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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梔子

  • 后廷攻略
  • 朱六神
  • 4169字
  • 2020-11-05 23:38:55

阮輕輕被男人擁住,心中也頗五味雜陳,她應該怎么樣去面對傅川呢,是怨恨他沒有護住他們的孩子,還是感同身受——如此大度的寬容諒解?

似乎哪一種都不可能完全做到。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觸到綢緞料子,末了,阮輕輕還是閉上眼睛,慢慢拍著傅川的背,語氣依舊很溫柔,“陛下能有這樣的心意,妾就已經很知足了……您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

傅川好不容易再見到阮輕輕,這一夜都沒有回去,此后連著一個月都宿在辰月宮,后宮眾人都知道傅川對阮輕輕,和比別的妃嬪不同,只是誰都沒明說。

傅榮大婚當日,韓幼雪派人送去了梔子花,承乾宮院子里的梔子花盡數搬空,肚子里懷著孩子,韓幼雪總是吃不下什么,又怕餓著孩子,今日太醫剛來診過脈,傅川就來了,韓幼雪這才下了羅漢榻想要行禮,傅川抬手道:“愛妃免禮,你懷著身子,就不要動輒跪禮。”

阮輕輕的六皇子沒了,傅川把對孩子的感情都寄托在了韓幼雪肚子里這個孩子身上。

韓幼雪借力起身,熟稔的去讓宮人準備茶點,她對傅榮依舊有情,但是自上次做出了選擇以后,她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回頭了。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是不便再多挪動的:“陛下今日怎么突然過來了,臣妾都沒準備什么。”

傅川走過去坐下,才看著人肚子笑了笑,說道:“朕想著你懷著孩子,許多要添的要加的,怕尚宮局他們做不周到,惠妃協理六宮辛苦,也有顧不及的,所以朕就親自來看看你。”

若是按照旁人,自然是受寵若驚的,但是韓幼雪卻淡然一笑,頷首道:“多謝陛下關懷,頭三個月臣妾會好好養胎,陛下不必擔憂。”

或許是阮輕輕那一胎帶給傅川的擔心,總想親自來看一眼,也是給自己安安心,雖然至今他都不知道六皇子到底是怎么夭折的,也不知道阮輕輕為何看了那封信后,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傅川點了點頭,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還是他極為珍重的孩子,更不想失去第二個。

“如此便好,若是四司六局有什么缺短你的,盡管來宣室殿說就是了。”

韓幼雪莞爾點了點頭,傅川在承乾宮陪了韓幼雪一下午,日落時分才回了宣室殿處理公務,夏紀和北山坤已經在宣室殿門口等候多時了。

傅川帶二人進了宣室殿,坐下后方才問道:“貪污官吏都已經收押,也判了問斬,今日叫你們過來,是為了流放其家眷一事,朕想聽聽二位愛卿的見解。”

朝臣對于流放這些罪臣的家眷頗有異議,有些人覺得,女眷充為官婢便是,何必流放去偏遠地區受苦,但是另有一些人覺得,那些女眷是罪臣家眷,流放是自開國以來就有的規矩,若是開了這一次先河,以后如何震懾朝臣?

北山坤先一拱手,他一向嚴苛,更不能容有破壞祖宗禮法的行為存在,“恕臣愚見,罪臣下獄,其家眷流放于蠻荒之地,是自開國以來便定下來的規矩,倘若若真如某些朝臣所言,將女眷充為官妓宮婢,豈不是亂了禮法,又視天威如何物?”

夏紀偷眼看了他一眼,低首躬身,“總督大人說的不錯,自古以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規矩畢竟不可破,更何況若是官眷充為官妓之流,難免有卷土重來之即。”

傅川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北山坤是寵臣,夏家是權臣,若是連他倆的意見都和傅川相同,即便傅川違背大部分朝臣意愿,都會變成理所應當,更何況,建議罰入賤籍的人并不多。

“二位愛卿所想和朕一樣,所以…流放路上,北山愛卿就從玄機衛挑選得力干將一路護送罪臣家眷前往西荒,不得有誤。”傅川拿多鹿剛剛斟的茶喝了一口。

“臣遵旨。”北山坤立刻應下,在他們兩個從宣室殿出來之后,夏紀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總督大人很得陛下重用,這是好事。”

北山坤理了理官服武修袖的袖口,掛好刀,負手走著說道:“小閣老雖然官位中上,但權傾朝野,豈是下官可比?”

