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薇輕啟朱唇,聲音溫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從這獨特的牙齒形狀與毒性分析,顯然是一種經過特殊變異、身帶劇毒的蝙蝠所為。這類蝙蝠極有可能是在苗疆或是西域等地,被人為地喂食了毒草、毒蟲,進而培育而出。苗疆之人素以養蠱聞名遐邇,而西域番邦,亦有著豢養毒蝙蝠的古老記載。”她邊說邊用手指輕輕劃過空氣,仿佛在空中勾勒出那些蝙蝠猙獰的模樣。
趙薰兒聞言,秀眉微蹙,身形挺立如松,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仿佛要穿透層層迷霧。“兵部侍郎周明遠,此人一向以剛正不阿著稱,更是朝廷中主戰派的中流砥柱。此番事件,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還是說,背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她的語氣雖輕,卻字字擲地有聲,透露出對朝堂風云變幻的敏銳洞察。
周圍,開封府的捕快們面面相覷,眼中閃過一絲惶恐與無奈。
他們深知,趙郡主所言皆是國家大事,非他們這等小卒所能妄議。
于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后退幾步,盡量遠離這場可能涉及朝堂紛爭的對話,臉上寫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謹慎。
而楚御風,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眼神銳利的捕頭,此刻卻眉頭緊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留有奇異牙印的證物。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同尋常的預感:“這牙印,太過規整,力度與深度都異于尋常蝙蝠。不,這更像是……某種變異之人留下的犬齒印!”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
楚御風眼神微閃,輕輕瞥向趙薰兒,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嚴肅:“薰兒,此處人多口雜,朝堂之事需謹慎言行,待我們返回后再做詳談。”他的眼神里滿是提醒與保護之意。
趙薰兒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頑皮,卻也不失機敏。她瞥見周圍人群紛紛退避,如同遇見了不可觸碰的禁忌,心中不禁暗笑,卻也不再堅持,只是輕輕“嘁”了一聲,算作回應,隨即便收起了那份不羈,恢復了往日的沉穩。
“除了那兩名忠誠的護衛,還有一位周府的護院教頭,也倒在了這血泊之中。”一位捕快領隊這樣說道。
“我們也去看看。”楚御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四人緩緩走近,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上。
白芷薇蹲下身,纖細的手指輕輕撥開死者衣物,目光如炬,審視著每一處細節。
只見那護院教頭的左掌腫脹不堪,顯然是與人對掌時留下的痕跡,但掌力顯然不及對手,被震得內傷不輕。
“此人死前曾與人激戰,”白芷薇的聲音清冷而專業,“右掌手腕骨折,嘴角殘留著未干的血跡,顏色正常,未有中毒跡象。由此可見,他在與人交手時還未中毒,很可能是被震傷后,遭到蝙蝠的突襲,最終毒發身亡。至于另外兩名家丁,則是直接被蝙蝠咬破喉管,與周大人的死狀驚人地相似。”
白芷薇說完,緩緩站起身,她的解釋條理清晰,邏輯嚴密,讓人不得不信服。
方凌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如此推斷,豈不是意味著有一個武功高強之人,不僅操縱著一群毒蝙蝠潛入周府,還以這些毒物為刃,實施殺戮?而這護院教頭,因身懷武藝,成了首當其沖的目標,先被重創,再遭蝙蝠毒口?”
白芷薇輕輕頷首,眸中閃過一絲贊許,對方凌羽的理解力表示認可:“正是如此,一切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這個方向。”
此時,楚御風正蹲在地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仔細審視著現場的每一個細節。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地面上的腳印,以及那些因強大力道而微微凹陷的泥土,眉頭越皺越緊,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疑惑。
“楚御風,你發現了什么?”趙薰兒察覺到他的異樣,快步走來,語氣中滿是關切。
楚御風緩緩站起身,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時空的界限:“兇手只有一人,且其行動軌跡顯示,他是從天而降,所用的武功路數,與中原常見的武學大相徑庭。”
方凌羽聞言,心中一動,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真的是西域番邦之人,被人雇傭來此行兇?”
楚御風卻輕輕搖頭,眼神中透露出謹慎與深思:“目前還無法確定。我們得回去,找情報閣的兄弟,仔細排查汴京城內近期番邦異域人士的聚集點,看看是否有線索表明,誰有可能豢養這些毒蝙蝠。”
趙薰兒、方凌羽等人聞言,紛紛點頭。
就在這時,周府的大門被猛然推開,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兵器的碰撞聲打破了府內的寧靜。
一群身披鐵甲、手持寒光閃閃利刃的侍衛如潮水般涌入,他們的裝扮和武器無一不昭示著他們的身份——皇城司的精銳甲衛,皇帝陛下的親衛力量,平時也會處理案件。
領頭之人,正是皇城司副指揮使雷千秋,他身形高大,面容冷峻,每一步都走得沉穩而有力。
緊隨其后,一位名叫鄭豹的都知高聲宣布:“此地現已由皇城司全面接管,所有無關人員速速撤離,現場即刻封存,任何人不得擅動周大人的遺體及屋內任何物品!”他的聲音洪亮如鐘,震得整個府邸都仿佛為之顫抖。
楚御風與趙薰兒、白芷薇、方凌羽四人相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們緩緩起身,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書房的入口,心中暗自思量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隨著雷千秋一行人踏入書房,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雷千秋的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最終定格在楚御風的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滿了不屑與挑釁。“想不到這件事,你們伏魔司也敢來插手。”他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諷刺,“抓些旁門左道、裝神弄鬼的案子,你們在行,但這種真正的刑部大案,你們懂勘察的手段嗎?”
雷千秋之所以跟楚御風較勁,在之前的案件中,楚御風曾得沖撞過他。
方凌羽年輕氣盛,看不慣雷千秋的傲慢態度,忍不住嘟囔道:“上面擔心你們皇城司辦不來,才讓我們伏魔司協辦的,你牛氣什么啊!”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不滿與挑釁。
楚御風卻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溫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懂不懂不是靠嘴說的!”他緩緩開口,語氣中透露出自信與堅定:“查到真相,抓到兇手,才是關鍵!我們伏魔司雖然平時處理的多是些奇異案件,但偵查破案,我們同樣在行。”
他的話語落下,整個書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雷千秋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雷千秋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意,目光如炬,直視著楚御風:“好!那我們就來一場公平的較量。看看是你們伏魔司能先一步揪出兇手,還是我們皇城司技高一籌。輸的一方,需在汴京城最負盛名的樊樓設宴,親自為對方斟茶倒酒,并當眾承認自己的不足,以后但凡遇見對方,都要主動退讓。怎么樣,你敢不敢接受這個賭約?”
楚御風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眼神堅定,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有何不敢?你就等著在樊樓認輸吧。”他的聲音雖輕,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