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祭司的意思還是圣帝的意思?”秦昭月問道。
玄謹(jǐn)皺了皺眉道:“南疆本是一體,圣帝與大祭司多年來既為君臣,又是摯友,自然想法一致。”
聽到這里,秦昭月大概明白了,這肯定是那什么大祭司的意思,圣帝向來自大,怎么會把區(qū)區(qū)一個謀臣放在眼里。
“回稟大祭司,就說昭月定不負(fù)所望?!?
“如此甚好,奴退下了。”
玄謹(jǐn)說完后即躬身后退。
新皇的登基大典終于如期而至,這一日,西楚盛京家家戶戶高掛燈籠,沿途設(shè)彩,凡是能夸得新皇一兩句的都有賞錢。
此令一出,百姓們?nèi)w出動,爭先恐后地大夸特夸新皇,什么仁義之君,天神下凡,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只有想不到的,就沒有這些人說不出口的。
秦昭月到達(dá)皇宮外圍的時候便被這景象給驚呆了。
她一路乘坐著車輿昏昏欲睡,走到這里,忽然聽見人群里不知是誰念了一句:“赭衣越龍袍,弒兄得天誅?!?
秦昭月精神一震,忙撩起車簾往外面看。
此言一出,出聲那人瞬間就被皇城衛(wèi)隊給揪出來了,百姓們也一哄而散,生怕遭了這人的牽連,但還有些好事者仍然站的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
比如秦昭月!
只見那人馬上被衛(wèi)隊首領(lǐng)卸了下巴,免得他再吐出些什么驚天動地的臟話。
秦昭月難得看到這么有“骨氣”的人,下令停車。
蘭若兮勸道:“圣女,奴以為,此時應(yīng)當(dāng)盡快進(jìn)宮,如果西楚新皇知道圣女目睹了這樣的丑聞,怕是會不悅?!?
秦昭月歇了心思,坐著車輿很快進(jìn)去了朝奉宮。
西楚的建筑跟南疆有著很大的不同,南疆皇宮整體色調(diào)偏暗,非常符合一個養(yǎng)蠱國家該有的陰森氣質(zhì)。
昭月在南疆生活的這段時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除了必須參與的活動之外,很多時候她都待在圣女宮里逗弄那些蠱蟲,初一到西楚皇宮,昭月才真正感受到大國壯麗肅穆的氣息。
行至朝奉宮,早有人在此等候。那公公自稱姓路,握著拂塵朝她行禮,“奴路鳴奉旨在此接引,請尊貴的圣女下輿?!背龅耐瑫r,路公公抬臂俯身,做出恭請的姿態(tài)。
先是一串悅耳的鈴鐺聲,路公公未敢抬頭,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有溫?zé)岬闹馗小?
他悄悄抬目,便看見一只戴著金絲臂環(huán)的柔荑落在自己手臂上,隔著衫子,那柔軟的觸感只是一瞬間,緊接著他才嗅到一陣芬芳,似是桂子香,還沒來得及分辨,秦昭月已越過他下了車。
路公公收回手,又見后方跟著的侍女也是上等的姿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不過他畢竟有分寸,馬上收回心思,與秦昭月客套幾句便在前面引路。他極有眼力,瞧出秦昭月跟在后面不言語,估計是無聊,便一邊引路一邊介紹沿途風(fēng)景。
正當(dāng)他說到今年梧桐樹長得格外好,正是大好寓意之時,秦昭月掛在脖子上的玉佩突然熱了起來。
秦昭月感受到溫度,悄悄瞥了一眼蘭若兮,她走在斜后方,低垂著頭,并沒有注意自己。于是昭月抬手將玉佩平放握在掌心,明顯感受到指尖處最灼熱。
秦昭月松開手,路公公還在喋喋不休,等她再次偷瞄蘭若兮,發(fā)現(xiàn)她目光沉靜,只有身子與她的距離短了一點。
暗罵了一句混蛋,秦昭月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頭,朝著蘭若兮甜甜地笑。
“蘭姐姐,今日出門時,玄謹(jǐn)姑姑跟我說起楚皇陛下,夸贊他治國有方,剛才又聽路公公說起梧桐長得正好,想是應(yīng)了鳳棲梧桐的景,可我這么大以來都沒見過梧桐樹,錯過這次,恐怕以后也難見得了?!?
路公公聽聞,有些得意她的夸贊,細(xì)聲勸道:“圣女遠(yuǎn)道而來,如若是平日,奴定引圣女去觀那梧桐,可今日卻怕錯過了覲見的時辰。”
秦昭月捂唇笑道:“原本也沒想著要去,只不過心里想著,卻未曾親眼見見那種蔥郁的樹木,有些遺憾罷了。”
說完,她還嘆了口氣,直把那公公也嘆得頗覺遺憾。
蘭若兮仍是低垂著頭,聞言只恭恭敬敬地說:“圣女,覲見要緊,梧桐可以來日再看?!?
秦昭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好事,眉開眼笑了。
蘭若兮皺眉,正欲再次規(guī)勸,卻看到秦昭月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緊接著又聽到她說:“蘭姐姐,今日事忙,可我又實在想看那梧桐,不如這樣,你替我走一趟,若是看到那樹便寥寥畫上幾筆,也讓我見見那是何等的盛況。”
蘭若兮剛要拒絕,秦昭月又帶著點小心的神色瞄她,“我知蘭姐姐此行也想瞻仰楚皇陛下的氣度,但請?zhí)m姐姐放心,我定會代南疆獻(xiàn)上我國的誠意。”
話說到這兒,蘭若兮是不得不去了。
路公公瞧著堂堂圣女讓奴婢辦事還要低聲下氣,深深地懷疑了一把南疆的權(quán)位高低,當(dāng)然這與他無關(guān),不過為了自己的差事順利,他幫腔道:“蘭姑娘不如就替圣女走一遭,圣女有奴領(lǐng)著,定不會有差池?!?
蘭若兮低下眼,朝著秦昭月俯身,“奴尊圣女令?!彪S后她便在路公公交代的宮女的帶領(lǐng)下退出了朝奉宮。
秦昭月送走了她,感覺頗為暢快,連看著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都覺得和藹可親起來。
再前行就是朝奉宮無極殿,這無極二字,先前黑火未進(jìn)入沉睡時給她科普過,前任楚皇以武治天下,欲向天求得疆土無極,故此取了這么個名字。
只是他征戰(zhàn)四方好不容易得來的疆土,自己還沒享受幾年就莫名遇上山崩,便宜了自己的弟弟楚延,要她說,人家楚延還是名字起得好,瞧瞧這運氣,延年又益壽,稱皇又道帝。
路公公稟明內(nèi)侍,隨后秦昭月聽見宣聲長呼,于是她從隨行女官手中接過國禮,款款步入殿內(nèi)。
今日她穿著露腰的降紅色流云褶裙,胸前垂著水滴形的藍(lán)色中空玉佩,貼身上衣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一圈圈金絲鈴鐺沿著她白膩細(xì)軟的腰肢垂下,肚臍隨著她走動的腳步在鈴鐺下若隱若現(xiàn)。
那裙子也不長,剛好能夠她露出纖白的腳踝,走動間,環(huán)佩叮當(dāng),腦后披散的長發(fā)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腰窩,紅色的頭紗輕輕拂過腳踝上戴著的瑪瑙,引人不自覺看向她纖細(xì)的腳踝,再注意到她繡鞋上引人遐思的“卿卿”二字,不由得面紅耳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