“你比不得,惠妃娘娘可比得。”夏紀勾勾唇,頗有意味的說道,北山坤聞言面色無異,想來是夏紀沒想到夏憫兒即便復位,也沒復了妃位,反而是昭儀,心里不平也是常事。

這么一看,北山清的妃位坐的確實安穩。

北山坤知道夏紀或許是在為夏憫兒抱不平,心里很幸災樂禍似的,不過面兒上也得端穩了,自己家的孩子沒本事,能怪得了誰呢?

“小閣老這話也不能這么說,惠妃娘娘雖是暫攝六宮事,不過為人臣子,終究是臣,況且夏昭儀前些日子不是也復位了嗎?這也算一樁喜事啊。”

這句話如今在夏紀看來,就是嘲諷諷刺,可北山坤卻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夏紀站定轉過身看著人說道:“即便惠妃娘娘坐的穩那個位置,也別忘了椒房殿那位還尚在,這樣一想,昭儀也是好的。”

說罷,夏紀就笑著走了,北山坤站在原地攥緊了刀柄,夏紀說的的確,北山清即便在惠妃位上,也有皇后在,這便是命吧…

三個月后,芝蘭殿內,溫玉澄倚在羅漢榻上做寇丹,順貴嬪笑著說道:“溫貴嬪,嬪妾聽說令嬪的胎坐的不是很穩,前幾日還夢魘來著,怕不是…有滑胎之象?”

溫玉澄笑了笑,捏著小杵研磨新摘下來的蔻丹花瓣,令嬪這個孩子來的不容易,怕是護的也不容易。現在月份漸漸大了,倘若有人想趁這個機會下手,那只要迎頭一擊,就是萬劫不復。花瓣在瓷甕中慢慢被捻碎,跟殷紅的汁液混在一起。

“她滑胎與否,與咱們都毫無干連,左右是旁人動的手,只能說呀——”

她又嘆了一口氣,“令嬪自己福薄罷了。來,試試我剛磨出來的鳳仙花汁。”

說著,她便將順貴嬪的手牽過來,盈透的指甲上泛著瑩潤的粉色,溫貴嬪將花汁一點點染上去,又用巾帕擦掉浸染在周圍的部分。

“不過相比起她,我更關心宋家,是不是再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順貴嬪看著指甲笑著,卻冷不防說道:“只是小宋氏倒了,舒貴姬卻起來了…”

溫玉澄的手頓了頓,掀起眼簾,鳳眸劃過一抹冷意,說道:“哦?那又如何…舒貴姬和陛下,終究是生了嫌隙,逍遙殿這把故劍,會一輩子插在他們之間,拔不出來了…”

這一轉眼,又是一年隆冬時節,阮輕輕宮里得了許多羽絨和暖緞,玲瓏都歸置到了庫房,阮輕輕坐在妝臺前戴上護甲,說道:“去給承乾宮送幾匹暖緞,讓令嬪裁了做衣裳。”

玲瓏正給人梳髻,聞言只說道:“暖緞金貴,娘娘倒是真舍得送。”

“這緞子再金貴,也金貴不過令嬪肚子里的龍子,本宮的孩子保不住,總得保住令嬪肚子里的那個。”阮輕輕伸手拿了昨日司珍房送來的如意雙蝶銀琉步搖,玲瓏接過簪進了半翻朝天髻中。

玲瓏又拿了瑪瑙耳墜給阮輕輕戴好,說道:“如今,您是除了夏昭儀和惠妃以外階品最高的妃嬪,陛下也讓您跟著惠妃娘娘學學治理后宮的本領,今日請安后,咱們便留下請教便好。”

“好…”阮輕輕抬手撫了撫耳墜,點了點頭。

景陽宮。

“嬪妾拜見惠妃娘娘,給惠妃娘娘請安。”堂下,九位妃嬪依位分階品排序,統一向惠妃行跪拜禮。

惠妃心愉笑了笑:“冬日里,各宮開支新增了不少,在首飾上,本宮便自作主張縮短了開支,各位妹妹的珍寶首飾多如繁星,本宮想著即便司珍房不月月送上,也是夠用的。”

惠妃是自皇后之下的第一人,暫代六宮事,雖說椒房殿里的慕皇后還是國母,但是如今宮里,人人都聽景陽宮的這一位。溫玉澄雖是心里不忿,認為縮減首飾也沒有什么大用,反倒是讓人看起來寒酸不少。

不過這個時候,她也不得不做做面子,頷首笑道:“娘娘此法,也當為后宮眾人做表率,嬪妾幾個,又豈敢不從呢?”

