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家里沒有電視，方晗朵不能看動畫片，也無事可做，就只能和爺爺說話，聽爺爺講以前的故事。

爺爺會給她講以前過過的苦日子，會講他當老師時候的生活，會講爸爸小時候發生的很多事，也教給她唱歌。

方晗朵跟著爺爺學會了幾首歌，她最拿手的就是那首《東方紅》。每次她唱這首歌，爺爺的臉上都會露出載滿回憶的笑容。

睡覺之前，爺爺就會給她講一段京劇故事，她就在爺爺醇厚的聲音中慢慢入睡。

爺爺在她入睡以后還是會去門口抽煙，但以前是他自己坐在門口，現在變成了他和小黑。

方晗朵睡著以后，爺爺會把小黑從炕上抱下來，小黑就會跟在爺爺的身后，趴在爺爺的腳邊，安靜地陪著爺爺。

黑暗中，小黑也會如爺爺一般看向天空，在爺爺吐出的裊裊煙霧中，靜靜地感受爺爺的沉思。

每次爺爺看向它，都會覺得它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小孩子，它看向天空的樣子是那么認真，讓爺爺禁不住想到數星星的孩子。

方晗朵的生活慢慢變得豐富起來，爺爺的院子也變得熱鬧起來，家里多了小黑，多了幾十條小魚，還多了六只小雞，那是爺爺為了幫方晗朵補充營養買的，等著長大了下雞蛋。

“爺爺，宋然哥哥怎么還沒過來？”方晗朵看了看掛鐘，已經九點多了，宋然竟然還沒有來找她玩，她跑出去問爺爺。

“你忘了，宋然哥哥今天上學去了。”爺爺笑著說道。

爺爺正在給小雞喂食，小黑在小雞的周圍撲騰著，但并不傷害小雞，只是想要和它們玩。

方晗朵聽了爺爺的話以后，才猛然想起來，前天宋然和她說過，他要去上學了。

“爺爺，我也想去上學。”方晗朵站在門口沖著爺爺說道。

宋然開學了，那誰陪著她一起玩呢？她年紀還小，村里又沒有幼兒園，她沒有辦法去上學。

爺爺笑了，“你明年才可以上學，今年上不了，你要是想學識字，爺爺教給你。”

方晗朵并不是想學識字，她只是想和宋然一起玩，和宋然在一起待了一個多月，她早就把宋然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爺爺，宋然哥哥什么時候回來？”方晗朵沒有接爺爺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

“中午的時候就回來了。”

“那他下午還去上學嗎？”

“要去上學的，等朵朵大了也就可以去上學了，你們兩個人可以結伴去上學。”爺爺想象著他們兩個人牽著手走在路上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方晗朵卻高興不起來，宋然去上學了，她沒有了玩伴，只能和爺爺在院子里玩。

小黑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開心，跑到她的腳邊，對著她小聲地叫著，不停地搖著尾巴。

方晗朵蹲下身子，小黑馬上就往她身上撲，被她抱在懷里的時候就伸著舌頭去舔她的手。

她終于開心了一點，暫時忘記了宋然上學這件事，跟著小黑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

中午的時候宋然回來了，他回到家放下書包就來了方爺爺家里，方爺爺和方晗朵正在做飯，方晗朵蹲在爺爺的身邊拉風箱。

“朵朵，方爺爺，我放學回來了。”宋然跑進屋門，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今天第一天上學，感覺怎么樣？”方爺爺笑著問道。

宋然的臉上因為奔跑而掛著汗珠，臉蛋紅撲撲的，帶著一種少年的稚氣。

“老師給我們發了新書，好幾本書，都很新。”宋然愉快地說道。

此時的他還沒有對知識的渴求欲，只是單純地喜歡書，喜歡書包里裝著書背在肩頭的感覺。

方晗朵蹲在旁邊不說話，撇著嘴拉風箱，好像對宋然和爺爺的談話不感興趣。

可她明明是羨慕的，她很想像宋然一樣背著書包去上學，和同學們坐在一起讀書、識字。

“那你認識上面的字嗎？”爺爺笑著問道。

宋然搖了搖頭，他剛上學，之前也沒有人教過他識字，所以他并不認識字。他甚至比不上方晗朵，方晗朵還認識幾個簡單的字，還能十分連貫地數數。

本來宋然應該在去年上學，可他生了一場病，家里人擔心他，就把他入學的時間推遲了一年。

“那你好好學習，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認得上面的字了。”爺爺鼓勵著他。

宋然馬上點了點頭，他很想認識字，像方爺爺一樣。方爺爺是村里文化最高的人，村里人都很敬重他。

爺爺看了看方晗朵，方晗朵還是低著頭，好像不是很想和宋然說話。

“朵朵，你不是很想和宋然哥哥說話嗎？怎么宋然哥哥來了，你不說話了？”爺爺輕輕推了推方晗朵的胳膊。

“我才不想和他說話呢。”方晗朵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用手指輕輕地戳著地面。

宋然一臉懵，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惹到方晗朵的，不過是一上午的時間，竟然讓她不想和自己說話了。

“朵朵，你為什么不想和我說話？”宋然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等著她的回答。

“你不和我玩，我就不和你說話了。”方晗朵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站起來走到門口。

宋然看了看爺爺，爺爺也看向他，解釋道，“朵朵上午想找你玩呢，接過你去上學了，朵朵沒人玩了，生氣了。”

“朵朵，我不是不想和你玩，我要上學，我一放學就來找你了。”宋然忙向方晗朵解釋道。

方晗朵才不聽，她知道宋然為什么不來，她生氣的不是宋然不來找她玩，而是宋然可以去上學，她卻不可以。

“朵朵，宋然哥哥都來找你玩了，你真的不和他玩嗎？”爺爺看向方晗朵說道。

方晗朵是想和宋然玩的，她和爺爺在院子里坐了一上午，早就想找個人一起玩了。

“我不和他玩，他以后要去上學，不能和我玩了。”方晗朵嘟囔道。

“朵朵，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上學嗎？”宋然突然提議道。

方晗朵的眼睛亮了一下，轉過頭去看向他，“我可以去上學嗎？”她的眼中帶著期待。

“當然可以。”宋然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