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江,你到底什么時候離婚嘛!人家都等不及了。”大肚子的女人用嬌滴滴的聲音對崔紅江施壓,崔紅江一把將她攬坐在腿上:“就快了,等我把所有的財產都整理完畢。”
所謂的整理,就是轉移財產。崔紅江雖然經營著一家不小的公司,但全是借了顏季的光。顏季的父親才是出資給他創辦這個公司的人,說得再露骨一點,那就是崔紅江靠著老婆吃軟飯,做了半個上門女婿。之所以說是半個,也是因為岳父要求自己,兩人結婚生了孩子總得有一個姓顏,崔紅江答應了。
顏季又開始做噩夢,這次的夢比上次清晰了些。除了那“磅……磅……磅……”的打擊聲,還有嬰兒的哭聲,細微的哭聲悠長而撕心裂肺。
“別怕,媽媽救你。”顏季的眼角因為深入夢境而變得濕潤,口中含糊不清的囈語也從最開始的無助變得憤怒和傷心。她再次從夢中驚醒,雙手不停地顫抖,她長吁了一口氣,下床,穿衣,開門下樓。
半夜的車庫是空無一人的,除了被她按著遙控器而發出解鎖聲回應她的汽車,只剩下她沉重的呼吸聲。她鉆進駕駛座冷靜了兩分鐘,隨后一腳踩盡了油門,車子發出一聲轟鳴,再然后隨著夜色的掩蓋從車庫的監控里消失了。
顏季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正是凌晨的兩點十五分。凌晨的道路上還算空曠,路燈的光照不到的地方,是行道樹斑駁的樹影。
“麒麟墓園,242號,崔寧。”顏季一直在回想著這個號碼,到底麒麟墓園有沒有這個叫崔寧的墓主尚未可知,但是夢里的情景是那樣的真實,尤其是墓碑的左下角,還刻著幾個小字:“慈父崔紅江,2007年7月7日立。”
2007年7月7日,是她和崔紅江結婚滿一年的日子,那天對于她來講記憶很深刻,因為崔紅江送了她一枚一克拉的鉆石戒指,這枚戒指現在還戴在她右手無名指上。
車飛快的開到了麒麟墓園下面的停車點。因為汽車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前進,顏季只能將車子停在山下。顏季從后備箱找到一支帶電擊功能的手電,然后繼續步行往山上墓園走去。
守墓的大爺坐在看守亭里,顏季向他打了個招呼,大爺遞給她一支白菊,示意她帶給她要看望的人。
顏季接過花道了謝,繼續往墓園里走。墓園里黑漆漆的,除了那絲手電的光,就只有冷清的月亮照在那些已故之人的墓碑上,碑上紅色的字被清冷的月亮映成暗紅色,看上去多了幾分的陰森。
顏季找了好幾排,終于在墓園偏南的角落里找到了編號242的墓主。
“愛女崔寧,因故身亡。生于2007年6月9日,故于2007年6月11日。慈父崔紅江立。”血紅色的字映照在顏季眼里,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崔寧的墓前。
“磅……磅……磅……”有打擊的聲音在顏季的腦中響起。顏季由最開始的小聲哭泣變成了大聲嚎哭。顏季的眼淚滴落在崔寧墓前野生的雛菊花瓣上,一滴一滴都全是她丟失了8年多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