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豪門,沈家家主沈鑫隆。
不是一流家族,也算有頭有臉,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
平常,也都是沈家欺負(fù)欺負(fù)別人。
沈鑫隆暴斃,對外宣稱是自殺,真實情況又有幾人知道?
這兩天眾說紛紜,猜測不斷。
卻無人敢往自己身上攬。
平日與沈家關(guān)系不太融洽的家族,也都選擇偃旗息鼓,暫時不去觸這個霉頭。
以免惹得一身騷。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天輝瞪大瞳孔,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心里卻是一陣冰冷,如芒在背。
難道和他有關(guān)?
“你惹不起的人。”
洛風(fēng)唇角上揚,瞳孔深處一抹凌厲光芒驟射,如利箭般射入沈天輝的眼睛,扎進心臟。
冷汗狂涌,瞬間沾濕了全身。
沈天輝如同從河里撈出來,哆嗦著跪在地上。
滿目驚恐的抬起頭看著洛風(fēng),嘴里呢喃著:“別,不要殺我。”
昨天在機場,一聲怒吼令他精神恍惚,沈天輝雖然記恨,卻并不是白癡。
此刻再回憶起來,毛骨悚然。
難道家主的死,真的和他有關(guān)?
一個念頭涌上來,再也管不住自己的雙腿,根本就無法站起來。
張青懵了。
這還是平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沈總?
怎么還沒說幾句,就給人跪了?
“沈總身體不舒服?我扶您。”
常年屈居人下,張青練就了一雙好眼睛,知道什么時候最能表現(xiàn)自己。
更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一句“身體不舒服”足以緩解沈天輝的尷尬,再扶他起來,更表忠心。
以后,沈總還不得把自己當(dāng)成心腹?
想到即將擺脫過去的身份,從卑賤變成卑微,這史詩性的一步跨出去,人生巔峰,指日可待。
張青兩眼放光,忙不迭攙扶沈天輝。
“滾開!”
讓張青倍感意外的是,沈天輝罵他,毫不猶豫的掙脫他的攙扶。
繼續(xù)跪著,央求洛風(fēng)。
“兩個要求:第一,開除張青,并追究他的法律責(zé)任。第二,自斷一臂,從此不得提我老婆名諱。”
主要是嫌他嘴臟,不忍侮辱了“江云秋”這個名字。
洛風(fēng)淡淡的看著沈天輝。
神色平靜,淡漠,卻有不容反抗的威嚴(yán),如九五之尊,高高在上。
那種威凌天下的氣場,逼得沈天輝透不過氣。
“洛風(fēng),你太過分了!沈總是不可能向你屈服的,你這個狡詐惡徒!”
“我可是沈總的心腹,沈總最信任的人,你……”
“我要報官!”
張青繃不住情緒,嗷嗷叫起來。
洛風(fēng)的氣勢沒針對他,以至于張青不明白沈天輝的苦楚,只當(dāng)身體不舒服之類。
殊不知,沈天輝要崩潰了。
“我,我……答應(yīng)你!”
什么!
張青倆眼一瞪,驚恐的望著沈天輝。
“沈總,您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張青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
在星輝娛樂工作,張青活的很滋潤。
但他跟隨在沈天輝身邊,免不了做些黑活,一旦追究起來,責(zé)任重大。
坐牢都算是輕的。
“姓洛的你別擱這兒胡言亂語,我已經(jīng)把你的所有惡行用手機錄下,現(xiàn)在就打電話報官,你完了!”
為今之計,和沈天輝同仇敵愾,才有一線生機。
叫囂的工夫兒,張青拿出手機,刻意地打開錄像遠遠給洛風(fēng)看一眼。
唯恐他不知道似的。
一抹弧度自唇角彎起,張青一臉冷笑。
“沈總,咱不怕他!”
“我張青誓死站在您這邊,為沈總您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呵呵!
洛風(fēng)不屑的笑了笑,饒有興致看著張青。
這小子有點小聰明,可惜用錯了地方,未婚妻沒了,工作沒了,能不能活下去,還兩說。
“好了,你可以滾了!”
沈天輝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神情十分復(fù)雜。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話。
“真,真真的?”
“我是個講信用的人,希望你也能講信用。”洛風(fēng)一臉神秘的咧咧嘴,大手一揮:“人無信不立,去吧。”
“謝,謝謝!”
沈天輝抹了一把冷汗,連滾帶爬的逃了去,頭也不敢回。
張青面色如土,惡狠狠瞪著洛風(fēng)。
“姓洛的,你真以為沈總會按照你說的做?你太天真了!瞧好,待會兒就有人來抓你。”
噢?
洛風(fēng)眉毛一挑,看著直到現(xiàn)在還認(rèn)不清形勢,又跳又叫的張青。
果然,小聰明都沒用在正地方,呵。
“你不信?”
見洛風(fēng)蠻不在乎,張青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以為你是個人物,沒想到只會逞匹夫之勇,實話告訴你吧,待會兒沈總帶來的必然不是官府的人,因為那樣太便宜你了。”
咬牙切齒,恨不得食肉飲血的張青瞪著洛風(fēng),見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牙根子癢癢。
這家伙得有多自信?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待會兒死的是你,不是我。
“你瞧好,不出半小時,你就會被打斷四肢,像一條死狗一樣扔到大街上,然而路過的人除了拍照和發(fā)朋友圈表達他們僅有的憐憫,沒有人會對你伸出援手。”
“在這北國的冬天,你會活活凍死,活活餓死!”
張青怒目圓瞪,到最后幾乎一字一句從牙縫擠出來的。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個眼神。
以及兩個讓人遍體生寒的字:“白癡!”
