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尹沫琪正癡癡的欣賞著人間難得一遇的人如風景,美如畫!
不遠處,夜凌風身襲黑色西裝,本就修長的身材越發挺拔,俊朗的面容在白色襯衣的映襯下完美無暇。
他是天堂里走來的紳士,閃動的雙眸仿若鉆石。
他的出現是一縷清風,頃刻間帶走所有不悅。
夜凌風走上前,嘴角一勾:“我不喜歡遲到!”
“我,我也是,”尹沫琪抬起僵硬的手臂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一同走進了方宅。
方家大宅豪是豪,可并沒有夸張到夕晴口中所說的波斯地毯和純金酒杯,但是有一件事情夕晴押寶押對了,那就是挽著夜凌風入場的瞬間他們就光速般成為了全場的聚焦點!
尹沫琪不自覺的攥緊他的袖口。
夜凌風微微一笑:“別緊張。”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尹沫琪跟著夜凌風來到一位身穿淺紫色晚禮服的女人身旁,女人年紀不輕卻優雅知性,頸上的那串白色珍珠項鏈更是讓她端莊動人。
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方太太,不是什么小嬌妻!尹沫琪瞬間覺得自己好小人。
“皺什么眉?”
尹沫琪抬頭之際,夜凌風已把手指放在了她的額上,細心的撫平她皺巴巴的眉,細語道:“過去打個招呼吧。”
“那你呢?”
俯身,夜凌風注意到她的小手再次拽緊他的衣袖,這難道是她的癖好嗎?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回答:“宵夜!”
“哦,”尹沫琪慢慢松開幾根手指,直到夜凌風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轉過身,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那個她并不想參與也并不善于參與的圈子里。
“你好,方太太。”
“這不是沫琪么?怎么這么晚才到啊?可不像你!”
順著話音望去,映入眼簾的靚麗的酒紅色抹胸長裙,妖媚的大波浪長卷發,女子正手持高腳杯湊在方太太跟前。
她不明白,為什么安曉要裝作和自己很熟的樣子。
“沫琪……尹沫琪?”方太太的眼睛咕嚕咕嚕轉了一圈說,“你就是那天在舞會上把香檳灑到我丈夫身上的女同學?”
尹沫琪有些尷尬:“呃,對,是我,那天是我莽撞了。”
“沒有沒有,”方太太笑容可掬的擺擺手,“我聽我丈夫提起過你,說你很有想法,也很敢創新,特別是你的那副,叫什么,‘美人天際’,簡直讓我丈夫癡迷到差點和我分居一周!”
說著方太太吟吟笑了起來,舉止之間仍舊保持著女主人該有的端莊,旁邊圍著的一眾人群也和著她的聲音哈哈大笑,除了安曉。
“方太太過獎了。”
最憎惡受到冷落的安曉再一次因為尹沫琪的出現而失去光彩,她含恨一口飲盡手里的紅酒,上前一步,神情驚訝的瞧著方太太頸上的珍珠項鏈,語氣又是羨慕又是驚訝:“方太太,您這條項鏈是今年的最新款吧?真是精致!我聽說只有法國才有賣呢!”
霎時,方太太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是啊,這是我丈夫親自飛去給我挑的生日禮物!”
“專程啊!”安曉捂著嘴說,“方總可真有心!”
這一夸獎,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真是與眾不同!”
“這條項鏈特別配方太太的氣質!”
“……”
人們紛紛應和,接下來就自然而然的聊到了方太太的裙子,鞋子,首飾……
尹沫琪也是富家門第出生,自然對這些名牌奢侈品了如指掌,只是這般阿諛討好無下限的諂媚,她實在做不來。
她孤站一旁,盯著不遠處的魚缸發呆,消磨時間。
里面的一條紅魚和一條灰魚糾纏在一起,一會兒游過來,一會兒又游過去,翻個身,打個盹,差點撞著玻璃了……
“出去走走?”
不知何時,夜凌風居然已經靜悄悄的站在她身旁了。
“哦,好。”
他自然的接過她手里的酒杯,兩人穿過雅致的法式長廊,繞過斑斕的五彩噴泉,來到芳香四溢的后花園。
呼~尹沫琪長吁一口氣,不顧形象的伸著懶腰,“自由的味道,久違了!”
夜凌風輕笑,坐在不遠處的碧藍石凳上,圍繞在他周圍的那一簇簇血色玫瑰遠遠不及他的半分妖嬈。
尹沫琪不禁望得出神,人間竟有此尤物?
“這只是冰山一角。”
“嗯?”尹沫琪倏然從他魅惑的笑容中蘇醒過來。
“盡管你不喜歡,將來你還是要面對,這樣的圈子、這樣的交流,也有人會比安曉的手腕更為高明,這次有方太太,下次還有李太太,趙太太,那些形形色色的上級、同事、對手……”
他是在說她嗎?還是自己?如果當了王,所有的一切就沒有盡頭可言……爭權奪利,爾虞我詐,阿諛奉承,巴結討好……
“夜老師,你這是在對我說教嗎?”尹沫琪眉眼調皮。
夜凌風搖頭,眼里是帶著絲絲苦澀:“我只是想告訴你,未來會復雜的多,如果選擇了,就該適應。”
“那有什么關系,未來你多帶我逛幾次花園不就好了!”