順貴嬪更是笑著附和:“是啊,嬪妾等唯娘娘馬首是瞻,娘娘身體力行帶頭節儉,嬪妾怎能不配合娘娘呢?”

夏憫兒冷笑著諷刺道:“本宮本以為這后宮的女人啊,都是瘋子,今兒可算是知道了,不止有瘋子”她看向阮輕輕,又看向溫玉澄:“還有角兒呢。”

一個賽一個陽奉陰違,夏憫兒自知自己不算是好人,但也不為了迎合誰說這種喪良心的話。

阮輕輕因往常也挺傅川說過國事,又到景陽宮請安這么久,自然也知道夏憫兒和北山清之間的暗潮洶涌,她無心摻和到這種事里來。但是夏憫兒這么一說,眼神又這么一睇,阮輕輕倒也不得不開口說話了。

“就算是瘋子傻子又如何?昭儀這話倒說的輕巧,倘若是到了你該瘋的時候,怕也不會比別人好多少。最近天冷了,還是小心話說的容易,被風刮著閃了舌頭成啞巴。”

溫玉澄臉色一僵,也知道夏憫兒說的是自己,私心里更是看不上夏憫兒這種囂張跋扈的女人,“惠妃娘娘以身作則,后宮這一眾姐妹是都沒說什么,昭儀倒是自個兒登臺唱戲了,可不就是個角兒嗎?”

夏憫兒垂眸摩挲著護甲,聞言眉毛挑了挑,倒是笑了:“舒貴姬如今高升了,但別忘了你的階品還位居本宮之下,本宮位居四妃之下,亦可以訓誡你,你若是還嘴,便是不敬本宮,便是你再得寵,本宮也照樣掌你的嘴。”

順貴嬪看了一眼溫玉澄,勾唇道:“溫姐姐,咱們昭儀娘娘不聽話慣了,不守規矩也慣了,何必多說呢?”

溫玉澄哼了一聲,“我就是看不上她這樣的臭脾氣,惠妃娘娘是這景陽宮的主人,她且沒說什么,倒有人急不可耐的雞貓子鬼叫起來了,還真當自己是什么玩意兒,呵。”

這不是她頭一次明著懟夏憫兒了,阮輕輕皺緊了眉,在夏憫兒說完她是瘋子之后,她便沉下了臉,在溫玉澄說完話之后,她也起身向惠妃行了個禮,語調也沉,“嬪妾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阮輕輕說完就走,順勢往夏憫兒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后就別過臉去,出了景陽宮。

惠妃默許阮輕輕回去了,幾乎隔幾日就要烏煙瘴氣一次,她也是習慣成自然了,聽到溫玉澄說的,惠妃淡淡道:“溫貴嬪可別忘了宋氏是如何作繭自縛,冒犯高位才被囚禁儲秀宮的,夏昭儀是昭儀,尊卑有別。”

夏憫兒勾了勾唇,階品哪怕高一級,她都死死壓著溫玉澄一頭,溫玉澄當初害她降位,這筆賬遲早要算!

溫玉澄被這么一噎,恨恨的看了夏憫兒一眼,頷首說道:“嬪妾省得了。”

玲瓏和阮輕輕走在宮街上,玲瓏問道:“娘娘,咱們為何要先走?是夏昭儀先出口中傷您的。”

阮輕輕看了一眼玲瓏,漫不經心的轉過頭去,“不走,還等著看那些女人一個個搭臺子唱戲嗎?吵吵鬧鬧的,跟鴨子一樣。”

“咱們要不要告訴陛下啊?”玲瓏實在是氣不過,自家主子喪子后本來就很悲傷了,終日沒有個笑臉,這夏昭儀還往人傷口上撒鹽。

阮輕輕走著說道:“不必告訴陛下,這女人之間的事情,若是事事受了委屈都去告狀,陛下會很疲累的。”可是從前,她的確是事事都愿意告訴傅川的。

“公主……”玲瓏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快步跟上阮輕輕,“怎么覺得,您跟陛下生分了……”

玲瓏這么久,還是只習慣管阮輕輕叫公主,而且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之后,也是打心眼里的心疼。以前公主都是跟傅川很要好的,但是這次從辰月宮出來之后,卻莫名沉靜了不少,話也很少。

阮輕輕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生分了,是陛下還在為他沒有保護好我而怪罪自己,我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敢再去打擾讓他擔心。”

玲瓏不太明白,但也沒問了,情愛這種事情,在帝王家原本就是奢望,可是阮輕輕卻擁有這份所有女人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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