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嫣然醒了。

她渾身酸痛，像是從拳擊賽場抬下來一樣，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小腹時有時無的下墜感更讓她心慌。

男人抱著她。

“嫣然.......”

他安慰著她，嗓音很啞，好像感同身受一樣，心疼得不得了：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游嫣然腦海中空白一片，滿是傷痕的手下意識地往小腹摸去，卻被男人握住了。

直到陸昂端著雞湯進來，游嫣然還在看著自己的掌心。

她沒有翻動手掌，只是盯著自己手上，似乎是嵌在掌心的塊狀印記看。

男人把雞湯放下：“寶寶。”

這個稱呼引起了游嫣然腦海中一陣尖銳的刺痛，她想捂住腦袋，被男人制止了。

一如既往的，好聽的音色帶了不忍：“別想了.......”

陸昂告訴她，她是在單獨外出的時候遇上了意外。

他帶她出國求醫，直到昨天，她才真正蘇醒。

游嫣然站在窗臺上，手放在欄桿上，看著異國不同的景色，低眸。

男人給她披上外套。

“想家了？”

陸昂扶著她的腰，微微低眸：“等你的身體再恢復一陣，我們就回去，好嗎？”

游嫣然不想回去，沉默不語。

男人似乎懂了，聲音微啞：“那我們就不回去。”

她掌心的傷痕還沒有好全，男人溫涼的指腹摩挲著那幾處傷口，似乎是微微頓了頓，然后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

好像在無聲給予她支撐。

游嫣然看了他一眼，眼睫顫了顫。

“陸昂，”她的聲音像是秋風中，盡力揮動翅膀，卻仍逃脫不了命運的秋蟬，脆弱易碎，“我想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所說的家是哪，腦海中的記憶都像是罩上了一層玻璃，朦朧而模糊。

她只是想回去。

陸昂低眸：“好。”

陸昂把國內那處公寓的陳設搬到了國外。

游嫣然的情緒總算恢復些，只是身體開始時好時壞。

半夜的時候，她醒了，在廚房里泡了杯咖啡，走到了陸昂的書房門前，抬手敲了敲。

半夜還在工作的人打開門：“被我吵醒了？”

他探著她額頭的溫度，接過咖啡，就聽見她道：“你不睡嗎？”

游嫣然抬眸看著他，最后扯著他的袖子：“去睡吧。”

陸昂頓了頓，還是把燈關上了。

他抱著懷里的人，聽著她很小聲地數羊--陸昂判斷她現在的舉動屬于意識不清醒層面的異常行為--然后，她就突然笑了起來。

陸昂微頓，低頭看她。

他很少看見游嫣然笑。

她卻只是彎著唇角，眼睛很高興地瞇著。

不知道在笑什么。

片刻之后，她就睡著了。

彎著的唇角也慢慢放下了。

陸昂看了她一會兒，才闔上了眼睛。

游嫣然的心理狀態好像開始慢慢好轉了，心理年齡，也似乎因為藥物的副作用而有所縮小--從前她在陸昂面前從來都不會做的事，現在全都做了個遍--

捏著他的臉玩游戲，蒙著他的眼睛讓他猜她是誰，還有在他臉上貼各種紙條。

然后樂不可支地往后仰，笑得很開心：“申公豹，你現在是申公豹了，不許抓我了！”

和一個小孩子一樣。

陸昂每次在她在沙發上站起來，然后撲到他身上，再爬起來，咯咯咯地笑的時候，都會觀察她的神情。

眼神和神態，都不像是偽裝。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