洛風(fēng)說完,自顧自的坐下繼續(xù)喝咖啡,對周圍的一切目光,以及張青惱羞成怒的咆哮置若罔聞。
咖啡廳里,從沈天輝到來,就有許多目光不斷投射過來。
然而不論是沈天輝嚇到腿軟跪在地上,還是張青瘋狗般的叫囂,都無人理睬。
在北境這臥虎藏龍之地,沒有人會輕易當(dāng)濫好人。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事情,究竟誰對誰錯,更加的不知道你面前的哪怕是乞丐般邋遢的人,會不會是某個豪門的遠房親戚,又或者……是一位不修邊幅的高人?
搞不好,會把自己的老命都給搭進去。
那種管閑事管出問題的例子比比皆是,大家早就習(xí)以為常,更多時候是看熱鬧。
頂多事情鬧大了,偷偷報官。
如今天這般只是發(fā)生幾句口角,說幾句狠話的,簡直不要太平常。
更何況。
他們早就從張青聲嘶力竭的叫囂中聽到,現(xiàn)場的主人翁一個姓洛,一個姓沈。
作為北境豪門沈家,平時都無人敢攖鋒。
在這沈鑫隆剛剛暴斃的時間點,指不定沈家都在發(fā)生么神經(jīng),誰敢觸他們的霉頭?
更不要說另外一個姓洛的。
和洛家比起來,沈家就是一只病貓,不值一哂。
沒看見姓沈的都給姓洛的下跪了嗎?
這種路人都能分析透徹的情況,作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張青,早已被憤怒沖昏頭腦。
眸子里只有熊熊燃燒的火焰,以及洛風(fēng)對他的不屑一顧。
“有種你別跑,就在這等!”
“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張青罵罵咧咧,通過暴躁來發(fā)泄心中的怨氣。
他知道。
今天不管洛風(fēng)什么下場,孫雯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苦苦追求數(shù)年,連邊邊都沒碰到,好不容易訂婚了,孫雯還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夜。
張青都依著她。
平常都在外邊發(fā)泄,以加班為借口,倒也沒顯得正常。
至少孫雯從來沒懷疑他。
都怪洛風(fēng),這個混蛋!
張青牙都要咬碎了。
“雯雯,你沒事吧?你聽我解釋……”
“張青,我們分手吧。訂婚你花費的一切花銷,我會如數(shù)奉還給你,還有這幾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錢……本金,以及利息。”
孫雯返回來,眼眶通紅,情緒十分冷清。
擼掉左手上的戒指,遞了出去。
“這是你給我買的訂婚戒指,還有這項鏈……還給你!”
孫雯很冰冷的眼神中沒有痛苦,有的只是濃濃的失望,還有一絲絲淡淡的慶幸。
幸好自己堅持,恪守清白。
否則,這輩子即便不交代在這個人面獸心,齷齪惡心的家伙手里。
相對保守的心理上的那一關(guān),她也過不去。
“我知道你銀行卡號,三天內(nèi),請查收。”
“再——見!”
最后兩個字孫雯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一次江云秋沒有追,沒有阻止。
留下滿目怨毒的張青一臉惡毒的盯著孫雯的背影,雙拳緊握,嘶聲咆哮:
“孫雯,你個賤人!”
“三年了,老子追求你這么久,給你花了多少錢?你特么連床都給不給老子上?裝尼瑪?shù)那寮儼。 ?
“現(xiàn)在好了?別人三兩句,你開始懷疑老子,你特么是不是早就跟這姓洛的有一腿?該不會是你倆私底下早就上了床,生怕被老子發(fā)現(xiàn)……”
張青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
孫雯嬌軀一晃,腳步一頓,差點栽倒。
但她挺住了。
沒回頭,沒說話,自己擦干眼淚,繼續(xù)向前。
后方,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孫雯的腳步?jīng)]有再停頓,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和她沒關(guān)系了。
三年青春喂了狗!
“姓洛的,你特么打我?老子和你拼了!”
咣!
張青剛跳起來,被洛風(fēng)一巴掌拍到地面,牙都碎了。
江云秋臉皮微微顫抖,扯了扯洛風(fēng)的胳膊,咋舌道:“會不會太狠了?就算他是個人渣……”
“狠嗎?”
洛風(fēng)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卻沒有再動手。
不到半小時,沈天輝回來了。
張青哭爹喊娘的,看見沈天輝,馬上精神頭十足的爬過去。
抱著沈天輝大腿哭喊起來。
“沈總,沈總您終于來了,我成功拖住了這個王八蛋,您一定要好好整治他,打斷他腿,打死他……”
嘭!
沈天輝一腳踹開張青。
又在一臉懵逼的張青身上狠狠補了兩腳。
“張青,你特么這幾年騙了老子一百三十多萬,限你一分鐘還回來,利息老子就不要了,超時不還,老子廢了你!”
“沈總?沈總……”
張青十分希冀地看著沈天輝,以及他身后的那幫五大三粗的護衛(wèi)。
為什么?
為什么不是來懲罰洛風(fēng),為什么要找我麻煩?
“沈總饒命啊,我對您忠心耿耿,為你鞍前馬后,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
張青哭喊起著:“這個姓洛的王八蛋,他不是個東西,他……”
“一分鐘到,來人!”
沈天輝一臉冷漠,揮揮手,兩名護衛(wèi)走上來。
咔咔!
拗?jǐn)嗔藦埱鄡蓷l胳膊。
“再打斷他退,丟到北門外乞討,什么時候討夠一百三十萬,什么時候放他走。”
不——
張青瘋狂搖頭,眸子里流露出來的,盡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