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眼神微動,似是瞥了一眼王箋,眉目含情,我心中一陣嫉惱,忿忿的瞪著王箋,卻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鶯歌,但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對著我莞爾一笑,真真的面似秋月之白,色如春曉之花。
鶯歌摘下了面紗,不出意料姿容過人,儼然一代佳人,但眼角眉梢盡是風霜,顯然已上了年紀,她略福了一福:“鶯歌陋顏,希望不要污了幾位的眼。”
“鶯歌姑娘言重了,姑娘姿容絕世,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能見到姑娘真容是我等的福氣。”廖文遠從善如流。
我帶著幾分不甘地說:“鶯歌姑娘自然是容貌美艷,也不看有些人眼珠子都要貼上去了。”
聽我如此說,廖文遠和李復曖昧不明的笑了起來,陳朗和王煜冷著臉。王箋好整以暇,正待要說話,卻上來一個將士在他身邊耳語了一番。他便正色道:“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無法與爾等同游了,大好風光,你們可不要辜負了。”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了,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他離開前用眼風掃了我一下,竟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件唾手可得的獵物,我一時呆愣當場,他是要有所動作了嗎。
我看向陳朗,他帶著絲冷意望向王箋,意味不明。
而鶯歌則癡癡地看著王箋的背影,許是看見了我的目光,她便低下了頭,看不清神色。
我上前一步,正待與鶯歌說些什么,卻聽得邊上一只船上響起了一陣鼓掌聲,我扭頭望去,一人織金錦衣,腰佩盤金龍玉帶,端的是貴氣天成。
但我乍然回首,卻在鶯歌眼中看見一絲厲芒,但是轉瞬而逝,不一會她又恢復了恭謹的態度,仿佛剛才只是我的錯覺。
小船靠近了大船,那人一個起落便躍上了甲板,可見武功不俗。只見王煜等人上前行了一禮,口中說道:“皇叔今日真是好雅興,竟獨自游湖。”此人竟是皇叔王曦,但他名聲一直不太好,寵妾滅妻,留戀花叢,偶爾還強搶民女,豢養男寵,私生活極其不檢點,只可避而遠之也。
王曦哈哈一笑:“本王雅興再好也不及你們佳人在畔啊。”說完他的眼光便在我和鶯歌身上來回逡巡著,嘴邊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露骨的看著我倆,我倆順勢行了一禮。
陳朗上前一步,剛好擋住了王曦看我的目光,鶯歌卻依然低垂著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見我望著她,抬起頭眼神閃了一閃,竟對我微微笑了一下,但笑意十分涼薄。
王曦避過了王煜等人,抬著首似是一只驕傲的公雞一般,跨步走向了鶯歌,看著鶯歌的目光像是在看著一樣戰利品,好似勢在必得。他啟唇在鶯歌耳邊說,但我們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上次的滋味如何,本王可是流連忘返啊。”
只見鶯歌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耳根,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羞赧,反而有著空洞與無奈。鶯歌沒有向我們求救,只是任他摟著。
李復等人也不敢駁斥王曦,只能看著鶯歌任由王曦帶走。鶯歌在走之前回望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著絲絲倔強。
我于心不忍,上前幾步攔住了王曦,陳朗一時沒攔住我,滿眼的焦急,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王爺請留步,小女子有話要說。”
王曦保養的很好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玩味:“哦?你可要與我說什么?”
“王爺今日帶走鶯歌不妥。”
“可有什么不妥。”
我偷偷的深吸一口氣說道:“此時正當朝堂風云詭譎變幻之時,人人易守,那尋花問柳之事想必對王爺來說只是個閑情野趣,素聞曦王爺愛好書法,揮毫之下一手篆書入木三分,是有大志趣的人,更兼外面都道曦王爺是一個閑散王爺,終日舞文弄墨,快活度日。王爺今日何不放鶯歌姑娘歸去,一則以全自己在朝堂上的守節之名,二則以全在江湖中瀟灑之名。”
王曦聽我說完一席話,眼中玩性更濃:“想不到將軍府中還有如此伶牙俐齒的絕色佳人,陳將軍真是好福氣吶。”
陳朗忙跨過來擋住我回道:“王爺謬贊了,秀秀唐突無禮,還請將軍勿怪。”
王煜也上前一步:“皇叔好興致,但那王箋才剛走,若動了他的人,想必有的是事情要煩著皇叔了。”
我看不見王曦的神色,但聽得他道:“原來這就是你們爭來爭去的那個美人啊。果然美艷聰穎。王箋莫不是為了她才………”
“皇叔!”
“王爺!”
不等王曦說完,陳朗和王煜異口同聲地喊住了他。
我一陣驚訝,探出了頭想看清他們的神色,只見王煜的頭上沁著冷汗,陳朗面容肅穆,而王曦一派了然于胸,見我望著他,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正當我們幾人僵持著的時候,王曦松開了環著鶯歌的手:“今日我便贈了美人這一個人情,后會有期。”
只見幾個起落,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但目光還是牢牢的鎖著我們,似要將我們都看透一般才罷休。
王煜和陳朗交換了一下神色,陳朗便對我道:“今日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府吧。”
于是船駛上了回程的路,這時我終于注意到了一道目光,正是來自鶯歌,脈脈含情的望著我,要不是剛才見到了他對王箋的癡癡目光,她目光之柔美,我差點都要以為她拜倒于我的石榴裙下了。
“多謝姑娘相救,鶯歌沒齒難忘。”說罷她便盈盈拜倒,身姿款款,我忙上前虛扶一把。
“鶯歌姑娘言重了,快請起吧,你我身世雷同,際遇相仿,且志氣相投,不如結為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