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色的瓦缸內盛滿雨水，面上也積了層薄冰。

青箬將雙手伸進水里，好似不知寒意，將雙手放在水里使勁搓洗著，仿佛那雙手上沾滿了污垢。

不知是凍的還是她太用力，片刻后雙手已是通紅一片。

直到雙手被人從水里抽出，青箬才如夢醒一般。

抬頭看向站在面前如松的男子。

顧言面色不善，正欲開口卻見她已閉上雙眼，整個人如破碎的布帛朝后倒去。

......

夜色寂寥，一燈如豆。

青箬睜開眼，看著頭頂秋色的幔帳，涌出一股恍如今夕何夕之感。

“醒了？”不遠處傳來一道低沉慵懶的聲音。

青箬轉頭看去，男子坐在一旁的軟榻上，身上披了件黯色大氅，手里是她之前翻了一半的書。

她正掙扎著起身，男子出聲制止，“躺著吧。”說話間，他已放下書冊，朝她走了過來。

青箬淺聲道：“謝陛下。”

李秉煜走近坐在床沿伸手探著她的額間，青箬下意識的瑟縮了下。

男子的手頓了頓，墨眸瞥了她一眼。

深沉似海的眸子令她不由的心里一悸，任由那溫熱的掌停在額頭。

她的額溫終于恢復正常，男子扶起她的肩頭，“起來吃些東西。”

她像是木偶一般聽話的借著他的力起了身。

看著他從旁邊的矮案上盛著一直溫著的粥，青箬有些恍惚。

杏眸直直的盯著他，面前的人那俊色的面容仍舊有些蒼白。

瓷白的湯匙里盛著潔白的糯粥被遞到面前，“張嘴。”男子輕聲提醒著。

她心里越發的慌亂，忙強打起精神伸手端著碗，“不必了，陛下，奴婢自己來就好。”

現在是什么情況？這位爺居然喂她吃飯？！

墨眸掃了她一眼，見她雙手緊握著碗壁，沒說甚，便松開了手。

戰戰兢兢的攪動著碗里的粥，青箬的眼神不時的瞥向面前的人。

他什么時候醒來？而自己又昏迷多久？

如今整個人酸軟萎靡，腦子也運轉的遲緩，原本就猜不透的人，現下更是摸不清他的套路。

心里翻轉良久，她終于開了口，“陛下。”

墨眸凝著她，輕嗯了聲。

“陛下什么時候醒的？”

“拿到解藥那夜。”

“那奴婢睡了多久？”

“三日。”

“陛下怎會在這里？”

見他沒有說話，青箬抬頭看著他，“陛下若不愿說，那奴婢不問了。”

男子靜靜凝著她，“他們說，你魘著了，朕來看看。”

“那奴婢，有沒有說什么話？”青箬細細打量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什么。

墨眸內閃過一抹暗色，他伸手拿過她手里的空碗，又替她添了半碗，“沒有，你說的不清楚，大家聽不真切。”

青箬哦了聲，不再開口，默默的用著碗里的粥。

她記得，在夢里，她看到玉闌舉著鮮血直流的指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而慕容伽則站在一旁流著血淚，嘴里還念著，“阿箬，我死的好慘，你為何不救救我？”

她尖叫著，掙扎著，可呼吸越來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