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黑騎駐地靜了很多。
每一位黑衣人皆是行色匆匆,連一向悠閑在廣場晃曬太陽的梁全也找了個靜室修煉去了。
顧淵每日都去找張都使要任務。
張都使被他磨得沒了脾氣,干脆閉門不見。
顧淵氣憤不已,從梁總管那把能預支的全部拿走,還從正殿順走了張青河最喜歡的那一副茶具。
還好王曉池倒是經常能遇到,他經過上次死里逃生,似乎看開了很多事情,不時來找顧淵喝花酒。
鑒于前世喜愛研究古今飲食文化的顧淵對于古代某些領域的飲食文化缺乏了解,出于文化探究的目的,他與王曉池去了幾次翠玉樓。
不過他去翠玉樓只是身臨其境地感受勾欄里的飲食風貌,并沒有其他不良的想法。
很正經的實地研究。
今日恰好王曉池來黑騎領月奉,碰見顧淵,小眼睛一擠,猥瑣一笑。
未開口,顧淵已經知道他想說什么。
顧淵搖搖頭,他也是閑來無事,修煉是不可能修煉的,妖魔又吃不到,不如繼續身臨其境地增加些文化知識。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剛入夜,天邊一輪圓月已經急急掛向天空,灑下一片皎潔。
翠玉樓已是燈籠高掛,人聲沸沸。
今夜似乎有花魁獻藝,人比往日多了不少。
不時有喝得滿臉紅光的男子摟著穿著稀少布料的年輕小姑娘,急不可耐地往某個房間一鉆,聊些人生話題。
“徐龍呢?又在家埋頭修煉?”
二樓某個角落,顧淵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問道。
“那黑臉木頭,就知道瞎修煉,哪兒知道人生的妙處!”
王曉池正站在旁邊的欄桿前,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他小眼睛放光地看著來來回回的艷女,不停咽口唾沫,嘖嘖稱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妙處。
忽然間,整個大廳轟然喧嘩起來。
“連柔兒!”
“花魁來了!”
“美,美!比我家那黃臉婆美了百倍千倍!”
“今日真是不虛此行?。 ?
……
“淵子!快看,花魁出來了!”王曉池朝顧招招手。
顧淵扭頭望去,一位披著薄紗的美艷女子款款而出,長發束髻,斜插著一根碧玉發簪,額頭兩邊垂下兩縷青絲,著實艷麗奪目。
她走到二樓高臺,一旁小廝早已在面前擺放一架紅木古箏,她盈盈一坐,嫩白素手開始撥弄琴弦。
場面靜了下來,絲絲清脆曲音傳開,靡靡之音纏綿如水,讓人陶醉。
“曲調纏綿婉轉,有點意思?!?
顧淵端起酒杯,就著曲子喝了一口,嘆了口氣。
他走到窗前,望著樓外的那輪明月,心中滋味百轉。
“月亮為什么這么圓呢,真是煩啊!”
大夏可沒有中秋一說,可正是如此,顧淵身處在這熱鬧無比的地方,卻感到無法言說的孤獨。
一曲終了,鼓掌吆喝聲響起,不時傳來一聲聲“再來一曲”的叫聲。
連柔兒嫵媚的嬌笑起來,朱唇輕啟。
“諸位客人,今日是柔兒的生日哦!柔兒喜歡詩詞,若是有哪位客人能送柔兒一首滿意的詩詞,可與柔兒入房一談!”
“嘩!!!”
整個大廳轟動了。
“我!我!我是今年會試第二十八名,我來!”
“狗屁!我是瑞寧詩詞小王子,我自小便可七步作詞,柔兒你聽聽:今日翠玉樓,柔兒美如霞,不絕曲入耳,恰似白月光。怎么樣!”
“哈哈哈,你這打油詩也敢賣丑,不如聽我的……”
“……”
場面嘈雜起來,連柔兒靜立,一雙美眸掃過整個大廳,目光隱隱朝顧淵那處角落看了過來。
“淵子,她看我了,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王曉池吹了個口哨,一臉淫蕩地笑道:
“嘿嘿,讓我檢查檢查這位新來的花魁又有什么資本!”
顧淵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淡酒,心中莫名有些悵然。
“咦?不對啊,怎么看不穿她,難道她比我修為還高?修士來這當花魁?”
王曉池疑惑自語道。
顧淵聽了,不由心中一動,朝連柔兒看去。
那副動人的嬌軀在他的鑒魔瞳下竟隱隱有些模糊,他有了興趣,眼中金光閃動,發動破障效果。
花費了20經驗就是不一樣,顧淵看見一點灰白之光在連柔兒眉間微微閃動。
“入魔之人?”
不知這入魔之人有什么隱秘的斂息秘術,一絲魔氣都看不到,王曉池可以察覺魔氣的天賦都在她身上都沒了效果。
顧淵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今晚看來要有一場戰斗了!”
王曉池就在旁邊,聞言詫異地看向顧淵。
“淵子,你說啥?戰斗?”
他小眼睛眨了眨,淫蕩笑了起來:
“每次來這里喝花酒你都不叫女人,我還以為你的心被那宋家妹子拴住了!沒想到你今晚終于開竅了!”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顧淵擺擺手,宋靈霜對于他來說就像一位妹妹一樣,他從未對她有什么想法。
不過,自從這幾日王曉池去了宋家找他喝花酒后,宋靈霜似乎對他面色不善起來,見了也不理他,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嘿嘿!懂!都懂!”王曉池對顧淵擠了擠小眼睛。
“切,你就看著吧!”
不待王曉池反應過來,顧淵徑自走向連柔兒。
“客人你有何事?”
連柔兒一旁的小廝熟練地擋在顧淵面前,臉色不善問道。
他可見過不少喝醉了的唐突之人突然撲來想一親芳澤。
“呵呵,我方才望月飲酒,忽然有感而發一詞,現作出增與柔兒姑娘?!?
顧淵笑道。
“什么醉鬼,就想借此機會靠近柔兒吧!”
“就你那樣作個屁詞,滾下去!”
“滾下去!”
……
周圍客人不干了,有幾人還將酒杯扔了過來,被顧淵躲開。
有一只酒杯恰好砸中了小廝,疼得他一陣哼唧,卻不敢大罵出口,畢竟這些都是翠玉樓的財主,他只能怒視顧淵,伸手要將顧淵狠狠推開。
“怎能對客人如此無禮!退下!”
連柔兒輕聲喝道,揮手讓小廝退下,一雙眸子看著顧淵,笑盈盈地道:“不知這位客人有何大作增與柔兒,柔兒洗耳一聽?!?
顧淵懶得理周圍這些沒文化的挑梁小丑,輕咳一聲,舉杯對著窗外的那輪圓月,目光迷離。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
翠玉樓突然靜了下來,連柔兒愣住,眼中閃動起異樣光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首《水調歌頭》念完,整個大廳靜得連跟針落下都能聽見。
顧淵喝盡杯中之酒,吐了一口氣,將酒杯一摔,也沒去看眾人有什么反應,直接走到連柔兒跟前,一把抱起她,朝她出來時的閨房走去。
“大家都散了吧!”
顧淵走到門前,扭頭對仍然愣愣看著他的眾人,笑了一聲。
“砰”地一聲,將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