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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泛酸

錢伯將食盒放到薛將軍面前的案上。

“我不餓。”薛將軍低聲說了這么一句。

“好歹喝點湯,你再這么不吃不喝的,身體可就垮了。”錢伯一再勸說。

將軍抬起頭,知道眼前的這位老者是關心自己,只好違心安慰他說:“那先放這吧,一會兒我會喝的,錢伯你快回去休息吧。”

錢伯看了看他,他又低頭畫圖。錢伯只得無奈地走出門。

等在院門外的李言棠看到兩人的交流,似乎并不順暢。她走上前,輕聲問道:“他心情如何?”

錢伯搖了搖頭。“連食盒都沒打開,就說不餓。”

李言棠想了想,說:“讓我試試。還要勞煩錢伯你把花帶回去,讓尋梅找個花瓶插上。”

錢伯接過木槿花,鄭重地拍了拍她的手。錢伯知道,薛將軍這幾天最大的心事,其實是李言棠,若是她能幫薛將軍解開心結,估計他很快就能照常吃喝了。

站在院門外,連喘了幾口長氣,李言棠這才走進院,進屋。

薛將軍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到是她,斜了一眼,沒說話。

李言棠站在門內半天,不知道怎么開口說第一句。

終于,她鼓足勇氣,低低說了句:“我聽錢伯說你最近三餐不食,夜不能寐,你別太累了,你這樣……”她停了片刻,才說下面的話。“我會心疼的。”

她的話一落地,薛將軍的手停了下來。他的身影靜止了片刻,才起身來到食盒邊。他緩緩嘆了口氣,打開食盒,看到湯盅旁邊有兩朵小黃花,嘴角短暫地浮上一層若有若無的笑容。

在他身后幾步遠的李言棠探頭看他,只見他面無表情地喝了湯,還吃了幾大口飯,好像吃得挺香的,不像錢伯所說的茶飯不思的樣子。他端起碗的手背有一道淺淺的新疤痕,看來,錢伯所言非虛,只是薛將軍從不在她面前提及他的付出。

她走到剛剛薛將軍坐的位置,盯著他剛描完的地圖出神。原來薛將軍把她留在房間里的地圖都看過了,因為眼前正在重新描繪的地圖上,有很多處她實地看過而又與之前地圖不同的地點。

薛將軍慢慢吃光食盒里的湯食,把餐具一一收好。轉過身時,他看見李言棠正認真地思索地圖。眼前這番景象讓他回想起第一次出征時,她也曾在他身邊如此出神地看地圖,那時他的鼻尖碰到她的臉,她都渾然不知,而那輕輕一觸,卻讓他心緒再也無法平靜。

李言棠認真的樣子最美,讓他不自覺地伸手輕撫她的臉。

她感到將軍手掌的溫度,抿著嘴,勉強地笑了一下,又低頭去看地圖。

伸手攔下他的手,她順勢按住他的手指著地圖上城北的一處,說:“這里!你看,這邊的深淵一側是瀑布,如今很大,過不了車馬和人,這一側卻有條很細窄的小路,不過只有五六尺寬,得像凜風那種訓練有素的馬才能通過,若是這邊懸崖上我們巧妙安排一下,用什么法子既能切斷這條路又能容我們自己人通過的話,那這條小路就可以做誘敵深入后的撤退良策。”

她拿起筆,遞到薛將軍面前,讓他接著畫。

“我丹青一向不好,將軍自己畫吧。”

薛將軍暼她一眼,從容落座,提起筆,一邊畫,一邊說:“看來,李副將軍還真不只是游山玩水去了。”

李言棠鼓起嘴,想說話,又覺得不必畫蛇添足地解釋,沒再說話。她蓋好食盒的上蓋,要出門去。

“站住。”薛將軍叫住她。

她聽話地停下腳步。

“李副將軍,以后別和段大人單獨出去了。”

已經一腳踏出門檻李言棠吐出一口悶氣,歪著頭說:“總之你還是在吃醋,對不對?你吃醋就吃醋,為什么不好好吃飯?再說,我又沒做逾矩之事,你吃的什么醋?你好好的,我就是言棠。生氣了,我就是李副將軍,是吧?那薛大將軍,你這晚飯也吃完了,我也算完成錢伯的交代了。屬下告辭!”

“回來!”薛將軍的聲音震撼傳來,嚇得屋門口的侍衛一個激靈。

“先退下。”他對門邊的兩個侍衛說。

李言棠沒抬頭,以為說的是她,扭頭就要走,卻被不知何時沖到身后的薛將軍一把拽住。

她想掙脫,但力氣不如薛將軍,根本擺脫不了他惡狠狠的束縛。

見侍衛走遠,薛將軍才“哐”的一聲摔上了門。

李言棠瞪著他,不知他這火氣是要發到什么時候。她以為他又要大聲吼她,不料,他卻只無聲地轉身面對著她。他抓住她的雙肩,步步緊逼靠近,她連連后退,被逼得退步抵到房梁柱上。

“李言棠,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薛將軍的眼睛紅紅的,似要噴火,仿佛有無數道烈焰在燃燒。李言棠不知道該怎么馴服一頭正在發火的野獸,眼睛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慌張。

看到她有些害怕,薛將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他低聲問:“你剛才說,我不吃不喝,你會心疼?”

