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月是上神,品階比天浴雪高不少,只因天浴雪出自寒月宮,滄月對她一直如對寒昱那般敬重,每每同她說話都帶一番禮儀,客謙對待。
天浴雪只是問起凡界的饑情怎么樣了,滄月卻如復使命一般,一一詳細回稟給她。
滄月說凡界大部分區域洪水已退去,夸她計策想得甚妙,凡界饑情得到解救,已重新開始修田建居過生活。
最后,滄月鄭重囑咐她,不管她下回走東走西切記提前告知她一聲。
天浴雪心中抱歉自己這次走得太突然,可真是讓滄月著急上火了。
真不是她故意走的悄無聲息,實在是事出緊急,再者,她當時若是告知滄月說自己要上天界,滄月未必會答應。
滄月一副事態嚴重的樣子對她再三叮囑,她笑著如是答應,謹記在心。為讓滄月放心她還舉手立了個誓,說,如若自己下回出行不跟她通個信,就被太上老君收進丹爐煉藥。
立的誓言雖不比遭天打雷劈歹毒,但足以表明她態度誠懇。滄月難得被她逗得樂了樂。
說起來,天浴雪這是頭回見滄月笑,她逗趣說:“滄月上神你該多笑一笑,你笑起來的樣子挺好看的。”
一介豪杰女上神滄月,經天浴雪這么一夸,居然臉都紅了。
滄月本就生得很美,滿身男兒氣魄,溫文有禮。別看平時總一副冷冷的模樣,任何情況下都一派正氣,是個不喜歡鬧不喜開玩笑,十足正經的女上神。
她什么都好,就是臉皮太薄了。
她一個女兒家跟她逗趣開玩笑,她都臉紅,那若換作是個男子逗趣她,她還不得逃之夭夭呀!
天浴雪言戲滄月道:“滄月上神這容易臉紅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否則以后遇見自己喜歡的男神仙,可怎么辦?”
“仙子說笑了,滄月一心守護六界,不談兒女情長。”
滄月一時不免心酸,口上說自己不談兒女私情,實則全是掩飾。
她臉皮薄,天浴雪大發慈悲暫且不開她的玩笑,轉了話題隨口問:“嚴君近日可有指示?”
滄月神色凝重道:“今日嚴君派神將來傳口令,命你我二人一切行動聽從他的指揮,不可擅自行動。”
天浴雪曉得嚴烈是個愛擺臭架子的神君,他一下界便把她和滄月召來郾城,讓她倆聽從他的安排,任他調遣,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除了寒昱的話天浴雪能如是遵從,旁人約束她她還真有些不自在,更何況那嚴烈曾還要她的命,與他共事,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又念及守護六界安危,大家應同心協力一條心,她愿拋開私人恩怨,即便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得以大局為重。
只要嚴烈公私分明以大局為重,就算她整日對著他那張臭看臉色行事,忍忍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清早,天浴雪同滄月去見嚴烈,看他有何指派。
一到,嚴烈首先就讓她倆分頭行事。
軍令如山,天浴雪倒沒什么,倒是受了寒昱命令要護天浴雪安危的滄月倒有些不愿意了。
她道:“嚴君,雪蓮仙子對凡界地形不熟,滄月請求跟隨仙子為她指路。”
滄月的借口到底還是拗不過嚴烈,他話說的很難聽,“本君不用廢柴,若她處處需要旁人關顧,豈不廢物!”
他這是拐著彎罵她廢物?
天浴雪氣得牙癢癢,但她覺得為這點小事犯不上和嚴烈斤斤計較,就給滄月使了個眼色,讓她按嚴烈的意思行事。
無奈,滄月只好從命。
二人領了使命后各奔東西,嚴烈的營地暫駐扎在了郾城。
午后,天浴雪和滄月前后相繼歸來復命,嚴烈對滄月滿口體恤辛苦之言,對天浴雪置之不理不算,還讓她連夜赴三方城池除祟。
因在嚴烈下界之前,慕惜特意走了趟嚴月宮拜訪了嚴烈。
她拐彎抹角旁敲側擊滿口天浴雪魅惑神君的話,說天浴雪一介精靈卻深得三位神君的關顧。
說幽冥地府天浴雪遇難遣滄月上天界請寒昱搭救,溟軒又不請自去,沐風為她禁足,天界神君個個都圍著她轉,真是個有福氣的精靈。
嚴烈本就對天浴雪心懷殺念,聽了慕惜的話后更加不能容忍了。
后,又聽慕惜說起自己新婚之夜遭受寒昱冷落,故而落淚使凡界遭洪災時,嚴烈不得不相信,寒昱早就對天浴雪動了情念。
一百年前他就看出天浴雪是個禍水,想除之,奈何沐風阻攔。一百年后,他再要除其寒昱溟軒皆來阻攔。
天界四大神君皆三位神君受其迷惑,其不除,定會使神君墮落,那時,六界安危誰來守護?
思于此,嚴烈覺得自己此次下界捉拿鬼姬事小,趁機除掉天浴雪事大。
故而,他才將滄月與天浴雪調開行事。
天浴雪上天界為解凡界饑情立了大功,天界眾神對她印象不錯,他身為神君若去誅殺一精靈,勢必會引起天界眾神的謬言。是以,他不會傻到自己親自出手,落下個壞名聲不說,讓寒昱沐風溟軒都記恨他這個大哥。
他是想借妖魔之手除掉天浴雪,所以讓她連夜赴三座城池除祟,就算她死不了,累累她出出氣也好。
天浴雪沒有反駁什么,領了命令后奔赴三座城池除祟。
她走后不久,滄月向嚴烈告辭,不放心她一人前去便追她而去了。
天浴雪正御劍飛往其他城池,聽滄月在身后喚她,回頭一看,她跟來了,“仙子,滄月陪你一同前往。”
天浴雪客氣笑道:“上神任務已完成好生歇著就好,不過區區三座城池,我可以的。”
“不是滄月小看仙子能力,是殿下”,滄月險些把話說露嘴,連忙打住,但已經引起了天浴雪的興趣,追問:“殿下?這跟殿下有何相干?”
“實不相瞞,殿下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寸步不離追隨仙子左右。”滄月如實道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天浴雪內心起了些許波瀾,凄涼地笑了笑,“殿下還真是有心。”
隔了一息她面上的凄涼更深了些,語氣低的緊,“我左右不過是殿下栽培的一株草藥而已,對于我,他猶如對寵物般的照拂,僅此而已,不過,我心滿意足。”
言落,天浴雪深深的嘆了口氣,御劍飛行在前,滄月跟在后。
她說是心滿意足,其實不過自欺欺人。她愛他而不得,近他而不能,心里滿滿都是他,情不能全,日日在心里糾結痛苦。
滄月很想告訴她,其實她在寒昱眼中豈止一般,可思量再三這話不可輕易出口,最后選擇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