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公主
- 舞姬風華
- 五月的風與山
- 1958字
- 2020-11-12 12:52:31
自那日小宴酒醉之后,我便刻意不再喝酒,以免酒后失態。
這日,我與秋玉尋了一些老舊的布匹,裁成小的方塊,在大門外拾了些細沙礫,縫制成沙袋,可供玩耍,我正想著待朱優下次來時,送給他嬉戲。
我正想著,突然一道陰影遮住了日光,我抬頭望去,正是朱優,我心下一喜,待細看他,雖然身著粗布長衫,但漿洗的十分干凈,隱隱透著皂莢的味道。
我剛要張嘴與他說話,但忽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我的話語消散在了風中。
瞬間,朱優的臉大驚失色,瞬間慘白,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箭步擋在了我的背后,空中響起了鞭子揮舞的聲音,我急忙回轉過身看去,只見朱優胸前一道紅痕,布衣破爛,紅痕處血肉模糊,我霎時氣血涌上了頭,憤恨地往罪魁禍首看去。
只見當先一匹大宛名駒,品種甚是優良,馬上一黑衣勁裝少女,黛眉秋目,瓊鼻櫻桃口,容貌甚是艷麗,比那最名貴的富貴牡丹還要鮮艷上幾分,只是一臉驕矜之色地斜睨著我,多少使她的美色減損了幾分。
我厲聲問道:“閣下是何人,為何不分青紅皂白的鞭打人,你視王法為何物,難道不懂那大業律法嗎。”
那女子嗤笑一聲,極為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本姑娘就是王法,你奈我何。”
我不由得被她一句話說愣了,還真有如此猖狂無禮的人嗎。
她不再與我言語,向跟隨的人使了個眼色,隨從與她一般都是女扮男裝,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隨從縱馬到得我身前,伸出手輕輕一提,我便凌空飛起,落在了馬背之上,我剛要張嘴呼救,后頸一痛,便失去了意識,昏迷的瞬間我仿佛看到了朱優面容扭曲,眼神異常的陰狠可怕。我仿佛也聽到了白芹的驚呼聲。
我的意識昏昏沉沉的,腳步虛浮的走著,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棵櫻花樹,一陣風吹過,櫻花花瓣洋洋灑灑的飄落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場櫻花雨般甚是唯美,仿佛能聞到櫻花甜美的香氣,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
走近了我才發現樹的背后蹲著一個小男孩,約莫八九歲的樣子,他的頭埋在膝上,幼小的肩膀上下起伏,似乎是在抽泣。許是聽到了人聲,他抬起了頭,眼神迷蒙地看向我,忽然雙眼中浮現出了喜色。“大姐姐,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竟是朱優,這個衣衫襤褸,滿臉淚痕的小男孩竟是朱優。我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頭發,他卻消失了,我感受到了一陣劇痛,意識逐漸清醒。
我齜牙咧嘴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左臂被鞭打過了,劃破了衣衫,露出了血肉皮膚。
我咬著牙看向那罪魁禍首,正是那黑衣勁裝少女,但此刻她已經換過了衣衫,頭戴著做工繁復的掐絲八寶冠,梳著朝月髻,身穿煙紫色攢花牡丹裙,外罩同色系的懷素紗。
襯得她的眉眼更加脫俗動人,別有一股風流。但她卻微挑著眉,神色冷漠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由于手臂疼痛難忍,不由得脫口而出:“你這潑婦究竟是何人,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擄我來此地是為何。”
她冷哼一聲,款款坐下,將握著的九曲紅燒鞭置于桌上:“你可認得那趙孔景?”
我恍然大悟,趙孔景說他自己是駙馬爺,那眼前之人必是那貞敏公主了。
后來我才知道,這件事的起因皆是駙馬對旁人說了一句:“雪月閣老板娘骨骼風騷,明艷動人,豈是公主這等悍婦所能相比的。”
被那有心人聽到了,傳到了公主耳中,便有了今日這一出了。
我大腦飛速運轉,如今脫身才是正道,一個不慎再被抽上幾鞭,實在吃不消。
我竭力讓自己鎮定自若,面上浮起一絲淡然的微笑,直視著公主,不露一絲怯意:“公主可是為了駙馬爺流連雪月閣而心生氣惱,將我擄了來。”
貞敏公主用眼角睨著我,滿臉的不屑之色:“若非如此還能為何,你當本公主如此清閑,平白無故要折辱你一個小小的舞姬嗎。你不要以為八哥寵著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為,進了我這公主府你便是只螻蟻。”
我拂了拂衣袖緩緩站起身,向公主深深行了一禮,公主并不喚我起身,只自顧自的在桌案上叩擊著銀殼鑲米珠護甲。我只得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常言道,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聽那傳言之中,公主與駙馬雖不曾伉儷情深,但也琴瑟和鳴,而以公主天人之姿,駙馬爺定愛不釋手。”
我覷著公主的神色,只見她貝齒咬著紅唇,眼中浮上了一層霧氣,令我看不真切:“景郎………與我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我們也曾恩愛過……。”
談及此處,她的語氣陡然一變,帶上了幾分厲色:“你休要炸我,你不要以為你巧言令色幾句我便會輕易放了你。”
我輕輕搖了搖頭:“公主,我今日被擄來此處便沒有想著完好無損的離開,但是雪月閣還是會開下去,駙馬爺也會接著去,即使憑你一己之力使雪月閣關門,但還是會有怡月閣,綠月閣,你能斗得完嗎。”
公主面上顯出憤恨之色,眼神涼涼的看著我。
“公主與駙馬的矛盾想必不是一日兩日了吧,公主苦心經營,駙馬卻終日流連風月場所,公主何不寬大為懷,且由得駙馬爺在外逍遙恣意,對他不多加管束。只料理好府中各事,修養身心,溫柔以待。假以時日,駙馬爺在外憶起公主的好,自會回來與公主繾綣,料那在外的鶯鶯燕燕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公主似在咀嚼我的話語,抬手說著:“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