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樂爸爸也不尷不尬地沖他打了聲招呼。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跟你說回去洗個澡休息一會嗎?”蘭欣問。
“我去買了幾件換洗衣服,這里面可以洗澡。”裴墨淵指了指套間里面的洗手間。
“你去睡會兒再來,別樂樂還沒好你又給病倒了。”樂爸爸也開口趕人。
裴墨淵之前洗了臉刮了胡子,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但是深陷的眼窩和烏青的黑眼圈還是看得人心慌。
“沒事兒叔叔阿姨,你們回去吧,我給樂樂帶了粥,這幾天我在這兒,你們有事就去忙。”
蘭欣覺得特別過意不去,這躺著的可是自己還沒嫁人的親閨女啊,哪能假手于人:“我和你叔叔也沒什么事,你公司那邊剛發(fā)生那么大事兒,你得回去坐鎮(zhèn)。”
“沒事的阿姨,該清理的都清理干凈了,哥也給我?guī)土瞬簧倜Α!?
“哪是他幫你啊,分明是你幫他。我把公司交給他的時候就告訴過他小心劉伯庸,他還能把劉伯庸推薦的人放到那么重要的位置,簡直愚蠢。”樂云開一想到公司的事差點就想沖回去揍樂羽風(fēng)。
“幸好及時發(fā)現(xiàn)了,沒造成太大損失。”裴墨淵不敢邀功,只是查自己公司的事情時順帶發(fā)現(xiàn)的樂氏的問題。
“這次這事兒夠他好好反省一陣子了。”樂云開承認兒子上任以來把公司經(jīng)營的很好,但是這次差點釀成大禍也是真的。
“叔叔阿姨,”裴墨淵說著雙膝跪下,其余三人皆是一愣,“之前樂樂被人抹黑的事查清楚了,是我一個助理干的,我辦公室存了樂樂在國外出版的書,被她偷拿走了。”
“你說這事兒啊,她的錯又不是你的錯,怎么還下跪,太嚴(yán)重了快起來。”蘭欣說著就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
“阿姨我還沒說完,您坐下聽我說。我想請求叔叔阿姨同意讓樂樂嫁給我。”
蘭欣聽到裴墨淵這話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她早就看到裴墨淵在樂樂昏迷時給戴上的那枚素圈戒指。
“咳咳——”樂云開不自在地咳了幾聲,“那個墨淵啊你先起來,這個事咱們得從長計議。”
裴墨淵打定主意不起來:“對我哪里不滿意您盡管說,我都改,我已經(jīng)跟樂樂錯過三年,一刻也不想再分開了。”
“小淵啊,你叔叔嘴硬歸嘴硬,總還是心疼樂樂,你的心意叔叔阿姨都看在眼里了。”蘭欣知道讓自己老公松口說同意比登天還難,但是態(tài)度是早就認了這個女婿的。
其實裴墨淵在樂羽白昏迷的時候就給她戴上了戒指,意思不言而喻,之前的各種誤會解開了,這孩子又真的疼自己閨女,樂爸爸也不是鐵石心腸,總覺得不舍的閨女,又實在挑不出毛病,別扭得很。
“快起來,跪在那來個人不像樣子。”樂云開終于開口。
“那,叔叔阿姨,這是答應(yīng)了?”
“那不然干嘛叫你起來?”樂云開是絕對不會松口說自己滿意他的。
“謝謝叔叔阿姨。”裴墨淵起身的時候腿感覺都有點僵了。
樂羽白忍不住起身出聲:“和著你們的意思,我的意見不重要?”嗓音還帶著沙啞。
“你激動什么。”樂媽媽趕緊把人摁住灌了口水。
“不是,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挺渾的,只想在叔叔阿姨同意的情況下跟你交往,你什么時候想跟我結(jié)婚了,我隨時等著,你一句話。”
樂羽白梗著脖子不理他,耍無賴成分居多。
蘭欣看女兒身體也沒什么大礙了,小兩口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就招呼樂云開去吃飯,走到門口又叮囑她:“有話好好說。”
“知道了媽。”樂羽白扁扁嘴。
聽著樂爸樂媽的腳步聲漸遠,裴墨淵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絲絨的方盒子打開,再度單膝跪地。
“樂樂,你手上戴的是我當(dāng)年買的,想送你的100天禮物,按中指號買的,戴無名指有點大,這個是你回來之后我第一時間找人做的,鉆和樣式都是我選的,剛做好,尺寸是憑當(dāng)年的記憶給的,不知道號對不對,要不你先試試號?”裴墨淵哄著樂羽白就這樣把戒指戴上了。
樂羽白傻傻被他揪著手套了進去。
“還行。”試完了尺寸,就要往下摘。
“不能摘。”
“為什么?”
