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婷一早醒來，就看到一位身著一件半舊的素白裙同學正在寢室里拖地便打了個招呼：

“早”。

“早”。

“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李婉婷發現她是昨天下午圍單被那位大喊大嚷坐皺的那位女生。

“習慣了！在家都是這時間起。”那位女生邊拖邊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李婉婷對很多同學都很陌生，便隨口問。

“方獻花！……你呢？”方獻花見這位女生問她，就回答道。但她發現這女生身材不但好，而且還有一頭健康烏黑的長發，心里很是羨慕。

“李婉婷！”

“你頭發怎么這么好？在哪里做的頭發？”方鮮花停下拖把，羨慕的問。

“一直都這樣，很久沒有做頭發了。”李婉婷回憶了一下說，“以前做過一次，也就板順了幾天，卻把發質傷害了。后來就沒有做過。”李婉婷說著望了望方獻花的頭發，發現她留著短發。而且還有點發黃干枯。就轉移話題說，“昨天我看屋里都是水，想拖一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拖把，你是在那找到的拖把。”

“這寢室沒有拖把，剛剛我才去樓下超市買的！”方鮮花把托臟的拖把握在手里，端著去了水房。

方獻花其實家庭并不富裕，確切的說還很困難。這次上大學的錢，就是母親賣了麥子，又準備去大姨家借點。還好大姨知道她要上大學，主動的來到家里給了2000塊錢。另外遠在吉林還有個讀大二的哥哥，雖然父親有點重男輕女。但是看到她也考上了大學，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整天坐在院外坑前的柳樹低下發愁的一個人抽悶煙。

方獻花曾經不情愿的試著給父親說她不上了，讓哥哥好好上。但是她父親眼睛一瞪，把煙屁股仍在地上說：“你說啥呢？咱家還沒到那地步！”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然后朝街上走去……方獻花知道父親是愛他們的，所以她暗暗下定決定，一定要好好學習，報答自己含辛茹苦的父母。

方獻花端著拖把來到水房，在一塊水漬斑斑的鏡子前看了看自己——頭發又干枯、又發叉、而且臉還有些大。其實她也早就想減減肥，但是一直也都是想來想去沒有實施。看到鏡子里不怎么漂亮的自己，她輕輕的嘆了口氣……

回到寢室，其他的同學還都沒醒來。只有李婉婷拿著小鏡子在畫眼影。方獻花便對李婉婷說：“學校不讓畫妝吧？而且感覺也不太合適……“。

“我這是淡妝！畫好了基本看不出來！”李婉婷說著抬頭望了一眼方獻花素臉上有幾個暗點，就把自己的防嗮霜與遮瑕筆拿起來說，“你要不要也來點？”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方獻花趕快阻止著說。其實方獻花老早就想買一套化妝品了。但是學費剛剛才有著落，所以這事也只是想想，一直沒買。

“你是那縣的？”李婉婷一邊涂著唇油，一邊接著問方獻花。

“鳳縣的！”

“鳳縣！”李婉婷思索了一下，“我同桌，那個胖胖的早上搬桌子的那個好像也是鳳縣的。”

“是么？”方獻花低下眼想起早上那個靦靦腆腆的搬桌子的男生，“他叫什么名字？”

“馬文斌！”李婉婷想了一下回到道……

此時馬文斌正在學校食堂吃早餐。他像往常一樣起來的很早，因為以前上班的時候，公司要求必須7點就要到單位，打報單與發貨需要用掉接近一小時。等到8點正式的職工都基本到齊后，他們已經提前按照劃好的片區去送貨了。

7點的時候，文斌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本想報平安。母親卻說一早就想給他打電話呢，怕太早打擾他休息，所以正剛剛準備打，他就打過來了。然后說自己正在文斌上大學的城市的一個五星級酒店開訂貨會，讓文斌中午或者晚上過來吃飯。并特別叮囑，一定要來，飯非常好。而且還有別的事要說……

