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步蹭到較遠的警室門口,那深藍色的門頭,有種壓抑,讓時夢主動伸手拉上陸習法。
“別怕”。
耳邊傳來一聲細膩的安慰,她心里也稍微舒服很多,依賴著陸習法手臂走進去。
警室內燈光暗沉,攝像頭發出微弱的“滴滴”聲,較為嚴肅的氛圍讓她心頭一緊。
電腦的光反射到陳警官的臉上,緊皺的眉頭看到他們進去,才略微舒緩。
“你們來了,坐吧”。
陳警官嘆口氣,停下手中的動作,身下的辦公椅向他們挪動了下。
這個動作有些驚嚇到時夢,她緊捏著陸習法手指,盡量讓自己不那么敏感。
四年時間,牢獄生活艱苦,難免后遺癥會強烈些,何況她受冷權瑾所托,在里面被人暗中算計。
陸習法看出她的不對,手指在她指尖跳躍,稍微翻動,一把反握住她手,緊緊的握在手掌中。
看到時夢臉上略微舒緩過來,他才轉頭看向陳警官,“有什么突破嗎?”
陳警官看了眼神色難看的時夢,隨后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本子。
“這幾天我申請出差,去了趟警視廳,托人查了當年的案子,當年審判會作證的人叫仲池井,女”
陳警官略嘆氣,“是京桐市人,住在冷夕顏直對的那棟樓,四年前……最后定為死于自殺,死在家中”
這一消息是好也是壞,眼見終于找到了證人,可陳警官告訴她這人已經死了,并且死在她剛入獄不久。
心中原本激起的水花,再次被打消,眼神回到空洞無力。
心中所想,是否自己真的走投無路,只能依靠冷權瑾那條線索。
陳警官余光瞄了眼,發現時夢臉色暗沉,輕微低咳,“定案人是警長,包括你的案子,兩次定案非常匆忙,這其中我猜想肯定有什么問題”。
像是聽到了大新聞,終于,時夢死沉的眼皮才有了跳動,抬頭看向陳警官。
“陳警官,你是說,警視廳警長參與此事,而且,刻意隱瞞真相”。
陳警官手里動作有些停頓,輕咳一聲,“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不好輕易定奪,況且警長的身份不是你我可以懷疑的”。
時夢低頭沉思,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再次抬起頭,“當年仲池井的房子現在有住人嗎?是不是,唯一的線索就是冷權瑾那條”
“那房子后來被警方收走了,不允許對外出售,至于冷權瑾那條線索,的確是可靠線索了”。
時夢心中有了一個答案,但只是她猜測。如果背后真的是警長搗鬼,那這些年來,不管是戒毒所或是牢獄,可能加害她的人少不了警長。
但是警視廳的警長為什么要害她呢?
她思前想后,會不會是自己遺漏了哪些記憶。她印象中,只有與冷權瑾的各種糾紛。
“好了時夢,今天就到這里吧”。
陸習法用巧勁,將發呆的時夢從座位上拉起來,走出警室。
警室內,陳警官黑色眼睛略泛星光,右手握上電腦鼠標,退回到桌面,將監控調出,刪除剛才所有對話的攝像,深情一笑,面色暗沉。
時夢被陸習法緊緊拉住,逆風前進,全身力氣幾乎用完,最后終于回到主樓病房。
她稍微深呼吸,調整好剛才低落的心情,防止冷權瑾察覺。
終于鼓起勇氣推開房間門,與房間內瞳孔相對,身子不寒而栗的打顫。
“去哪了?”
冷權瑾沙啞著嗓音,眸中滿是探問。眼神定格在她被陸習法拉著的手上。
時夢被問的眼神閃躲,竟然有些心虛的感覺,看著冷權瑾目光向她手瞥去,她連忙掙脫陸習法手掌。
“去,去跟陸醫師練創傷了”
冷權瑾眸子相逼,似劍般直刺她心,她不敢躲閃,又不敢對視。
陸習法略微向前,靠近冷權瑾,“權瑾,她累了”。
“看著挺精神的樣子,明天我帶你回高爵”
聽著這話,時夢手里一頓,雖然知道結果是這樣,但還是有些緊張,“好……”。
“陸習法,你也一起,萬一她受傷了,還可以第一時間搶救”。
陸習法手指微緊,看著眼前的冷權瑾竟生不出恨意。他沒資格恨,也,不敢恨。
他將那白框眼鏡摘掉,放進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將白大褂脫掉。他很少在醫院內如此,他也不近視,只是個白框眼鏡。
陸習法之所以這樣,是為了不再醫院內引起紛爭,有意遮擋自己的顏值。他走出房間,輕輕關門,不知去做什么。
時夢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面前的冷權瑾。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怎么沒聽到皮鞋聲?
冷權瑾一臉笑意,那笑有些諷刺,“時夢,這么多年還是改不了你的惡習,就這么喜歡男人?”他抬手輕捏住她下巴。
“我喜歡誰,都不會再喜歡你”。
時夢句句堅定。
她如今不會再對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