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墨吃飯沒有主見，但他又特別的挑食。

每次顧存問他，吃什么，他都說隨便，這“隨便”兩個字，是讓顧存走遍兩條街，也找不到的“隨便”。

披薩算是馮一墨頭一次認真說“好吃”的食物。

他天生帶點傲氣，認識顧存那會兒，除了認可自己的父母，誰都不認可。

跟顧存頭一次聊天，還是在他練了跆拳道，把顧存打趴后，說的那句“挺抗揍。”

兩人熟悉后，顧存才清楚，能從馮先生嘴里聽到類似“認可”這詞的，都不是小事。

而馮一墨頭一次對他說的“挺抗揍”，并不是說他實力差，而是在夸他。

——

馮先生雖然經常頂著一張司馬臉，跟人言語都是面無表情，但在糾結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會出賣他。

剛上車，顧存直接躺在駕駛座上，雙手慣性的搭在方向盤上抬指點了點，“去我那？”

男人默了會兒，說了聲“隨便”。

他坐在后座左邊位置，顧存不抬頭看后視鏡，注意不到他的表情。

聲音跟平常一樣淡，顧存也沒在意什么，點了點頭，抬起身，說了聲“好嘞。”

一邊扯著安全帶，一邊有意無意提了一句，“咱媽今天跟我通話了?！?

男人沒出聲。

顧存也沒多在意，繼續默默說了聲:“咱媽看樣子是被你逼瘋了，還說你給她找了個兒媳婦，過兩天過來，請我們吃飯?！?

說完后，顧存還覺得有趣的笑了笑，“你說逗不逗，你的唯一初戀還是個沒見過面的女人，真就憑空有了個兒媳婦了？”

男人剛開始還是沒吭氣，應該是有點厭，在皮質椅上動了動，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過了會兒，有點不情愿的用鼻音“嗯”了一聲。

按照往常顧存說這些，男人必定是一個“滾”字脫口而出，今天卻沒有。

這就，

不對勁了。

顧存跟馮一墨打交道近二十年，這么多年來，這貨就跟個和尚一樣，不近女色，一提起關于女性的話題，他甚至會避開。

按照他的話來說，那是沒有營養價值。

但從三年前開始，他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聽顧存說一些關于女性的話題，甚至有時候顧存拿他單身開玩笑時，他也開始有點介意。

從蛛絲馬跡里的種種表現，最終顧存斷定，墨爺可能是有了心動的女孩。

萬年石頭發芽了，爺青結。

本來以為馮一墨會扭捏著不說，結果顧存一問，他就直接點頭，明示自己確實有了。

接著往下聊，慢慢的顧存發現，在自己眼里近乎完美的墨爺，大概率是網戀。

還是位……高中生。

從來沒否定過自己的墨爺，開始了無限否定自己。

無論是新聞還是百度，或者是單猜年齡歲數，種種跡象表明，他這段初戀，是畸形的。

最終以著在X大對面買套房，單方面自我終止了這段初戀。

但他在這之后，還是不允許顧存開他有對象的玩笑話。

——

眉眼稍微抬起，透過方形后視鏡，男人淡漠的臉上寫滿了“喪?！?

“顧淺淺？”

這是顧存唯一能聯想到，和墨爺有聯系的異性。

“嗯。”，還是冷不丁的一個字，但對于顧存來說，“認可”的一種形式。

好像是又跟三年前一樣，他又自我判定進了否定空間里。

他現在的表情就跟三年前一模一樣。

“但你現在很糾結，自己心里有了一個分量不低的網絡初戀，覺得你現在又喜歡上了一位，是個渣男?！?

“真是搞不懂你這類人，從網上喜歡一個人到現在，你說要是你的那些F粉媽媽團知道了，豈不是要哭死在大街上?！?

顧存說著又拍了拍方向盤，“其實很好辦，你把直播間重新打開，如果那個女孩沒來，說明她已經不在乎你了?！?

“相反，她要是來了，你就說，你為了她，在X大對面買了一棟公寓樓，但你喜歡上了另一個人，約個時間見個面，道個歉?！?

“但是……”，顧存猶豫了一下，扭過頭看了眼男人，“你真的確定喜歡顧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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