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困棒棰島
- 泗水河畔之抗戰
- 杜普
- 6169字
- 2020-09-06 15:58:59
第二章,病困棒棰島
到了橋頭,他順著橋面向前看了看,確實沒人,這才疾步從橋上走過。
過了橋,他松了口氣。重新定了一下方向,朝蘇家屯奔去。
也就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李魯在屯子東北角一個人家的籬笆墻外停下,他看到這家煙筒冒著煙,是一家起得早的人家。
他站在籬笆墻外向屋里喊到:“有人嗎?屋里有人嗎?”
“吱呀”一聲,門開了。
從屋里走出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漢,他向籬笆墻外看了看問:“誰呀?”
“是我,大爺。”李魯擺擺手答到。
“有事嗎?”老漢邊往外走邊問。
“我是過路的,大爺,想討口飯吃。”李魯不好意思的說。
老漢打量著眼前這個細高個穿藍色制服的小伙,只見他白凈臉,高鼻梁,大眼睛,劍眉濃黑,唇紅齒白。略帶稚氣的臉上淌著汗水,干燥的嘴唇中朝外哈著熱氣,正在用求助的眼神望著他。
“你是工人?”老漢問到。他被眼前這個小伙打動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外的兒子,兒子也穿這樣的衣服。
“是的,我能進來嗎?”李魯試探著問。
“進來吧!”老漢邊開門邊用手示意。
李魯跟著老漢來到屋門口,用手拍了拍身上和帽子上的雪進到屋里。見到老漢的家人,趕忙打招呼:“大娘好!”
“哎,好好,快坐炕上吧。”
大娘在燒火做飯,她邊說邊往爐灶里加木柴。
李魯覺得屋里很暖和,他摘下頭上的帽子,坐在炕邊上。炕上還有一個小男孩正在睡著。
“小伙子,你一個人這么早干哈?”老漢問道。
“大爺,我從奉天來,迷路了,我想去鞍山。”李魯隨便說了一個地名。
“唔,鞍山可不近啊!”老漢搖著頭說道。
李魯環視了一下屋內,這是一個三間平房。屋內墻角有一個盛苞米的小土囤,門后放著一個水缸,旁邊堆著一堆劈柴。做飯的案板和碗筷都在灶臺這邊,炕上有兩床棉被,小男孩蓋著一床,旁邊還有一件灰色大棉襖,在床頭還有個木柜子,其它家具就是炕上的小炕桌了。
“大爺大娘,家里還有誰呀?”李魯看著兩位老人問道。
“還有兒子媳婦,他們在奉天,兒子在奉天火車站扛大包,兩三個月回來一趟。”老漢答到。
“飯好啦,吃吧!”
大娘說著從鍋里盛了一碗苞米茬子遞給李魯。
李魯接過飯碗,聞了聞,說:“啊,真香!”
他用嘴吹了吹熱氣,就轉著碗沿喝起來。
從昨天中午吃了一碗苞米茬子,一直到現在才吃上熱飯,李魯餓急了,他邊吃邊說:“好吃,大娘熬的飯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大娘邊說邊遞給他一塊咸菜。
看著眼前這個大孩子餓得這個樣子,大娘有點心疼,她又給他添了兩勺,一直看著他吃完。
“還吃吧?”大娘問。
“飽啦飽啦,謝謝大娘!”李魯擺了擺手說道。
兩碗飯下肚,李魯覺得渾身發熱,精神頭也有了。他問:“大爺大娘,我去鞍山,還要走幾天吧?”
大爺說:“可是要走幾天,你去坐火車唄!”
李魯說:“火車不坐啦!我給日本人打架了,我怕他們抓我。”
“噢,是這樣,那就順著屯子南頭的路往南走,碰上架子車就搭一截。”大爺說著用手指了指朝南的方向。
李魯看了看炕上那件灰色大棉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藍制服棉襖,對老漢說:“大爺,你炕上這件大棉襖,能給我換一下吧?”
