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煬、父親、母親、伯瑤、小原……

當那架不明飛行器出現(xiàn)在第四現(xiàn)實上空時，莫晴的腦海中開始快速播放自己這漫長的一生中幾乎所有的畫面。

伯瑤的那些記憶，還有她存在于她體內(nèi)的那段時間，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仿佛是昨天發(fā)生的事情。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瑞莫所謂的計劃究竟是什么，他雖然到死的時候都沒有說出口，但很顯然，他已經(jīng)成功了。

也許他和瑤一開始就說好，這個計劃的成功必須犧牲很多人，包括無面女，包括瑤，包括那些無辜的靈魂，甚至還包括瑞莫自己。

不停地穿越于不同的時間線，想盡辦法找到能夠?qū)崿F(xiàn)自己計劃方式的瑞莫，絕不可能如同表面上那樣簡單地死去。

他們的目的也許只有一個，就是造就強大的靈魂，強大到足以同五維生物匹敵，強大到能夠走出這個虛假的、由實驗為目的而組成的世界。

當然，這只是莫晴的猜測，她并沒有實在的證據(jù)去驗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這不是他們的目的，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有些說不通了。

想弄清真相，看來必須知道當年那些幸存者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瑞莫又是如何被他們背叛然后成為實驗的一部分的。

他一定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也知道這場實驗的目的，所以才會想辦法去培養(yǎng)一個能夠代替自己的人。

莫晴的出現(xiàn)并非偶然，而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嘗試失敗后的最終結(jié)果，瑞莫精心策劃了一切，那他能夠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看來這些疑問只能從之后的那個世界中去尋找答案了。

“走吧。”烏文曦拉著莫晴的手輕聲說道。

巨大的黑色飛行器停靠在他們面前，艙門伴隨著一陣機械響聲緩緩打開，伸縮樓梯從入口伸展開來，逐漸來到了兩人面前。

兩人走上樓梯，機艙內(nèi)并沒有別人，看來就是為他們兩人準備的。待兩人坐下后，穿梭機快速關(guān)閉艙門，迅速飛離。

窗戶外面的景色飛速掠過，化為無數(shù)條帶著顏色的線，看上去就像是科幻電影中那些高速行駛的飛船所能見到的模樣。

莫晴將目光轉(zhuǎn)向烏文曦，她能夠從他的表情中讀到和自己同樣的情緒。

那種有些期待，同時對過往的一切有所懷念的情緒。即便經(jīng)歷之中有巨大的痛苦和折磨，但還是無法磨滅那些記憶在心中的分量。矛盾卻無法割舍，這大概是人類特有的苦惱吧。

越是痛苦的東西越是難以忘記，而那些幸福和快樂在如今回想起來只會感到無比的惆悵，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分為二，有好有壞的。

所以，該放下的時候就不能留戀，該珍惜的時候就要抓住機會。

想到這，莫晴將頭輕輕靠在了烏文曦的肩膀上，一股安心的感覺爬上心頭，讓她將心中的瑣碎全部放下。

她貪婪地享受著烏文曦給她帶來的片刻安寧，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人會有如此的魔力，可每當她想到自己身邊還有他，并且她不是一個人的時候，心中的某個角落就會充盈著滿足感和安全感。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愛情吧。

上一次產(chǎn)生這種感覺，還是和劉煬在一起的時候。可現(xiàn)在，莫晴感覺那個名字很陌生，就和瑞莫一樣，無法再引起她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那不是憎惡，也不是怨恨，甚至連本應(yīng)做出反應(yīng)的情緒都歸于平靜。

她閉上眼睛，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不少，但周圍的事物并沒有因為她的休息而變得模糊。

相反，那些精神力所發(fā)出的能量，在她的腦海中化為一道道具體的光線，從黑暗中脫穎而出，顯得十分耀眼。

那些力量根據(jù)強弱不同而綻放出亮度不一的光芒，并勾勒出了宿主大致的模樣。

弱者依附強者，那些亮度明顯要弱的光線也如同尋找宿主的寄生生物一般，開始超強的光線移動。

莫晴知道，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事情絕不會像她看到的這些光線融合如此簡單，要么是強者將弱者殺掉吸收，要么是某種精神力的抽取。

隨著穿梭器有力的一震，整個機器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Ａ讼聛怼Ｅ撻T打開，無聲地示意著莫晴和烏文曦往外走。

莫晴起身，牽著烏文曦的手一同走下臺階，眼前是一片純灰色的空間，天花板上亮著圓形的燈光。

一位穿著白色工作服帶著黑框眼鏡的女人已經(jīng)等在艙門口，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他身上的制服和女人的款式一樣，只不過在胸口的身份卡上寫著完全不同于女人的職稱：教授。

而女人的身份卡上印著的卻是：1032項目總負責人。

“歡迎兩位的到來。我是這個基地的主要管理者，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教授’，這位是若欣，也就是你們的負責人。接下來她將會帶你們?nèi)ブ付ǖ胤叫菹ⅲ瑸槟銈儼才判谐滩⒇撠熤v解工作。總之，歡迎來到地下城。”

男人從臉上擠出禮貌且熱情的笑容，即便莫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偽裝，也還是報以同樣的微笑禮貌地道謝。

烏文曦也一改常態(tài)，不僅跟男人握了手，還笑著點頭，將紳士風度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的確，他們沒必要跟這些人交惡，畢竟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必須相互利用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管是對教授還是對莫晴他們而言，維護好表面關(guān)系更有利于利益交換。這從心理學方面來說是完全有必要的。

“請兩位跟我來吧。”

名叫若欣的女人對著兩人做了“請”的手勢，隨后帶著他們走出這個房間，穿過一條有著很多分支岔路的長走廊，隨后來到一座電梯前。

電梯的四壁是透明的，從光澤度和厚度來看并不是玻璃，而是某種合成材料。樓層的按鍵都作為觸屏模塊顯示在上面，看上去科技感十足。

莫晴看著電梯在軌道上飛速下降，樓層在他們眼前飛速掠過，每一層的構(gòu)造看起來都是一樣的——長長的走廊和白色的墻壁，整個地下城將簡約風格發(fā)揮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