“摘了不吉利,你想咒我一輩子討不到媳婦兒?戴都戴了,就是個戒指,你就當(dāng)戴著玩兒。”
“什么意思?你這不算求婚?”樂羽白真的挺喜歡這顆鉆的形狀,加之上面點綴的一小顆紅寶石,很別致。
“你說算就算,你說不算我就再求。”
樂羽白抬手看了看中指的素圈和無名指上碩大的鉆戒,一個都不舍得摘下來:“行吧,那我就先戴著,你說的,這不算求婚啊。”
“嗯,不算,那你愿意嫁給我嗎?我就是問問,心里有個底,不算正式答應(yīng)的那種。”
“我怎么感覺你有圈套?”
“沒有,你愿意讓我跪幾次我就跪幾次,想讓我求幾回我就求幾回,都隨你的那種,先預(yù)演一次,我感受一下求婚成功什么滋味。”說著裝可憐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吧,答應(yīng)你啦裴老板。”樂羽白還想繼續(xù)端著,但是看到他烏黑的眼眶和這枚真的深得她心的鉆戒又不忍心折騰他。
裴墨淵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松口,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裴老板,如果是預(yù)演的話,這種時候你該上來抱住我親我一下才算比較完美。”樂羽白戳戳他。
下一秒裴墨淵就是這么做的,怕樂羽白身體受不住,連親吻都是一下一下輕輕地來。
“那個,意思意思就得了,你別,別這么當(dāng)真,我喘不上氣了……”
裴墨淵怕她真的難受才松開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下錄音結(jié)束鍵。
“你錄了什么?”
“你剛才答應(yīng)我求婚了。”
“什么?你剛才明明說是預(yù)演的!不算!你耍無賴啊!”樂羽白不干。
“嗯,我答應(yīng)你了,求到你答應(yīng)為止,但是這段我得留著。”
“誰說一定會答應(yīng)你求婚了?你別自我感覺這么良好好不好?”
“你剛才說的,我求多少次都沒關(guān)系,等多久都行,只要是我就行。”裴墨淵笑著說,“只要是你就行,怎么都行……”
樂羽白被小小感動了一下:“這戒指造型是你設(shè)計的?”
“喜歡嗎?”
“喜歡,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這個,朱砂痣,”裴墨淵指了指那顆紅寶石,“這個,白月光。”指的那顆大鉆。
樂羽白沒想到他還有這份心思,有些哽咽。裴墨淵輕輕把她攬進懷里輕聲問:“樂樂,你小時候是不是去過我爺爺家?”
“哎?你怎么知道?”這是樂羽白和哥哥的秘密,畢竟如果被大人知道這屬于是小偷行為。
“去干嘛了還記得嗎?”
“進去找狗糧引開你們家二哈。”樂羽白吐了吐舌頭,“本來就是想翻進你家摘那朵薔薇花,結(jié)果被突然竄出的二哈追著跑了好遠,才躲進儲藏間的。不過后來還遇到個玩捉迷藏的小男孩,我還騙了他。那個男孩好傻呀……”樂羽白笑著說,忽然一頓,“那個,不會是你吧?”
“上不起學(xué)的保姆家孩子?”裴墨淵敲了她的頭一下,“要趕緊回去幫媽媽干活沒時間陪我玩的孩子?”又敲了她一下。
……“真的是你啊……我真的只是太怕被發(fā)現(xiàn)了,也怕你告訴家里大人,我沒有偷你們家東西……”
“我知道。”
“從那天開始我都不敢在小區(qū)里露面,怕被認出來,到時候我爸媽得揍我哥,我哥回頭又得給我小鞋穿,你不知道我那幾年過得多小心。”
“你如果早說實話的話,能避免好多麻煩事兒。”
“什么意思?”樂羽白從他懷里探出頭來問。
“小時候你給我繪聲繪色講的家里窮到上不了學(xué)的故事讓我這么多年都忘不了,每次遇到因為錢而上學(xué)困難的人,我就會想到你當(dāng)初給我描繪的那些畫面,還有儲藏間里你那傻乎乎的笑。”
“所以,你資助大學(xué)生上學(xué)就是因為……?那你為什么不捐給慈善機構(gòu)更迅速啊?”
“慈善機構(gòu)的財務(wù)問題被曝光了多次,我一直不怎么信,何況我也沒想把自己包裝得那么高大上,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小時候這個白月光有可能不是我呀?”
“你出國后又一次跟哥在酒桌上遇到,他跟我說過你怕狗,因為小時候翻我家籬笆被我家狗追過。我后來一想,大概就是你了。”
樂羽白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那時候自己被追得失魂落魄的傻樣,他說自己笑起來傻乎乎的怕自己當(dāng)時辮子也松散著,臉紅撲撲,真的是很傻的,絕對不打折:“那個,這段糗事就別再提了吧。”
“可以,有什么好處?”
“裴老板,你真的是越來越愛計較了。”
“我還記得你那時候兩根辮子……”
“打住!你說吧封口費多少。”
裴墨淵沒說話,指了指戒指。
“你不是吧裴老板,送出來的禮物還帶要回的?”