“你穿的是官服,我哪能穿!”大爺看了看李魯身上的衣服說。
李魯說:“這不是官服,是鐵路工人穿的制服。”
大爺說:“我這是舊棉襖,你不劃算。”
“沒啥不劃算,您老愿意就成。”李魯說著解開棉襖的扣子。
“成,我留給兒子穿也成,那你穿我的合適不?”大爺說著去拿炕上的棉襖。
李魯脫下棉襖,掏了掏兜里的東西,放在炕上。把棉襖遞給大爺,順手接過大爺手里的棉襖穿上,又把掏出來的東西裝進棉襖口袋。
李魯是瘦高個,穿上大爺的棉襖也湊合,接著又給大爺商量把帽子也換了。
“成,像個莊稼人,不咋眼啦!”大娘站在一旁說。
李魯很高興,掏出一毛錢遞給大爺說:“大爺收下吧,這是飯錢。”
按當時糧食的行情,他掏出一毛錢。
老漢急忙擺手,說:“不能留錢,你還要趕路,留著路上花吧!”
李魯謝過兩位老人,出了屯子,繼續往南走。
就這樣,在以后的十多天里,李魯邊走邊討飯。坐過架子車,也坐過雪爬犁。住過小旅館,也住過寒冷的小柴房。他腳上的棉鞋破了,忍心花錢換了一雙,身上的五元錢也花光了。
從蘇家屯開始,經過韓城堡、沙河站、燈塔、遼陽、鞍山、大石橋、蓋州、南關嶺、老虎灘,一路上避開城鎮,避開人多的地方,忍饑挨餓,提心吊膽,在冰天雪地里奔走。
到十一月下旬,他走到了棒棰島。
一路奔波,一路饑寒交迫,使他年輕的身體疲勞過度,他患上胃腸病,拉肚子發高燒了。
這天上午,他拄著根木棍,咬牙硬撐著來到一個小村子東頭,看到一戶人家敞開著大門,他想走過去討口熱水喝。
當他走到大門口伸手敲門時,突然一陣頭暈,兩腿一軟,趴在了大門口,他昏過去了。
“誰呀?干哈?”
聽到有東西打在門上,院子里正在玩雪人的小男孩扭頭問道。聲音是李魯趴倒時手里的木棍落在門板上發出的。
“順子,你在給誰說話?”屋里傳出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姐,我聽到有人砸門啦!”叫順子的小孩說。
“誰砸門?”接著從屋里跑出一個扎大辮子的姑娘。
她朝大門口跑去,當看到自己家大門口趴著一個人,不由得一聲驚叫:“啊!嚇死人啦,這是誰呀?”
“爹、娘,快過來瞅瞅阿!”她回身喊到。
“咋回事?”屋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屋里跑出一男一女,男的年齡在四十多歲,女的三十幾歲的樣子。他倆是女孩男孩的爹娘,是這家的主人。
男主人跑過來拉起趴在地上的李魯,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試了試,接著又摸一下他的額頭,說:“發熱啦,好燙啊!”