她不知道她的言語對夜凌風而言意味著什么,她只知道,從夜凌風帶她來到花園的那一刻,所有的煩惱都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未來?
夜凌風垂目,為什么這丫頭總是能夠三言兩語的就攪亂他的心?
尹沫琪單純靈動的神情讓他有些坐立不安,最后,他干脆從石凳上站起,向前跨了一大步,緊挨著她。
“怎么了?”尹沫琪有點小緊張。
“難得你如此信任我,我是不是不應該做點什么才算不辜負你的期望?”
“什么意思?”
夜凌風壞笑,毫無預兆的攬起她的腰,隨著一片鮮艷的玫瑰花瓣搖曳墜下,他們倆一同從花園里消失了。
等尹沫琪再次睜開雙眼,面前的景象煥然一新。這是一處清新淡雅的房間,房間內的布置華貴而不落俗套,淡淡的書香味倒是增添了不少文藝的氣息。
可是茫然中她卻只注意到一個東西。
“床?!”
糟糕!她下意識的捂住嘴巴。
夜凌風跟在身后再一次咧嘴,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不是一個愛笑的人。
“是不是太快了點?”夜凌風假皺眉。
“快什么?”
“我不喜歡在別人的臥室里做!”
“什么……做什么?”尹沫琪咬唇選擇繼續裝傻,心中卻有一座小火山奮力迸發!
她不自然的在房間里來回晃蕩,不經意瞥見了床頭柜上擺放的照片,驚訝道:“這……這是方總和方太太的臥室?”
“所以我更不喜歡!”夜凌風嬉笑道。
“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快點走啦!”尹沫琪拽著夜凌風就想逃離,卻發現臥室門從外面被鎖住了。
夜凌風挑挑眉:“這么著急?”
“能不急嗎?我們……”尹沫琪故意壓低聲音,似乎在擔心隔墻有耳,“我們這算不算私闖民宅?”
夜凌風抿著唇,努力繃住笑,“法制觀念還挺強。”
“當然了,難道你不認為有些規則戒令很重要嗎?”
規則?戒令?
他打破的那個算不算?
夜凌風低頭停頓片刻,說:“事實證明,也沒那么重要。”
“嗯?”
他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拿起床頭的一本書遞給了她。
“咦,這本書我看過,”尹沫琪翻開書簽,里面是一排清秀的字跡,應該是女生的吧?難道這是方太太的床頭讀物?
“仔細看看。”
“哦!”尹沫琪條件反射的應答道,卻又問,“為什么?”
再次返回正廳,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房間里也聚集了更多的人。原來這并不是專門為入選的十名學生準備的晚宴,還有很多的社會人士。其中一些已經是名聲在外的一流畫家了。尹沫琪似乎也明白了方總的用意,知畫先知人,見見世面也是不錯的!
可是此刻她的手心直冒汗,有些擔心的問道:“這算不算作弊啊?”
“那你頂多只算個從犯!”
尹沫琪望著夜凌風的壞笑,竟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安。她是瘋了嗎?
還沒等靠近,方太太的目光已經落在他們倆身上了。
“沫琪,方太太剛剛還在問你去哪了呢,怎么這么久?好像,你對我們聊的話題……不怎么感興趣啊!”安曉故意停頓片刻,斜眼觀察著方太太的臉色。
“我……”
“真是抱歉,”夜凌風上前一步,彬彬有禮,“剛剛我有點不舒服,沫琪就陪我走了一圈,還請方太太見諒!”
“怎么會,”方太太的笑容似乎比之前更開朗些,她的眼神毫無顧忌的流露出對夜凌風的欣賞,問道,“你是?”
“夜凌風!”他禮貌的跟方太太握了手。
“夜凌風,”方太太慢慢的重復了一遍他的名字,十分關切,“那你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好多了,”夜凌風低頭看了一眼尹沫琪,沒有停滯的把目光又收了回來,說,“那,你們先聊。”
站在一邊,尹沫琪完全沒聽進去他們剛剛都在說些什么,只是清楚的記得,他叫了她……沫琪?!
“沫琪?”
“嗯?”尹沫琪回過神,看見安曉虛假的笑,還是那般花容月貌,可是為什么會有一種令人反胃的感覺?
唉,拜托你不要再那樣叫我了,剛剛的美好都被你給破壞掉了!
尹沫琪在心底歇斯底里又唉聲嘆氣。
“我們剛剛正在跟方太太聊到最新一刊的時尚雜志,你有看嗎?”
“哦,我最近沒怎么看雜志,”
“是嗎?”安曉得意的兩個字都要飛了起來。
尹沫琪的罪惡感也被她完全帶跑了,“不過,我在讀一本喜歡的書。”
“什么書?”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方太太兩眼放光。
夜凌風是對的,不論是一貧如洗還是腰纏萬貫,從精神走到內心,永遠是了解一個人、認識一個人,并且讓她記住你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