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估值的藝術

愛因斯坦曾做過一個精彩的比喻：宇宙就像是一個打不開的表殼，你只能站在外面，猜測這個表的內部結構和運作機制。所謂的客觀性、實在性，不過是一個自圓其說的、暫時自洽的模型罷了。

絕大多數人，在股市里待久了，就會發現股市非常難以把握。我們就像低維動物活在高維的世界中，不斷尋找到的規律，都只有偶然的正確、短暫的有效。很多投資者都有這樣的經歷；買少了，股票漲了很多；但下一次，發狠買入的時候，卻會碰到一個大坑。股市永遠是一個只能猜測的世界，是一個打不開表殼的宇宙，一切我們自以為的經驗、教訓，都是我們的自以為是。

但作為人類，怎么會不去需求確定性呢？

于是，有些投資者會通過過去的股價，來判斷明天。他們會清晰地記得過去三個月、六個月、一年的股價，去畫圖、去做記號，這是他們的錨，由此確定這家公司的價格是否便宜或者貴，但這個坐標，本質上是市場隨機波動的一個結果。以一個虛幻的坐標，追求一個真實的結果，要想成功，必須靠運氣。要想持續成功，需要持續的運氣。

此外，對總體的市場，人們還會用趨勢來預測未來。趨勢的種類很多，可以是大牛、大熊，也可以是夭折的牛市和反轉的熊市。還有一些趨勢不那么明顯，我們把上下震蕩的，叫猴市；把漲得很慢的，叫慢牛；把一直陰跌的，叫慢熊……這樣，歷史的每個起承轉合，我們都可以精準表達；這樣看歷史的時候，我們總能心平氣和，每有會意，欣而忘食。

股市關注的并不是過去，而是現在，是未來。所以一離開歷史的確定性，置身每一天的股市起伏，我們就會發現，股市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股市喜怒無常、翻云覆雨，一會兒令人喜不自勝、自信滿滿，一會兒愁云慘淡找不到方向，心魔難去。人類一預測、去描述未來，就要隨時準備好被市場打臉。

但投資股市，我們終究還是有辦法的，這個辦法，就是回歸常識：

一畝田，有時遇到豐年，有時遇到災年，但它的大概價值，它正常年份的畝產，總是不會差得太多。一畝田，本身沒有太多的故事，它總是安安靜靜在那里，當你看到它、了解它，它就一直在那里默默地表達著不變的春耕秋收、夏耘冬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