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便到了十月初八。
青箬正在如意堂內(nèi)制著新設(shè)計的糕點(diǎn),便聽到身后傳來暮曜的聲音,“青箬。”她的聲音急切,帶著喘息。
她回頭看去,正看到暮曜扶著門框喘著氣。
忙放下手里的糕點(diǎn),青箬朝她走去。
看著她面色潮紅,頭上正密著汗膩,青箬轉(zhuǎn)身走到桌旁替她倒了杯茶,“先喝水,有事慢慢說。”
茶水入肚,暮曜的氣息平穩(wěn)些許,她放下茶盞,鄭重的看著青箬,“陛下要親征。”
消息如晴空落下的雷,在耳邊炸出一聲轟鳴。
青箬呆呆的看著暮曜,手指忍不住的攥緊幾分。
“方才,我從太妃的殿內(nèi)回來,正好聽到一旁的宮人小聲議論著,追問下才知曉,陛下今日朝會時宣布,兩日后將親赴涼州。”
青箬皺著眉頭,“朝上沒有人勸著嗎?”
“勸了,可也有人贊成,說陛下親征必定士氣大增,一掃連日屈辱。”
暮曜話音方落,青箬便氣憤的罵出聲,“艸,一群豬隊友。他們懂一國之君的重要性嗎?隨隨便便就出征,下面的人都是吃屎的嗎?”
暮曜傻傻的看著她,面上滿是震驚,這,這還是平日里溫柔端雅的御前奉茶女官嗎?
她忙勸告著,“你也別這樣講,陛下或許自有考量。”
她雖是這樣安慰著,卻還是能看到青箬面上的沉郁。
青箬擰著眉角,李秉煜并非是個沖動之人,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自然,一個帝王的想法非是她所能揣測出來。
十月初十,宜出行。
青箬站在城墻上,看著武場上玄甲就身的士兵,她的心里瞬間涌起一股緊張、崇敬之感。
距離得有些遠(yuǎn),卻也能依稀看到為首之人。
清俊的面容上一派冷肅,修長如松的身姿著冷硬的玄色甲胄,那件鮮紅的披風(fēng)在秋風(fēng)中獵獵翻飛。
明親王坐在輪椅上,抬頭朝景興帝抱揖道:“陛下此行務(wù)必保重,我在金陵等陛下回來。”
景興帝微微頷首,“辛苦大哥在金陵周旋。”
“你我兄弟,何談這樣的話。”
二人相視一笑,不再多言。
李姣走近半步,抓著景興帝的手臂,眼圈泛紅,“皇兄保重,阿姣也等著皇兄。”
景興帝抬起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嗯,乖乖聽大哥的話。”
聽他這樣講,李姣隱忍的淚終是順著面頰落了下來,“阿姣知曉,皇兄照顧好自己。”
“嗯。”景興帝點(diǎn)著,墨眸里暈著寵溺。
李姣看向景興帝身邊的人,“師兄也照顧好自己。”
“好。”夏長安身上穿著淡藍(lán)色便服,仍是瀟灑飄逸。
兩日前,他求景興帝帶他一同前行。
景興帝本是不愿,最終也未拗過眾人的勸告。
一旁的禮部官員看著時辰,走近景興帝身旁,“陛下,吉時已到。”
景興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便轉(zhuǎn)身,墨眸掃過場內(nèi)的幾萬士兵,揚(yáng)聲道:“出發(fā)。”
隨著這聲洪亮的聲音,武場內(nèi)響起高亢凌厲的號角聲。
景興帝翻身上馬之際,余光朝城墻瞥了一眼。
看著他投來的目光,青箬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默默的退開半步,隱在城墻后。
今日正巧她休值,天未亮?xí)r便上了城墻守在這里,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