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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禁足

回得宮中,白芹跪在榻前替我捏腳,我挑一塊新鮮的瓜果放在嘴里慢慢地嚼著:“你看皇后此番是何意?”

白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張婉儀是為數(shù)不多的與主子交好的嬪妃,人又大方識體善籌謀,皇后未必不是存了離間的心,再加上皇后一貫的心腹,敏貴儀失了寵又家道中落,皇后是在培植新的勢力。”

我低頭吐出一顆子,收回了腳,站起身走到窗邊,呼吸著窗外飄進來的芬芳花香,原來已經(jīng)快要初春了啊。

“皇后終于忍不住出手了,她既然有心提拔張思喬,我也奈何不了她,我落水失子,皇長子只是一個孩童,能教唆他的只有生母敏貴儀和皇后李氏了,敏貴嬪戴罪禁足,家道中落。但皇后依舊風頭無倆,得太后看重和皇上敬愛,要掰倒她談何容易?!?

“現(xiàn)在只能看張婉儀了?!卑浊刍氐?。

我深深吸了一口芬芳的香氣,直至肺腑內(nèi)都充盈著這股子氣息,只感覺渾身通泰,筋骨都舒展了:“張思喬不是要向我表忠心么,此番正好看看她的作為,若她心志堅定,對我不改往昔,始終誠心,多一個盟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她首鼠兩端,搖擺不定,那也算是能看清了她,也免去我許多功夫。”

過了幾日,我?guī)е`寫好的《金剛經(jīng)》去了坤寧宮。太后剛剛午睡醒,李嬤嬤正為太后簪發(fā),太后看過我的臨帖,點了點頭:“你倒是有心了,得閑還抄寫著經(jīng)文,實是難得,我常讓皇后跟著我拓一些經(jīng)書,她卻總是心浮氣躁,不得安寧?,F(xiàn)在看來你是個好的,以后得了空多來宮中走動,抄寫抄寫經(jīng)文,也好陪陪我這老婆子。”

我聞言心中一喜:“若能常伴太后左右,是臣妾幾世修來的福分,臣妾心中是極歡喜的?!?

“哪里用得著常伴,只要得閑來看看我,論一論佛法心得,哀家便滿意了?!碧髮χR子看了一會便站起身,走到了楊妃榻上臥下。

我聽著垂手而立,太后嘆息了一聲說道:“你的孩兒沒了,哀家也是痛惜的,小懲大誡是應(yīng)該的,大皇子畢竟是皇上第一個兒子,地位尊貴著,敏貴儀有兒子傍身,皇上的處罰哀家是滿意的,讓你受委屈了,但也只能忍著,熬著,哀家便是從秀女熬到了太后,這是門學問,怎么學好是你的本事?!?

我恭順地垂著眉眼:“臣妾受教了,太后說的是,臣妾不會過于掛懷?!?

這日,劉旺來昭儀殿宣旨,皇上召我去養(yǎng)心殿,不同于往常的是劉旺身后還跟著兩個內(nèi)監(jiān),那兩個內(nèi)監(jiān)面目清冷,身量甚是寬大,顯然是會一些拳腳功夫的,而劉旺的神色也有些許慌張,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許是顧忌著那兩個內(nèi)監(jiān)。

容不得我多想,我?guī)狭诵聻橥豕{制好的香囊便隨著劉旺一行人去了養(yǎng)心殿。

入得殿內(nèi),十分安靜,落針可聞,原本心中的不安愈加明顯,波斯地毯綿軟順滑,踩在上面極為舒適,但此刻的我不安地尋找著王箋的身影。我看見他坐在椅上,手中把玩著一件物事,許是隔得遠了,并看不真切。

我快步走向他,沉吟著喚他:“皇上......”

“還不跪下。”王箋淡淡的開口,語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有什么東西在心里破裂了,我抓不住又說不出來,但有什么卻是變了。

我慢慢跪下,雖然心中凄惶但面上仍是淡定,心中十分不甘,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王箋。他面色冷峻,眉頭微微蹙著,眼神犀利如寒冰冷箭,周身散發(fā)著冷冽的氣息,很是壓迫人。

雖然不知是為何如此,但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彰顯一個帝王的霸氣與殺伐果決,心中隱隱抽痛。在他令人無所遁形的注視下,我的武裝全都破碎了,仿若一只哀哀的小獸一般,我悲戚地舉起為他制好的香囊:“皇上,這是臣妾剛為您繡好的香囊,皇上看看可喜不喜歡。”

聽到我的話,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不舍,但轉(zhuǎn)而又恢復(fù)了冷淡,似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但我竟還想向如寒冰的他祈求一點溫暖,何其可笑啊。這時,我才看到他把玩的東西是一根簪子,再仔細一看,正是我在除夕夜宴那晚丟失的梅花如意和合簪。我心中瞬間警鈴大作,思及那日與朱優(yōu)的談話,定是有人要借此大做文章了。

果不其然,王箋把簪子擲到我的身上:“這是王福川從一個宮女身上搜出來的,宮女偷東西被搜身,交代了看見你和一個男子密語,她在你們說話的地方拾到了這根簪子?!?

我思及那日酒宴上打翻杯盞的宮女與眼前的瑟瑟發(fā)抖的宮女,心知自己已經(jīng)落下了他人為我籌謀的圈套了,一切都安排的剛剛好,推波助瀾,不露痕跡,讓我難以自辯。

王箋冷冷的看著我,眸中掩著難以訴說的痛楚

我知自己百口莫辯,只哀哀的看著他:“皇上信我?!?

王箋厲聲道:“何時你竟膽大如此,對著朕不稱臣妾了,是要犯上嗎?!?

聽到他如此疾言厲色,我只得訥訥地道:“臣妾與朱優(yōu)是清白的,皇上明查”

“那你那日與他說了什么?”

我正要開口訴說,但思及朱優(yōu)說的話實在是有勾結(jié)朝廷官員之嫌,這可是不輕的罪名,嘴張開了,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王箋自嘲的一笑:“真的是朕太縱容你了。從今日起你便禁足昭儀殿,沒召不得擅自離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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