“醒醒!小伙子,醒醒啊!”他邊喊邊扶起李魯的上半身,輕輕搖晃著。
“唉!”李魯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看到身旁幾個人在圍著他,想趕快站起來。
“能行?”男主人邊問邊扶李魯起來。
“進屋吧!”女主人說。
男主人攙扶著李魯來到屋里,讓他斜躺在炕邊。姑娘急忙疊了疊被子讓李魯依靠著。女主人趕忙燒開水,先給李魯喝下,接著,又熬粥讓李魯喝,姑娘給李魯端了一盆熱水,讓他洗洗臉。
經過這一陣忙活,他們看到這個小伙子緩過勁了。
“大叔大嬸,給您添麻煩了。”李魯望著主人輕輕說到。
“小伙子,你病了,咋還往外走?”男主人坐在炕邊給這個年輕人聊著。
李魯感覺到這一家人的善良和實在,心里熱乎乎的。他說:“大叔,我從奉天逃出來半個月了,拉肚子發燒兩天啦,走不動了。”
“你要去那兒?”站在一旁的姑娘問到。
“為啥逃出來?”男主人打斷女兒的問話問到。
“我和日本人打架了,日本人要弄死我,我想回山東老家。”他一起回答了他父女的問話。
“噢,老家在山東那兒?”男主人問。
李魯答到:“山東泗城。”
“噢,巧啦,我們也是山東人,煙臺的。”男主人說。
“真是巧啦,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孩子,你就先住下吧,治好病再走。”女主人連珠炮似的說。
“我先去郎中那里抓點藥,給這孩子熬熬喝。”男主人說著站起來往外走。
“大哥,你先歇歇吧,一會我爹回來,我就給你熬藥。”姑娘親切的稱呼著這個剛來的年輕人。她似乎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應該是自己的哥哥。
“讓他躺一會吧!”女主人對女兒說。
李魯感到屋里很溫暖,朦朦朧朧覺得像是回到家里,他安心的睡著了。
這是棒槌島對面的一個小漁村,村里有幾十戶人家。村子中心住著趙郎中,他開了個小藥鋪。
男主人林富貴很快來到藥鋪,一進門便說:“趙先生,我表侄來了,路上凍病了,又拉又發熱,你抓幾付藥吧!”
“發熱幾天啦?”趙先生問。
“兩天。”林富貴答到。
“咳嗽嗎?”趙先生又問。
“有點咳,不厲害。”林富貴稍停頓一下說。
“多大啦?”趙先生邊拿紙筆邊問。
“二十啦!”林富貴憑印象說了二十這個年齡。
“噢,等會吧!我這就給你抓幾服藥。”趙先生示意林富貴稍等。
趙先生問完,便開了藥方。接著,他站起身來拿幾張紙鋪在桌子上,又拿起稱,從藥匣子里邊抓藥邊過稱,然后倒在鋪好的紙上。重復幾遍,放下稱,包好藥遞給林富貴,說:“回去先泡半個時辰,開鍋后再熬一代煙功夫,喝下去蓋好被捂捂,出出汗。”
“行行,照先生說的做。”林富貴接過藥說到。
“先喝三付,退熱了再喝三付調調。”趙先生又囑咐了一句。
“行,謝過先生。”林富貴付了錢,轉身回家。按照郎中說的,煎好讓李魯喝下,再發汗。
到了傍晚,李魯就好多了,開始退燒了。
林富貴的妻子張氏,女兒林英忙著搟面條給李魯吃下,李魯臉上氣色就好多啦。
晚上,又侍候李魯喝下一碗藥湯,讓他在大炕上睡下。
第二天早上,李魯感覺好多了,他下的地來,看了看這家人屋里屋外的擺設。
這是三間北屋,東間盤著一個大炕,白天活動、吃飯都在這間屋里。李魯和林家父子晚上就一起睡在東間炕上。
西間也盤著一個小坑,張氏和女兒林英睡在西間。
當中一間,支著一大一小兩個灶臺。一邊一個,東邊大灶臺燒東間的大炕,西邊小的燒西間的小炕。一天三頓飯都要在大灶臺來做,小灶臺晚上用來燒熱西間的小炕。
中間屋里放著水缸,劈柴,在最里面正對著門的墻下擺著一張八仙桌,里面橫著一個長條幾,桌子兩邊各擺著一把椅子。
