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龜茲王
絳賓

絳賓是西漢時期的龜茲王，生活年代大約在漢昭帝至宣帝之間。《漢書·西域傳》中對其事跡有明確的記載。他深為繁榮的漢朝文化所折服，一生中曾多次親赴長安領略漢地風物。

龜茲故城殘存墻垣

（一）龜茲轉附西漢，西域化干戈為玉帛

龜茲是西域大國，《漢書·西域傳》中記載其人口約八萬，是當時塔里木地區人口數量最多的國家，且地當絲路北道要沖，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在匈奴和西漢爭奪西域的過程中，龜茲的向背舉足輕重。絳賓父親在位時期，龜茲國受到匈奴控制，經常劫殺漢使，與漢朝關系緊張。

昭帝即位后聽從桑弘羊的建議，任命扜彌國太子賴丹為西域屯田校尉，讓其帶領一部分士卒到輪臺屯田。由于賴丹曾在龜茲做人質，龜茲貴族認為他成為漢官必定會對龜茲國不利，龜茲王遂派人殺害賴丹。宣帝本始三年秋（前71年），使者校尉常惠出兵夾擊匈奴時路過龜茲國，奏請宣帝：“龜茲國嘗殺校尉賴丹，未伏誅，請便道擊之。”雖然宣帝未允，但“將在外不由帥”，大將軍霍光暗示他可以便宜從事。于是常惠調烏孫、莎車、疏勒兵騎，討伐龜茲國，欲懲其殺賴丹之罪。在戰爭一觸即發的關頭，龜茲新王絳賓向漢軍致歉請罪，表示當時殺賴丹都是由于先王聽從貴族姑翼之言而為，并將元兇姑翼交給常惠，這才化解了西漢與龜茲之間的戰爭危機。

龜茲石窟龜茲王壁畫

（二）“驢非驢，馬非馬”式的中原文化向往

漢武帝曾先后將細君公主、解憂公主嫁給烏孫王，弟史是解憂公主的女兒、漢朝的外孫女。絳賓一面結交烏孫，一面與漢朝交好，與弟史結親就成為了重要的紐帶。弟史從長安學習歸來，途經龜茲，絳賓便在宮中舉辦了一場音樂會，兩人深為彼此的藝術天賦所傾倒，愛慕之情油然而生。絳賓欲與弟史結親，立即派使者去烏孫提親，同時也讓馮嫽回國幫自己撮合這段姻緣。最終，烏孫王元貴靡與解憂公主都被絳賓的真情所打動，答應了這門親事。

婚后，絳賓與弟史相敬如賓。不久，解憂公主上書漢宣帝，希望朝廷準許弟史以漢朝宗親的身份、絳賓以漢外孫女婿的身份入見天子，宣帝欣然同意。元康元年（前65年），絳賓夫婦來長安朝賀，漢宣帝賜印綬車騎旗鼓歌吹數十人，綺繡雜繒琦珍凡數十萬，封弟史為公主。絳賓夫婦在漢朝停留一年，學習了漢朝的各種禮儀制度、政治制度、建筑藝術和文化思想等。此后，絳賓夫婦又數次到長安朝賀，將大量西域樂器及歌舞藝伎帶至中原。絳賓長時間受漢文化的熏陶，也將中原漢家禮儀帶至西域，“樂漢衣服制度，歸其國，治宮室，作徼道周衛，出入傳呼，撞鐘鼓，如漢家儀”。這一套漢家制度雖然使得當時西域一些胡人感到很奇怪，以至于史籍中留下“驢非驢，馬非馬，若龜茲王，所謂騾也”的記載，成為中原與西域文化交流的重要見證。

絳賓與弟史所生之子取名“丞德”，意為“丞漢家德威”之意。丞德即位后，自稱為漢外孫，依然繼續著絳賓的治國策略。作為塔里木盆地最大綠洲國家的國王，絳賓在治理龜茲期間，是漢朝在西域治理較為成功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