李言棠眼睛別向一旁,已經蒙上一層水霧。她輕輕點頭。

握緊她的肩,感受到她實實在在的就在自己身邊,薛將軍的目光從兇狠慢慢變為柔和,那死死箍住李言棠肩膀的手也放松了下來,只是搭在她肩膀。

“其實我食不知味,但也吃完了食盒里的東西,你可有獎勵?”薛將軍這一問,似乎不再咄咄逼人,倒像是乞求的嬰孩一樣,一副慘兮兮可憐相。

李言棠懵住,她也不會做什么獎勵之物,也不知道該買點什么,他這是想要禮物嗎?這要如何回答才好?

她怯懦地小聲問:“將,將軍想要什么獎勵之物,可否提點一下屬下?屬下不知……”

還未等她說完,薛將軍的臉就貼到她鼻尖前。薛將軍的喘息聲忽然加重,說:“親親我,行不行……”

李言棠沒想到他會是提這樣的要求,稍稍愣神過后,緩緩抬起胳膊,摟過他的脖子,輕啟朱唇,吻上去。

當柔軟的紅唇觸碰到自己嘴邊,薛將軍再也忍不住,閉上眼睛,回吻過去。這一吻,激烈異常,似乎要把這幾天的不甘和思念都討回來般。

就在前一刻,他心里還很酸,酸到發疼,可此時,他又感覺到濃濃的甜蜜襲來,讓他沉浸在滿腔歡喜里。她終究是自己的,沒有跑掉,也沒有消失。唇齒間,是她的芬芳,這是再艷麗的花都代替不了的美好。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緊緊抱住她,深深吻著她。

李言棠靠在柱子上,被他吻得不知所以,頭暈目眩。

忽然間,他無意中碰到她頸間蕩著的那枚瑩潤玉佩。

他愣神了片刻,用手指撫摸起定情潤玉。

“你貼身戴著?”

“嗯。免得又鬧出送錯玉的尷尬事來,所以就直接帶著。”

他輕輕拾起玉佩,柔柔吻一下。玉佩已經被她暖得有了溫度。

“答應我,以后一直戴著它吧。”他又吻上了她的唇。

“嗯,好——”在他的唇齒圍攻間,她只能用含糊的聲音回答。

就在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親吻時,外面下人急慌慌地跑來,隔著門大喊。“李將軍在嗎?烈風出血了!”

“什么?”李言棠想起今天烈風的狀態就很不對勁,擔心地立刻站直了身子。

猶豫了一會兒,她推開將軍,整理好衣裝,開門隨下人跑到馬廄去了。

等李言棠趕到馬廄時,獸醫羅大夫已經提前被請來了。

“李將軍,請放心。您的坐騎沒有什么大礙,只需要靜養幾天就好了。但它已懷孕,請將軍最近還是不要再騎它走太遠的路了。”

“什么?烈風懷孕了?”李言棠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愛馬。難怪烈風總是蔫蔫的,跑起來也不如往常那樣風馳電掣,只是悠閑地散步一樣溜達。原來,它知道自己是有孕在身。作為主人,卻不知,真是太大意了。

不過,知道烈風無礙,李言棠也算是放下心來。見月升半空,是時候該休息了。

“放心吧,有馬倌和羅獸醫在,烈風一定會沒事的。再過幾個月,你就有一匹新的小良馬駒了。”跟隨而來的薛將軍安慰她。

“你怎么敢斷定會是良馬啊?我都不知道烈風懷的小馬是誰的種。”李言棠有點不高興。

“這還用問嗎?”

薛將軍笑著一揚頭。李言棠循著他的目光,看到凜風在不遠處趾高氣昂地立著。

“哦,原來如此。”李言棠恍然大悟。

“沒想到啊,這凜風居然比我都強,早就抱得美人歸了……”薛將軍低低地自言自語。

“將軍說什么?”李言棠沒有聽清他的話。

“沒什么。來,我送你回去。”

薛將軍牽著李言棠的手,送她回薛府小院,自己則是一頭鉆到書房中。

候在院門口的尋梅幫歸來的李言棠梳洗。原本一向是雨櫻貼身服侍李言棠的,但在之前回來時,李言棠就發現雨櫻因為月事肚子疼得厲害,就讓尋梅替換了她。

洗去了塵土花粉的李言棠坐在床上發呆。回想剛才營中議事大堂中那一幕,不自覺地就紅了臉。

回眸時,她瞧見桌上已擺著盛放的木槿花。

“尋梅,你進來一下。”

候在外室的尋梅立即走進來。

“把這花扔掉。”

“啊?”尋梅一臉為難。“剛才錢伯說,是李將軍您要把花插好的啊?扔掉多可惜。”

“叫你扔,你扔掉便是。扔完,早點睡吧。”李言棠沒有解釋,直接命令。

尋梅照做,出門走到西側的壕溝邊,扔掉了手中的花束。

粉紅的花束,雖然不會言語,但在月光下嬌艷地駭人。

幾個月前,同樣是這樣皎潔的月夜,主人拿著木槿花,對她諄諄教導,細細囑托。

“你潛入將軍府做內應,先要得到將軍的信任,不可露出馬腳。待見到木槿花,方可行動。”

如今,木槿花出現,隨后很快主人會吩咐她做具體的事。

尋梅握緊了一朵木槿花,知道自己要隨時準備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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