“不要回,戴了我的戒指,又不給人,那你也給我買個戒指,我們就扯平了,還算公平吧?”
樂羽白想了想,好像也還蠻有道理便一口答應(yīng)下來。
“來,挑挑。”裴墨淵拿過平板,劃開相冊,好幾十張男款戒指的圖片。
樂羽白一張一張認真看著,最后指著很簡潔的一款問他:“這個吧,你喜歡嗎?”
裴墨淵一看,正是樂羽白無名指對戒的另一枚男款。
“喜歡,你眼光好。我跟設(shè)計師說一下。”
“要多久能做好啊?”
“男戒簡單,應(yīng)該用不了很久。”
“你把設(shè)計師帳號給我,我給他轉(zhuǎn)錢。”
裴墨淵也沒跟她客氣,這大概是他唯一一件會主動要求樂羽白買給的東西。
樂羽白無名指又添的大鉆戒自然被樂爸樂媽發(fā)現(xiàn)了。即使樂羽白一直不承認答應(yīng)求婚了,樂媽媽也全當(dāng)孩子害羞而已。
那頭喬茗芳也收到了兒子發(fā)來的樂羽白戴著鉆戒的照片,立馬就聯(lián)系蘭欣籌備兩個孩子的婚禮。
樂羽白在醫(yī)院靜養(yǎng)了三天基本恢復(fù)了,四人便乘飛機回到了龍城。
等裴墨淵帶上自己給他買的戒指到處炫耀的時候,樂羽白才發(fā)現(xiàn)一切好像有點偏離了初衷,兩枚戒指已經(jīng)完全讓自己騎虎難下了,即便她摘了自己的那枚……
兩人去周朝陽新開的酒吧玩,裴墨淵戴著戒指亮相,炫耀著是樂羽白給買的,一眾人起哄:“裴總不地道啊,不給我們小白買戒指嗎?”
“第一,不是你們小白,是我的。第二,給她買了,不舍得戴呢。”
裴墨淵欠揍的語氣,類似的場合屢試不爽,直到最后樂羽白放棄了抗?fàn)帲职呀渲复魃稀?
而且這男人,還真的說話算話,每天都要上演單膝下跪求婚的戲碼,不分場合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地求婚。
有一次在華貿(mào)購物中心大屏幕求婚視頻被樂媽媽撞見,回家就打電話把樂羽白一頓說,戒指都戴了這么久了,還天天折騰人,婚姻當(dāng)兒戲……
樂羽白幽怨地看著身側(cè)的裴墨淵,裴墨淵就討好地親親她,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搞的樂羽白連氣都生不起來。
掛上電話樂羽白忍不住開口:“裴老板說認真的,咱別鬧了成嗎?”
“我沒鬧,每一次求婚都是認真的。”
“你怎么才能停止這些幼稚的戲碼?”
“你嫁給我我就停了啊,還用問。”戳了戳她的小臉蛋兒。
樂羽白感覺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憤憤地說:“我答應(yīng),答應(yīng)行了吧!”反正答應(yīng)求婚嘛,領(lǐng)證什么的晚點再說。
“還不夠,領(lǐng)了證才能放心。”
樂羽白被自己的唾液嗆到,這人怎么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蟲,自己那點小九九他都一清二楚,而且明目張膽地得寸進尺。
“領(lǐng)證!你說什么時候去?總得選個日子跟家里大人說一聲吧?”
“兩位媽媽說明天九點是良辰吉時。”
一咬牙一跺腳,誰怕誰:“去!”
裴墨淵直接欺身而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在明天九點之前再也沒精力反悔,沒力氣思考……
第二天樂羽白還困得睜不開眼的時候就被裴墨淵拉著起來換衣服,收拾好直接抱上車,九點正好趕到民政局。
樂羽白眼睛半瞇著,意識不清醒地被拉著走了好多地方。直到30分鐘之后鮮紅的小本子出爐,樂羽白還有點懵。
上車后裴墨淵收走了樂羽白的那本:“裴太太,我先幫你保存。”
“我這就成已婚婦女了?”樂羽白愣愣地說。
“怎么就婦女了?你這用詞……再說了,已婚婦女有什么不好,省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老惦記。”
樂羽白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連結(jié)婚都要算計的人怕你是頭一個。”
“不算計,等你矯情夠了,別人孩子都該打醬油了。”
“胡說!你別給自己找借口。”
“好好好,裴太太說什么就是什么。”裴墨淵見她表情還是沒什么喜色,臉色沉了沉,又開口:“你想想啊,你用這個本子,換了裴氏一半的資產(chǎn),海邊別墅,波爾酒莊,牧瑟農(nóng)場,宇未國際大廈……”裴墨淵還在想自己名下還有哪些誘人的資產(chǎn)可以安慰她。
“咳咳——”樂羽白收起快要勾上天的嘴角喊他,“裴老板,回家啦!趕緊開車。”
“好嘞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