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一人忽道“卿本佳人,所言之語皆乃強詞奪理,均非主流,不必再言。故且請問妮雅女士是何名校畢業?可有名傳日下的事際經歷與否。”
妮雅視之,乃嚴懂也。妮雅道“名校標簽,世之攀比之風也。名人名事,粉飾光輝罷了,有何羨慕奪魁之感,不過坊間喜聞樂談之閑聊也。且古耕莘伊尹,釣渭子牙,張良、陳平之流。鄧禹、耿弇之輩,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審其生平名院培育。豈亦知尋常百姓也,整日忙碌于閑談話嘮之間,數黑論黃,攀比尋常,徒增話題事矣?!眹蓝皖^喪氣而不能對。
忽又一人大聲道“卿好為大言,未必真有實學,恐適為學者所笑耳。”妮雅視其人,乃集團文化顧問程懂也。妮雅答道“學者有智愚之分。大智者,愛國為民,守正惡邪,愿為黎明蒼生燃盡自身心火,賢名存留后世史冊。而鄙愚之人,只會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整日忙碌于物質之中。且如富商大賈,巧借國力民聚以求私利。憑身價傳記狂言立于當世人言。此所謂自私之人,雖身價千億萬億,亦何取哉?!背潭荒苎?,眾人見妮雅對答如流,知根知底,盡皆失色。
同坐上溫懂,駱懂二人,又欲問難。忽一人自外門而入,厲聲問道“妮雅乃吾之愛人,列叔以唇舌相難,非敬客之禮,亦不奉會親之道。今番妮雅到訪,實受家父赤誠相邀,諸君不思賓主待客之禮,乃徒添口舌之爭,殊不知如此盡使家父與吾蒙羞,恐成日后笑料而已?!北娙艘曋四鹿L子,浩鯤是也。
當時浩鯤于眾人前,曖昧關懷妮雅道“愚聞多言獲利,不如默而無言。何不將金石之論為我父言之,乃與眾人辯論也?”
妮雅道“諸君不知詳察小女身份,互相問難,不容不答耳。”于是,浩鯤與皮懂引妮雅入。至中門,正逢張蓉及保鏢數人,妮雅施禮。蓉兒道“好姐姐,實屬抱歉,令妹尚在戶外,我已無力護之,煩請多多擔待則個。”妮雅道“吾既到此,理應先公后私,若此刻揚長而去,唯恐失了禮數,況吾妹實乃有福之人,非尋常人可比,不足未驚。蓉兒未免大驚小怪也,不必掛懷,勿慮之。蓉兒,公事未必,不敢稍作停留,望妹見諒。”蓉兒道“該是如此,待卿公事已必,我等再敘姐妹長情?!闭f罷自去。
皮懂道“此女果真深不可測,妙不可言也,竟與蓉兒互稱姐妹,不可小覷。”至堂上,穆公降價而迎,優禮相待。施禮畢,賜妮雅坐。眾人分皮張二人兩行而席,浩鯤在妮雅之側,以策萬全。
妮雅先陳述以謝穆公盛邀之情,二人互相借禮試探。遂捧茶偷看穆公,頗具嚴厲,儀表堂堂。妮雅暗思:此人相貌非常,只可激,不可說。等他問時,用言激之便了?!鲍I茶已畢,穆公道“平日里多聞浩鯤高談巾幗風貌,今幸得相見,心愿足矣。”
妮雅道“小女實乃不才無學之人,豈敢以巾幗二字自居,真真羞愧萬分。”穆公道“據浩鯤聞言,是卿解其數年心結,也是卿助其重拾舊時舊夢。真是難得,既如此,汝便有恩于浩鯤,故此乃知恩報恩之感,而非兩情相悅之情。”
浩鯤內急,欲將作答,奈何古禮在場,不敢相視。而穆公更是獨視妮雅,為求解惑。
妮雅道“有何難解。自古兩情相悅之事本就藏頭露尾,正如白娘子千年報恩于許仙而萬一;絳珠仙草甘愿降世求報神瑛侍者無心之恩。此不都是報恩還情,結草銜環之典范。”
穆公道“佳人既知古賢名禮,更言奇聞樂事,誠然大才是也。今幸得相見,實乃不幸中之萬幸耳。卿欲仿效飄渺虛幻之物,實乃不必過分執著,今欲報恩,只需粗茶三盞,如此即可,至還情尚且不必,不過聊作空夢也?!?