這是山東人傳統的擺設,知道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家山東人。
幾件家具用的是水曲柳,做工仔細,雕刻圖案有柏、柿子、如意組成的百事如意,有蝠、盤長、磬組成的福壽長慶,還有二龍戲珠,牡丹戲鳳,象馱寶瓶,三羊開泰。件件雕工細膩,栩栩如生,足見木匠的手藝功夫。
門外的院子有三分多地,東面是兩間柴房,里面堆著劈柴,從敞開的屋門向里面可以看到墻邊豎著幾件農具和漁具,還有墻上掛著木匠用的工具,下面擺著木板做的工具箱。
院子里貼著西墻有一個石磨,石磨旁邊栽了一顆櫻桃樹,前面還有一顆碗口粗的杏樹。
院子的東南角是大門。西南角是牲口棚和茅房,棚子里栓著一頭黑毛驢。
時下,已經是天寒地凍,院子里積雪有半尺厚。
通往大門、柴房和牲口棚有一條掃出來的小路相連,在石磨一旁還堆著一個小雪人。這是一個普通的東北農家小院。
李魯在這里放心的住了下來,按照主人的要求吃藥休息,等待病好再走。
在與主人閑聊中,李魯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也了解了主人的身世。
林富貴今年四十二歲,高高的個頭,寬實的肩膀,黝黑的皮膚,一副飽經滄桑的臉膛。
他的老家在山東煙臺文登縣,從小生長在海邊一個漁村里。父親林祥海是個漁民。直打他記事,就知道父親常年出海,只有冬天在家里。母親在家帶著他姐姐、他和弟弟三個孩子,種著村西頭的一畝半地,落潮時領著他們去趕海。
在他十四歲上的那個冬天,父親拎上兩份禮物,每一份有一塊肉,幾條咸鲅魚和母親做的喜餅。領著他到鄰村姑奶奶家,拜一個叫張景堂的表大爺為師學木匠。
張木匠是十里八村聞名的木匠,他造船造車,修船補漏,蓋屋上梁,建廟壘塔,打家具,做棺材,修造犁耙摟車,木掀叉子,無所不能,樣樣精通。
他四十多歲,只有一個小女兒。帶了兩個徒弟,一個二十,一個十七,都是自家侄子。
前一陣趕集時,正好碰上表弟林祥海,聊起各自營生來,他露出還想再收個徒弟的想法,表弟就把兒子富貴推薦給他,他讓富貴來試試。
林祥海領著兒子走了八九里地,來到表哥張景堂家,放下一份禮物,來不及坐一會,就拿著另一份禮物去看張景堂的父母,也就是林祥海的姑和姑父。
張景堂想陪著一起去,被表弟攔住了。
“一會就回來。”表弟擺擺手說。
林祥海每年都是臘月來走一趟親戚,今年提前了。
娘家來人啦,姑和姑父很高興。姑奶奶拉著小富貴的手親不夠,夸獎富貴長的好看,大了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又問了問祥海家里的事,拉了一會家常,林祥海告別了姑和姑父又回到表哥張景堂家。
表哥沏了一壺茶,在東間炕上等著林祥海回來喝,表嫂已經燒火做飯。張景堂見富貴是一個英俊少年,就答應收下這個徒弟。
從此,林富貴跟著張景堂開始了學木匠手藝的生活,這一干就是五年,木匠活刮拉鑿錛砍,樣樣都能拾得起來。
富貴跟著師傅張景堂還學了不少為人處世的門道,他機靈,勤快,誠實,深得師傅喜愛。兩個師兄,也是富貴的表哥,大師兄張全禮前年師傅就讓他出徒自立門戶,有大活時就過來幫師傅一起干。二師兄張全義是個慢性子,忠厚老實人,干活不急不燥,倒是慢工出細活,師傅也喜歡。
富貴與倆師兄不同的是他能畫圖,能照圖精雕細刻出巧活。往往是師傅在外“應活”,他就拿出畫圖來給東家看,東家看圖后滿意就照圖施工,不滿意就按東家意思去改,再畫出圖來給東家看,直到東家滿意為止。
這個功夫幫了張景堂的大忙,一來能給東家挑選的樣子,“應活”好談啦,省了張景堂很多嘴皮子,二來這樣照圖施工也減少了與東家扯皮的事,使張景堂很高興。
