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心安理得的怪罪著對方,可她卻忘了,她也不過是一個從小便被山上毛賊養著到孩子,從未付出過什么。
她只是在等四哥買桂花糕回來而已,誰料四哥的不靠譜屬性在此時發作了,一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說起四哥,便是這枯山的毛四了。
他是最早住在枯山的,從未想過過去,亦從未想過未來。
他父母都是毛賊,到他這里,自然也就成為了毛賊。
別人的父母,滿腦子都是如何教育子女長大成才,考取一個好的功名,而他的父母,只交給了他兩個字,也是刻骨銘心的兩個字。
活著。
為了這兩個字,他從小學會了打獵,學會了做飯,學會了驅趕蟲蛇猛獸,學會了孤身一人在這枯山里生存。
學了武功,又學會了打劫,學會了打劫要打劫比自己過的更好的人。
卻在那一年,他眼睜睜看著他的父母倒在了他的面前,鮮血染紅了大地。
他以為他會沖出去,與那些有錢人拼個你死我活,卻看到母親滿眼淚水的看著她,口中無聲的說著三個字。
“活下去?!?
他身體的所有力量仿佛在那一瞬間被徹底抽干,失去了再次起身的能力。
直到那伙人漸行漸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那間破屋。
沒了煙火氣的破屋,從此只是破屋,不再是家。
那天起,他學會了喝酒,學會了爛醉。
從此,他就是這片枯山的主人了。
在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日子里,他分不清他什么時候醉了,什么時候又是清醒著的。
醒著的時候出去打劫一些看起來不順眼的人,打劫所得的一切都被他換成了各種各樣的烈酒,堆滿了整個破屋。
直到,他在打劫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因為偷盜而被人打了個半死的小五。
他的酒醒了。
幾年來,他從未如此清醒過。
他拎著酒壺便扣在了那些個對小五拳打腳踢的人的臉上,只聽“嘩啦”一聲,酒水混著血水一同從那人的臉上流下。
那狐假虎威的家丁霎時間愣在了那里,還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迎接他的便是一頓如暴風驟雨搬的拳打腳踢。
“這一堆大男人擱這欺負個小不點,臉都被你們丟盡了?!泵囊贿吶氯轮?,一邊將追來的幾個人全都撂倒在地。
毛四雖說不是什么正規路子出身,確是常年與山中的猛獸搏斗謀取生存,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血性,又豈是幾個普通家丁能比的。
他一只手拎起小五往山上奔去,卻未見小五的眼中沒有感恩,有著的只是對他深深的恐懼。
如果不能照顧好她,一開始為什么要帶走呢?
可惜,毛四一直都不明白這句話。
毛四見她失去親人心生憐憫,想將她捧在手心,卻未想過以他的處境,哪怕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寵著,對對方來說,依舊是虧待了的。
小五從未感謝過他,因為他所謂的拯救,不過是讓她從一個地獄,掉到了另一個地獄。
掙扎,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