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瘸子師兄作了最后的道別，張小凡和劉平踏上了歸途，老莊是一個辛秘，張小凡并不打算和家人提起。雖然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張小凡心里有一種直覺，老莊有大恐怖，老莊的修行者，即便有一個人問世，都能在大夏國乃至修行界中掀起滔天巨浪，只是老莊視乎受到了某種限制，一直隱世不現。也或許他們都在追求自己的道，不屑于世俗紅塵。

此時已經秋風，兩人沿著西水畔散漫的行走，張小凡打算回去陳城一趟，劉平倒是無所謂，張小凡到哪他就到哪，這是他父親的叮囑。

秋天的夕陽散發的光顯得格外的沉甸甸，如金子一般的實質，這種風景很令人陶醉，特別是兩人從小生活在陳城，那個不毛之地的荒壁。張小凡想起了他抓獲的那只傻狍子，想來現在小袍子應該也能蹦蹦跳跳了吧。想到這里，張小凡會心一笑。

生活其實很簡單，面對困難，迎刃而上。這是張小凡的認為，以前作為普通的人他這么認為的，之后的修行應該也是如此。

白云郡和陳城互通往來后，陳城的百姓也不再如往般那般生活艱辛了，不周山的獸皮，獸肉往往能賣到極高的價格，足以換來很多食物，不需要頻繁的進山打獵了。

“小凡，我的氣海變成一個鼎了，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另類修行者。”另類修行者這個詞是從瘸子嘴巴中說出來了，所謂另外就是與眾不同，與眾不同就是非凡。劉平已經認可自己是一個非凡的修士了，他認為普通的修行者給他提鞋都不配。

“你牛皮，行了吧。”張小凡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你可知道我遭了多少罪，非凡修士這個名頭我受之無愧。”劉平回想之前那種慘無人道的待遇，現在心里都不由害怕。

“終于回家了。”兩人穿過峽谷，映入眼前的一道矮矮的土城墻，如今已經沒有士兵守護了，城門敞開，行人絡繹不絕，很多都是做生意的，當然也有一些修練外功的武者。

“很多土房都拆了呢，不過幾個月，變化挺大的。”劉平興高采烈的四處觀望，他的父親劉澤已經成為了護衛軍統領，此時在白云郡，并未歸來。近鄉情怯，大街上出現了很多陌生人，好在還有一批老兵上了年紀，在這里隱退生活，沒有前往白云郡。

張小凡的家沒有一點變化，但是被劃做了景點，甚至在門前貼了一副對聯。

“元山踏鈡響，一門兩修行。”

張小凡不由苦澀的笑了笑，這都是哪跟哪呀。

院子里，那頭傻狍子一蹦一跳的，幾頭小狍子子似乎被她們的母親帶偏了，也傻乎乎在跟著后面跳躍著，嘴里還嚼著青草。當它看到張小凡的到來，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張小凡，兩個眼珠睜亮。

“不錯嘛，記起我來了。”張小凡心悅，彎下身子準備和它互動一下。

“噗——”

一連串的口水噴了張小凡一臉，見得逞，傻狍子蹦跳著躲遠，那表情，別提有多賤。

“喂喂喂，你們干嘛呢，要不要喂草？一顆金子喂一次，不能自帶食物的。”有管理人員走了過來，是個老漢，穿著布衣，手里捏著一捆新鮮的草料。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女孩，六七歲的模樣，扎著兩個羊角辮，粉嘟嘟的很可愛。

張小凡擺了擺手，觀望了幾眼便離開了，他不想驚擾任何人，他就四處看看，不想打破陳城的寧靜。

“挺好，這樣挺好。”張小凡揮手示意了下劉平，他們打算離開了。讓陳城永遠是陳城，有些需要變，有些不變也挺好。

兩人出了峽谷，劉平頗為沉重的說道：“小凡，我想離開你一陣子。”

“可以。”張小凡并不驚訝，劉平是藥體，他的修行和別人不一樣，需要走自己的路。每個人的機緣都在路上，這一點，兩人都已經懂了。

“等我歸來，我來保護你。”劉平很認真的說道。

“好的。”張小凡不想打擊他，假裝深沉，嚴肅的點點頭。

“草，你看不起我，走了！”劉平哪里看不出張小凡的故作，扔下一句臟話，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就此離去。兩人在此處分開，都有不舍。不語才是最好的道別。