他把自己身上的幾樣絕活,私下里教給富貴,富貴也是一點就透的人,暗自記在心里,一有空就琢磨,有活時就試一試,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富貴木匠活手藝就在本地方圓幾十里數得著了。
“名師出高徒啊!”人們經常給張景堂說這些恭維的話,讓張景堂聽了心里美滋滋的。
這年,林富貴十九歲。他已長成一個英俊小伙。常年做木匠活,使他膀咋腰圓,身材勻稱,師傅一家人都喜歡他,張景堂出門也愿意帶著他。
到了三月二十三,每年一次祭祀海神娘娘的大廟會在大島村海灘上開始了,附近十里八鄉的善男信女涌來趕會。人們獻上各種各樣的供品,婦女獻上繡鞋,幔帳,男人們來到海神娘娘像前上供燒香,祈求神靈保佑,免災除難。
漁行還要耍獅子,唱大戲。張景堂帶著妻子女兒還有富貴一起來趕會,看熱鬧。不料這次趕會卻改變了張景堂一家的命運,在廟會上當地漁霸孫四海看上了張景堂女兒桂芝,要娶桂芝給他當兒媳婦。
孫四海有個兒子,二十歲,從小就傻,十八歲那年,娶了鄰村一個姑娘,女的過門一年就上吊死了。傳說是遭孫四海欺負羞死了兒媳婦。
孫四海有三個女兒,都已出嫁,大女婿在煙臺當兵混到營長。孫四海杖著這個女婿,欺行霸市,橫行鄉里。他本來是個魚販子,卻趕走了漁行掌柜,自己當上了大掌柜。
他差王媒婆來張家提親,只是做做樣子,張景堂答應也娶,不答應也得娶。他昨日見了桂芝長得好看,動心思娶進門當兒媳,再別有他圖。
張景堂畢竟是在外闖江湖的人,知道怎樣應對這件事。他以給爹娘商量商量為由讓王媒婆三天后來聽信,王媒婆這才站起來走了。
當天晚上,張景堂把大徒弟張全禮喊來,一家三口加上富貴和全禮商議,讓富貴帶上桂芝逃往東北。全禮送他二人到煙臺,等富貴和桂芝上船后再回來。
張景堂決定,在富貴和桂芝走之前拜堂成親。
富貴十九歲,桂芝十五,兩人只好聽從。好在富貴和桂芝平時親如兄妹,并不生疏,兩人跪拜了天地拜了爹娘,就算成親了。可憐桂芝從小受嬌慣沒離開過父母,這倉促成親又背井離鄉,一時難以接受,抱著母親哭個不停,張景堂只好說說寬心話,說是先出去躲躲,過兩年再回來。
這邊打點行裝,富貴帶上幾件小工具,全禮也回家收拾行李,給媳婦說出去干活,帶上木匠工具,過來匯合,三人下半夜奔煙臺而去。
從家到煙臺二百多里路,全禮帶著富貴和桂芝一路向北走。天明后,找地方吃點飯,全禮顧了一輛馬車,路上快了許多。第三天到了煙臺,全禮買好船票,等富貴和桂芝上船起錨離岸,他才松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向師傅復命。
富貴和桂芝坐船到了旅順口,幾經打聽找到棒棰島對面的這個偏僻的小漁村,他倆在這里安了家。
李魯的到來,讓林富貴和張桂芝夫妻感覺同是天涯淪落人,讓他們對李魯產生了憐憫之心。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細心照顧李魯,使李魯病情大有好轉,體力恢復很快,李魯能在屋里屋外活動了。
林富貴見李魯精神不錯,他讓家人避開,單獨給李魯聊聊。
李魯給他講了這次逃生的原因和想法,說這次來到棒棰島,是因為參加反日集會遭到審訊,一個老師相救才逃出來的。他打算回山東老家,那里有自己的爹娘。林富貴問他是共產黨嗎?他說不是。林富貴給他講,山東老家有專門打日本人的共產黨,他是聽山東老鄉傳說的。李魯點點頭,說是,也聽說過。
林富貴讓李魯安心在自己家養病,等病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