文斌在校食堂里買了兩個饅頭，喝了碗面湯。面湯卻不要錢，只是需要排隊。而不需要排隊的地方，都是些米線、水餃、雞腿、餡餅、油條、肉盒之類的，沒有面湯。然后就去了教室，卻沒有開門。所以就站在教室外面的過道里，無聊的望著那個大大的梧桐樹延伸過來的巴掌一樣樹葉。

過了一會，文斌見樓道上上來一個胖胖的女孩，穿著一件褪的像白色的破裙子。走過來也發現沒有開門。就湊到過道的欄桿上跟文斌一起看著樹葉。

“老鄉！”方鮮花看到馬文斌，想起一早李文婷給她說的話問道，“你是不是叫馬文斌？”

馬文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有點吃驚，然后仔細的觀察著方獻花問道：“你認識我？”

“我也是鳳縣的！”方鮮花微笑著自我介紹。

“哦！”馬文斌很疑惑這個女生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然后隱隱的擔心一中買學歷的事被發覺，就問到，“你是幾中考上來的？”

“董店高中！”

“董店！”馬文斌知道這是個鄉，但從來不曾聽說過這個高中，但可以證實不是一中的。所以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笑著說。

“咱們班還有鳳縣的么？”

“聽說還有一個，但我也不太清楚。”方獻花說的的確是實情。她只是在寢室同學的交談中聽說，鳳縣的三個，夏菱縣的一個，市里10個……別的沒記住，但記住了鳳縣三個，具體到底是幾個也沒證實，那一個是誰也不知道。所以才這么回答。

說著班長張飛從樓下跑上來，氣喘吁吁的把教室門打開了，方獻花與馬文斌也停止了對話，各自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不一會同學都陸陸續續的進來。教室一會功夫就坐滿了！

劉辰本來在倒數第二排坐，他環視了一圈，發現都是男男、女女的坐在一起，只有文斌的同桌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生。然后就把王強喊過來笑著趴在王強耳朵上說：

“你看文斌在那旮旯里坐，要不你給他隔壁的那兩個同學說說。咱弟兄兩個跟文斌坐一起去。”

王強聽劉辰這么一說，就轉身跑到文斌隔壁的座位上商量：

“伙計！”咱們換個座位唄！

“為……啥？”那男生不太情愿，支支吾吾的問。

只見王強突然“乓”的一下把拳頭砸在桌子上說：“這以前都是伙計！說話方便！”劉辰一看王強在那砸桌子，就趕快跑過來勸：

“干嘛呢？王強！一邊去！”然后一把把王強拉到一邊，一邊笑盈盈的跟那位同學邊解釋一邊伸出一只手說。“劉辰、劉辰！這文斌我們以前都是一個班的！坐一起習慣了！麻煩咱們換個位。你看我哪里挺好的，還靠窗，還有靠的地方。”說著指了指他自己的位置。

“楊金鎖！”那同學不情愿的跟劉辰握了一下手說，“坐那都一樣，但也不能明搶啊！”。

劉辰聽他這么說，趕快扭頭打了王強一拳推了一把說：“滾蛋！”。王強扭著頭，瞪著眼回著頭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那男生看這種情況，就嘟嘟囔囔收拾自己的書，跟劉辰換了位置。劉辰則抱著書點著頭哈著腰微笑著感謝著！

李婉婷一早畫了淡妝，然后低著頭在翻看發的新書——有文秘學、心理學基礎、古代漢語、現代漢語、寫作……突然聽見隔壁桌吵吵鬧鬧，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聽文斌問那個帶著兩撇小胡子的男生說：“王強呢？”只見小胡子笑著回文斌，“不用管他，讓他坐那就行。”。然后小胡子看李婉婷瞅他，趕快滿臉堆笑的的伸出手自我介紹：“劉辰！”

“李婉婷！”李婉婷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在劉辰的手上輕輕的捏了一下把手縮了回去。心里還想著剛才的事，“馬文斌可能看不出自己化妝了。”但是她不知道馬文斌之前是專業搞洗化的。什么——廣州寶潔、日本花王、上海利華、德國詩芬各類品牌；粉底霜、防曬液，遮瑕筆，眼影筆，眉夾，粉撲，眉筆，睫毛膏，口紅，腮紅。精華液……；各種品類知道的一清二楚。”。

