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時間緩慢又快速地流逝，如詩煥發，長篇而短暫，流動著的歌詞與細膩但卻堅實的琴聲相交，好比兩條直線平行后又重合，渾然一體的感覺令人感覺到密不可分之意，不知是相輔相成，還是獨立一派，卻各領風騷。

“無論是做什么，都是這么耀眼，這和她的母親簡直一模一樣——或者更勝于她母親？”

陰影處，微胖男子環繞著雙臂，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名高聲歌唱的少女，唏噓道。

老湯緊鎖眉頭，過了好一陣子，方是舒展開來，道：“確實......不過那名彈吉他的孩子也算是不錯了。看得出來，他是最近才開始努力練習的，雙手彈奏時已經有些輕微的顫抖了，應該是用力過度導致的紅腫，神經應該開始對身體產生反饋，導致他手指越彈越疼，卻只能咬牙堅持。”

微胖男子訝然，說道：“沒想到你看得這么仔細，那你覺得那男孩如何？能追的上隔壁那位的進度嗎？據我所知，他們兩個的關系可是挺好的呢。”

老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沒有半點遲疑，沒有半絲躊躇。

“這不是靠努力就能追趕得上的。世界天才這么多，難道天才們就仗著自己的天賦不思進取了嗎？”

“更何況，他身邊的女生，卻是天才中的天才。”

“再如此下去，別說望其項背，怕是未有名堂，便已遍體鱗傷。”

老湯給出了他的評價。

“不過成事在人，若他能堅持下去，走的越高越遠，想必也是能有些許機會留給那些堅持的人吧。”

“難咯，難咯，我親愛的湯同志，雖然你很少見的又夸了一次人，但依然是一件困難——甚至說是異常艱難。”

“我干這行也不短了，也見過那些驚才艷艷的天才一舉成名，可世界上的天才這么多，憑什么成功的就是你？”

“這種東西，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你有實力，運氣一來，嘿，你可能就前途無量了；你有實力，也有人脈，那你離成功也不算太遠。可是吧，成功歸成功，想要做到萬人空巷的地步，著實是太難了，更何況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彈吉他的孩子。”

“有些東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夠彌補得了的......要是全都能靠‘努力’來實現的話，那要天才何用？”

“所以，結論呢？”老湯淡淡地道。

“結論還問我干嘛，你也心知肚明了吧？”微胖男子嬉罵道，“這得看他未來的際遇如何了，若果他能夠保持如今的狀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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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嗎？”有學生問到。

“結束了。”有學生肯定道。

“我都還沒聽夠呢......這么快就沒了嗎，太可惜了。”與雨隨月同班的12班學生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遺憾地道。

隔壁班的人打趣道：“要不讓你們班那位再來幾首？我們可不介意喔？”

“你看我們是介意的樣子嗎？我也想再聽幾首，可學校也得同意才行啊！”

“建議把學校收購了。”

觀眾的氣氛保持著上場的感受，愉悅的氣息四處發散，逐漸出現人傳人的現象。

雨隨月在唱完最后一句后，輕咳一聲以示完結，接著便一言不發的轉過頭去，看著還沉醉在演奏時狀態的柳語，使勁地在柳語眼前甩甩手，示意柳語快點下場，不要影響到后面的節目。

柳語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抱著吉他迅速退至后場，一邊走著還一邊傻笑。

“別笑了，看著像個癡呆一樣。”雨隨月嫌棄地抱怨道。

“啊？有這么明顯嗎？”柳語一驚，難道自己的丑相全都暴露出去了嗎？

自己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吧，下次一定要改。

回到候場室，原本吵鬧的空間頓時一片靜謐，柳語和雨隨月則自顧自地在那閑聊著，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

回到座位后，雨隨月先是與樂隊的人溝通了一會兒，然后走到柳語的身邊坐下，突然冷不丁地來上一句：“周末有空？”

“啊？”柳語顯然是沒反應過來，“我想想......這周末應該是有空的。”

雨隨月點頭，“那這周六和我去看演出吧。”

柳語一驚：“什么演出？”

“蕭月兮的。”

“什么？！那個連續三屆國內金歌榜榜首、大陸最佳女歌手得主的蕭月兮？”

“有必要說這么詳細嗎......”

“那當然！不然我都懷疑你說的是不是她本人了！”柳語捂著嘴，靠近雨隨月的耳尖，悄悄說道。

口腔噴吐出來的熱氣讓雨隨月的耳朵有些發癢，她俏臉一紅，瞪了柳語一眼，輕聲道：“是她本人沒錯......”

柳語不可置信地問道：“那我們怎么看？依她的火爆程度，現在應該已經沒有票能賣了吧？況且......我沒這么多錢。”

雨隨月笑了笑，調皮地道：“那我借你？”

“不要！”柳語雙手擺出“×”形，義正言辭地拒絕。

“那你想不想去？”

“想肯定是想的，我經常聽她的歌，老好聽了。”

“那好，我們一起去看吧。”雨隨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顯得嫵媚動人，“我有票。”

驚了。

柳語啞然，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說......你有票？”

雨隨月用很無所謂的語氣回道：“對啊。”

“兩張？”

“你想再弄多幾張也行。”

“你當這是市場白菜批發啊，想幾張就幾張！”柳語很想大聲呵斥，無奈人多眼雜，只得沒好氣地瞪著雨隨月，悻悻道。

“沒辦法。”雨隨月無辜地撅起嘴巴，“我認識人。”

柳語捂著頭，心想人與人的差距就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盤算了一下，再看著雨隨月那略顯期待的眼神，柳語終究還是點頭，答應了雨隨月的邀請。

不過，柳語又很快地問道：“不過為什么現在問？我們剛表演完，成績都還沒出呢。”

雨隨月撇嘴，說道：“成績有什么好看的，不過有手就行。更何況我怕你看完成績之后，可能就不太想去了。”

柳語不解：“為何？”

雨隨月往石浩的方向努努嘴。

柳語恍然大悟：“你是怕你的成績太好，那個石浩會來找你麻煩？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找什么麻煩！”雨隨月好像有點不高興了，“你覺得他會找我的麻煩嗎？”

誰知，柳語一本正經地說：“會的。”

雨隨月朝柳語白了一眼，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先回去了，晚點再聊，別瞎想東西了啊！”

柳語很嚴肅地反駁道：“我沒瞎想！”

雨隨月沒理他，徑直走回樂隊身邊。

柳語想了想，自顧自地在桌子上碎碎念，然后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他本身就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