有意識開始，就住在這洛城城西的貧民區里，乞求著路人能施舍她些許的殘羹剩飯，毫無尊嚴的茍活于此。

她不知道什么叫富貴，也不知道什么叫溫飽，她的字典里，除了活下去，還是活下去。

她也曾心灰意冷過，也曾哭過惱過，甚至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她將唯一用來討飯的碗打破，用碗的碎片劃破了自己的手臂，鮮血順著她嬌小的身軀流下，將她的腳下染的一片赤紅。

痛嗎，痛。

一邊痛著，一邊她卻笑的猙獰。

“是不是這樣就可以死去了，是不是這樣，就再也不用吃東西了，再也不會冷了。”

可她還是失敗了，終究還是個孩子，身上的痛讓她不斷的顫抖，手中的利器“叮”的一聲摔落，小小的一團無力的蜷縮在一個角落里，無力的痛哭著，直到意識模糊。

后來，她的傷口發炎了，幾天高燒不退，她的意志也在生與死之間不斷的徘徊，直到一天，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了一句話。

“如果還想做人上人的話，那就活著，不擇手段。”

“好。”她答應了。

然后，她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本該致命的病魔在一夜之間退去，身上傷口也以遠超常人的速度快速愈合，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場妄想出來的鬧劇。

只有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那個神秘聲音留下的那句話，早已刻骨銘心。

活著，不擇手段，成為人上人。

……

遇到毛四那年，她八歲。

她被人保護了，不用再到處奔波，不用再吃餿掉的食物……卻也，失去了討好那些大人物的機會。

在枯山的這幾年，她活的就像個機器，旋轉，旋轉，反反復復，沒有盡頭，也沒有光亮。

若一輩子都只能做個毛賊，那么往后的日子，還有什么意義。

她怨，她恨，卻沒有勇氣再死一次了。

為了活著，她將所有的不開心藏在心底，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討得所有人的歡喜，以便更好的在這里不勞而獲。

可是，一生下來就是乞丐的她，又怎么可能天真無邪。

哪怕她只有八歲，也只有那些同樣天真的毛賊，才會相信罷。

直到一天，語嫣螢一襲紅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在她灰白的世界里劃出一道刺目的紅。

耀眼，強大，尊貴。

成為人上人的機會，來了。

……

小五從語嫣螢的院子里離開，滿腦子都是那人一道陣法將她隔絕在外的樣子。

冷漠，絕情，又帶著一種強者的高傲與威嚴。

她用了十年的時間，方才遇到她生命中足以改變她命運的這一抹血紅，又怎么可以因為一點挫折放棄？

這樣想著，小五飛奔回自己的院子，小心翼翼的鉆到床下，拿開被她胡亂丟在床下的木板，露出一個漆黑的，被她封的嚴嚴實實的酒壇子。

她伸手將它抱了出來，眼中滿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