馬文斌看李婉婷的淡妝畫的非常的細、加上粉粉嫩嫩的瓜子臉與一絲絲清晰的黑發。一時感覺有點心動……

方獻花則昨天就知道頭兩節是文學欣賞課、后兩節是古代漢語。但是她翻了好久也沒有找到有文學欣賞的課本。就問鄰桌的魏靜：“這文學欣賞沒有課本么？”

“應該沒有！”魏靜很清晰的解釋說：“代咱們文學欣賞課的是宋老師，他兼著好幾所大學的教授呢。因為咱們班沒有文學欣賞課的老師。臨時代咱們的課。估計過一段時間還要換老師。”然后感覺說的還不夠完善，就又補充了一句：“他還是咱們省報社的主編！”。

“哦！”方獻花聽到這，感覺好無知的附和道。

這時老師還沒來，學生們都紛紛嚷嚷的在班里討論著。突然又跑進來一個氣喘吁吁的的穿白色蕾絲花邊袖口女孩。方鮮花沒見過她。但是李婉婷卻在遠處看到了……

她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紅燈區遇到的那個女孩。只見她快跑幾步，提著裙子坐在了教室的另外的第二排的一個角落里。

李婉婷就探頭問劉辰：“你認識那個女孩么？”

“那個？”劉辰不知道她具體的問的是誰。

“就剛剛進來穿白色連衣裙的那個。”李婉婷見劉辰沒有搞清楚哪一位，就接著描述并微微的輕輕的超前面指了一下說。

“她么？”劉辰話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拿起筆拽著一頭在桌上輕輕的摔了一下說：“不……不認識！”

李婉婷聽劉辰這么講，就沒有接著講，但是看到第二排昨天突然大吵大叫的闖進寢室的那個女孩。便又問道：“那個女孩呢？這一排倒數第二個。”

“那是張魯豫！”

“她昨天好像跟她隔壁的鄰桌……”李婉婷好奇的接著打聽。

“她隔壁是萬云！”劉辰介紹道，“那是萬市長的閨女。”

“她們昨天怎么了？”李婉婷好奇心越來越強。

“昨天張魯豫想讓她跟魏靜換一下座位，她沒理她，她就生氣了……”劉辰記得昨天一早發生的事。

“魏靜是咱們學校魏副校長的閨女！”劉辰看劉婉婷這么感興趣，就一股腦的介紹說。

“這都是附中保送過來的！”劉辰聽馬文斌這么問他就皺著眉輕聲探過來身子接著介紹道，“平時浪蕩慣了，本來都是沙渣滓的貨，考大學都沒戲，所以就搞了個大學附中，那班分的都有，咱們班比較多。”。

“為什么？”文斌聽劉辰這么講，有點不解的問。

“中文系好混啊！就業面也寬！”

文斌聽劉辰這么說，突然想起報名時那個老師說的那句話：“中文系考試好過，就業面也寬……”。然后就把心中一直懸著的疑問說了出來：

“那個躺在女生懷里，放歌的男生呢？”

“他么？”劉辰好像對他也非常熟悉，“他爹好像是橡膠廠的領導。不過也是附中過來的。他女朋友白以純，我不太認識，聽說他女朋友有病。”

“什么病？”李婉婷聽劉辰說這女孩有病，好奇的探問。

“我也不知道！”劉辰遺憾的回答說，“回頭我問問張飛。”

“張飛！”馬文斌知道張飛，全班都知道，就是昨天毛遂自薦的那位班長。

“嗯！張飛！這都是張飛告訴我的。他也是附中過來的。還有這個！”劉辰用嘴努著朝同排的方向指了一下，“最里面那個，宋云層！他們都是！”

宋云層看對面好幾個人朝她方向看，并說著什么，就朝他們三人的方向甜甜害羞的微笑了一下。

這時一位男老師走進教室……

馬文斌看那肥胖、身材臃腫，臉上還有雀斑的宋云層朝這面甜甜的微笑。也微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