妮雅道“非也非也。公可知彼間有一言可作此間事也?”穆公問道“何如?”妮雅答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也,故公非其子,亦不可比之。吾與今子前有百年難遇之緣分,后有相扶相持之功效,豈非尋常戀愛可言。況請恕小女言辭不當,若公以為奇聞怪事不足信。那可知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之事乎?”
穆公失色,拍案道“卿切莫交淺言深,汝之二人不過初嘗禁果,迷其本心,墮其深潭,不可自拔。只需一外力在側相助,便可如破繭而出,重獲新機。霎時,卿必有知心人也。不必再誤人子弟,又傷兩家之情,吾言盡于此。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妮雅道“卿有一言,不知穆公可愿聽否。”穆公道“但說無妨?!蹦菅诺馈白怨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間萬物皆為有情,人若無情與草木何異。男歡女愛本為佳話,但從古到今為之傳唱者,悲劇所占十之七八,怎不叫人痛哭流涕。倘若穆公真憐令朗,就請讓他為此一決。且事論如何,也絕非公與吾所言之事。”
見妮雅成竹在胸,應付自若,穆公不悅,道“誠如卿言,浩鯤與卿早已是神仙眷侶,樂此不疲。惶惶乎如牛郎織女,恰恰然似千年鵲橋。正如卿言,吾似二人相伴之銀河,千年之惡也?!焙笠暫砌H,為求一言。
浩鯤在旁,聞言失色道“請父勿念,若傷及貴體,乃浩鯤之罪也?!边m時,待穆公目色略有回升,浩鯤道“爸爸,自余蒙父親降恩賜福到如今二十有六矣。每遇大小裁決之事,無不先聽而后斟酌視之。然今之事,實乃浩鯤終身大事,不可善斷獨行,故報之家父,以求思之再三,免傷父子之情。今至此,佳人既見,吾便發自肺腑,以明心志。在此立誓,今生非妮雅不娶。兒跪在此,祈父憐之?!?
穆公呆滯,不覺勃然變色,拂衣而去,退入后堂。眾皆捶手而散,言行間皆指桑罵槐。
妮雅不屑視之,待眾人退去,責浩鯤道“浩鯤何故出此言?莫不知令尊極重名望,而今浩鯤于當眾不顧親情,為一鄙女有愧孝名,吾于心何忍。”
浩鯤慰道“切莫言輕,吾早已視妮雅為今生唯一,有道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無憾矣?!蹦菅艧釡I盈眶,二人相擁久久不能釋懷。
忽聞一人,皮懂仰天大笑道“苦命鴛鴦為時尚早,何如此乎。浩鯤,果真不知穆兄心意?”浩鯤疑慮。而妮雅覺之,獨醒笑之。
皮懂為浩鯤解釋道“今眾堂上之事自當言堂上之事,此乃公理。然此間一人,偶言戲語,言之以堂外之語,故作反常,以示爾等于后堂再敘之。誠如此中言不足于外人道也?!?
后又問妮雅道“卿又何故笑之,果不其早知如此乎?”
妮雅答道“皮懂何必擲吾于高處,彼不問,我不言,豈不更好?!倍嘶ハ嘈挠猩駮?,不再多言。
皮懂道“既如此,爾等稍作休息?!焙笕胩靡娔鹿?,穆公怒氣未息,顧謂皮懂道“豎子不足與謀,竟心浮氣躁,吾不過稍加言語激之,即刻原形畢露,愧負吾多年言傳身教耳?!?
皮懂道“我亦以此責浩鯤,但見佳人獨樂以慰其心,本欲求之作解,恐于誤之幸事,因而作罷?!?
穆公回嗔作喜道“佳人如此,吾之幸,亦浩鯤之幸。”后疑慮道“如若不稍加點綴,恐其尾大不掉,亦成利器哉。容吾多加思量彼女之意圖,皮懂,稍作片刻。代吾前往再請二人內堂敘話。”
皮懂復出堂,施大禮請之。
至堂內,張懂從內閣處出,謂問穆公道“惜佳人冒瀆威嚴,色膽雙絕,莫非已入足下慧眼矣。”
穆公禮至,復道“吾觀佳人,遠似群星供皎月,近似含苞羞初花。不知君下有何高論,一一道來?!?
張懂正值怒色,信手拈來道“豈不聞月有陰晴圓缺,花無初時舊夢。余兄切記:勿因事小而不察,勿以親疏而不慮?!?
“彼如是,令愛亦可知此理乎?”穆公笑道“且寬心,我等俱是一諾千金,兩家永不言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