張小凡此行沒有目的，紅塵中歷練這很重要，老莊的每個人都有過這番經歷。瘸子之前提醒過他，讓他去海上走走。張小凡不知海為何物，也心有向往。

往東行，盡頭，海現！

在老莊的這段時間里，張小凡在書庫里吸收了很多知識，視野有了很大的見識。

苦行的日子并不枯澀，一路上張小凡見識了很多新奇的事跡，同時還結交了一個朋友，他叫陳風。一聽說張小凡要去東方看海，陳風來勁的很，一定要跟著張小凡，攆都攆不走。

陳風是一名散修，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皮膚色白皙干凈，臉頰顯得幾分稚嫩，但他是一名名副其實的修士，氣海境中階。張小凡并不在意他是否是真的散修，亦或者大家族中偷溜出來的子弟，至少他能看得出來，陳風的跟隨沒有惡意。

“張小凡，往前就是高云山脈，翻越過去應該就能看到海了，只是這片山脈駐守著一頭靈獸。”這一片地域陳風似乎都很熟悉。

高云山脈雖然只是不周山的一段尾峰，其地勢依舊磅礴，其峰頂魏聳入空，終年云霧縈繞，不知高處。當然，他們無需深入進去。

“這么龐大的山脈，一頭靈獸，應該不會這么碰巧就被我們遇上吧。”張小凡倒是不怎么在意，不過聽陳風說這山脈中有一個荒廢多年的古礦，他倒是很感興趣。

“你說這個古礦有鬼？”張小凡反問了一句。

“你別打這個礦的主意，那是一個禁地，百年前這里死了很多人，最后驚到了元門，布置下驚天大陣，隔絕了這個礦洞位置，其中辛秘不為人知，據說元門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行吧，我們一邊繞過去好了。”張小凡只得放棄，按捺下心中的好奇。

在龐大的山脈中行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其中不乏野獸，兇獸的出沒，不過憑借張小凡啟靈境的修為，倒也應付的過來。

叢林深處，有些路段都密不透光，陰暗潮濕的環境伴隨著植物腐爛的氣息讓人呼吸都變得倉促起來。

“槽糕，起霧了。”行走在深山之中最忌諱的就是這點，第一是前行的方向更難予以判斷，容易迷失。其二人的感知會變弱，隱藏的兇獸很難被發現，而且起霧后叢林中會產生有毒的瘴氣。

“先下山。”尋找一個方向往低處走是最安全的選擇，他們此時并沒有深入多少，張小凡有自己的判斷。

“好的。”陳風倒也冷靜，緊隨著張小凡身后，只是似乎判斷出了問題，沿行下走，霧反而越來越大，相隔數米的距離，彼此都無法看到，兩人只能根據聲音來判斷方位。

“嘩啦啦”

腳下有碎石的聲音摩挲，這是一種沙碩，四處的環境正在變化，樹木變得稀少起來，地面整塊的石頭越來越多，而且變得巨大，像是走進了一座石頭山。

“不對，不能走了，我感覺我們在靠近古礦。”陳風喝止道。

“不可能，我判斷的方向不會錯。”張小凡雖是這么說，心里也變得忐忑起來，一路上他十分留神，之前根本就沒有經過這片石頭地，只是他堅定的相信，自己選擇的方位絕對不會錯的。

“一定是陣法，陣法出現紕漏了。”陳風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會，元門的陣法是困陣，即便出了紕漏也不至于如此，我感覺有東西在引導我們。”張小凡在老莊研究過一些古陣，雖然很生澀難懂，卻也理解了一些基本常識。

“你別嚇我。”陳風毛骨悚然，有東西引導，什么東西，難道是古礦里面的鬼？

“我們坐著等，不要輕舉妄動，等霧散了就能知道緣由了。”張小凡沉著應對。

天漸漸入黑，月色如水，大地空寂，一片安靜。

霧氣漸漸隱去，如薄煙的月華覆蓋了整座山脈，朦朦朧朧的。

視線依舊不好，不過百米內的物景可以依稀辨別了。

“我們已經入陣了。”陳風聲音有些嘶啞，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了喉嚨。

眼前一望無際的石塊散落在地面，而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坑洞，黑夜中想龐大的獸嘴，開敞著，似乎在等著他們邁進去。

張小凡用靈力去感知，一無所獲，這里十分的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包括風吹，獸蟲的聲鳴，似乎都被隔絕了。

“我們往回走。”張小凡雖然心驚，但此刻既然已經發現了坑洞的存在，有了參照物，反方向走是絕對不會錯的。

兩人足足走了半個時辰，似乎一切場景都沒有變，走不出這片亂石，那恐怖的坑洞依舊存在，不遠不近，就幾百丈的距離，似乎那洞的深處有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真的遇到鬼了。”陳風手足無措，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