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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雨櫻

“你叫雨櫻?”李言棠問眼前心有余悸仍在打哆嗦的小姑娘。

“是。”

“雨中櫻花,挺美的名字。”李言棠自言自語。

“不,不是。不是雨中櫻花,我是下雨天生的,因而叫雨嬰,雨天嬰孩的意思。”少女連忙解釋。

“哦?”李言棠打開她的賣身契,看到上面的字,確實是“雨嬰”兩個字。“那你以后,就改叫雨櫻吧,音不變,意思變了而已。”

“多謝主人賜名。”少女跪在地上。

“你起來。你以后直接稱呼我為言棠就好,我叫李言棠。”李言棠又指了指身后的薛將軍。“他是薛軍統帥,薛將軍。”

沒想到救命恩人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雨櫻剛起身,就又跪了下去。

“雨櫻拜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你怎么又跪下了?快起來?以后見了我們,都不用跪。”李言棠扶起她。“你家在何處?可是本地人?若是本地人,我就送你回去。若不是本地人,我就給你些銀兩,你自己回家吧。”

雨櫻聽完李言棠的好意,忽然濕了眼眶。“我不想回家。我就是被我爹賣到青樓的,若是回家,還是會被他賣出去。我不想回去……”

“什么?”李言棠聽罷,很心疼雨櫻。她知道被父母拋棄的痛楚,被自己親生父母如物什一樣賣出去,那種被人鄙棄的痛,是無論何時都補救不了的。“那你愿意跟著我嗎?”

“愿意!您買下我,就是我的主人,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雨櫻目光決絕。

“那你就貼身照顧李副將軍吧,她是女子,在軍中多有不便,你多照應她些。”一直沒有發話的薛將軍忽然開口道。

“是,雨櫻謹遵將軍安排。”

自從雨櫻到來后,李言棠的生活方便了些,人也精神了許多。薛將軍小心翼翼地守護著李言棠,但李言棠似乎終日嚴肅,極少有笑容。

薛將軍去任何地方辦公都帶著李言棠,說是為了讓她盡快學會帶兵,實則想隨時能看到她。

因為李言棠不再笑,將士都說軍營里好似有兩個冷面將軍。兩人走路不約而同都是背著手,右手握拳,左手握右腕。李言棠又穿著男裝,背影上看,仿佛一個高的薛將軍,一個是矮的薛將軍。將士常常錯喊李言棠為薛將軍,后來,李言棠為了區分二人身份,直接將發尾全部盤到頭上,樣子更加清俊英氣。

薛將軍看了,直夸她好看。以前在浣沄面前,李言棠只覺得自己是個頂普通的女子,還被將軍當做男子半年之久,沒想到薛將軍會如此說。于是,她并未將他的夸獎當真,說:“將軍不過是看的女子太少了,我長得也只是普通。”

薛將軍卻目光沉定,說:“在我心中,言棠最美。”

李言棠用哀傷的口氣回了句:“將軍越來越會說好聽的。”

明明是調皮的話,薛將軍卻沒聽到她的開心意味。

休息時,薛將軍常要處理雜事,就讓雨櫻陪李言棠。李言棠閑來無事,教雨櫻練劍。揮舉間,往事歷歷在目,于是,她采來一把小黃花,要去尋將軍。

當李言棠走到近處瞧見他正核對糧草賬目,分不開神,她隨手將小黃花別在凜風的馬鞍旁,默默走開。

過了一會兒,大軍啟程,薛將軍來到馬車前。李言棠和雨櫻正坐在馬車中閑聊,見薛將軍前來,雨櫻坐到了車外。

薛將軍捏著一小枝黃花坐到李言棠身邊。“你送我的?”

李言棠言棠點頭。

“我很喜歡。”他說。“嗯?”他舉起手中的小黃花,摘下一朵,李言棠明白他的意思,歪頭,遞過來腦袋。

他將小花插到她發髻邊。李言棠嘴角掠過一絲微笑,若有若無,轉瞬即逝。薛將軍握了握她的手,出了馬車。

雨櫻看出兩人似有情,很默契,但又似乎止于禮,不知其中緣故的她,很奇怪兩人為何是這樣相處。不過幾日下來,她忽然覺得這是最讓人舒服的相處方式,不問情卻有情。

大軍緊急前行。這天,李言棠看過地圖后,向薛將軍建議:先北上,再向西行,如此一來,能借用長城旁邊的官道,走起來會更快些。

薛將軍采納她的提議,命人重新做準備。一旁聽令的將士們都對李言棠十分敬重,又因為她總是和薛將軍并肩出入,所以,將士們就直接省去了“副”字,喚她為李將軍。

大軍行至夜涼城時,需要在城中采辦兩個時辰。夜涼城州府都督莫嶗帶妹妹莫隌出城門來迎接。莫都督要約兩位將軍一起吃飯。

薛將軍回頭看李言棠,問:“怎樣?”

李言棠想了想,說:“兩個時辰之內可以。”

見她同意,薛將軍才回復莫都督,說:“那就兩個時辰內吧。”

餐桌上,莫都督說起客套話:“久仰李將軍大名,如今一見,確是翩翩公子,英氣俊朗,實乃人中龍鳳。”

翩翩公子?他對面的薛將軍急忙想解釋:“其實她是……”

“莫都督謬贊了。”身邊的李言棠一拱手打斷了薛將軍的話。她直接應下了這一誤會。她心里其實有些煩,這人明顯在撒謊,她李言棠除了薛軍中還有幾個人將士認得她,怎么會有“大名”?

莫都督又問李言棠:“不知李將軍今年貴庚?”

李言棠彬彬有禮地回說:“還有一整月滿二十一歲。”

莫都督聽聞笑說:“那和我家小妹年紀相當呢,她今年十六歲。”

李言棠心想:這都督不光睜眼說瞎話本事大,還不太會算數啊。

她不知,兩人對話卻被一旁的將軍有心聽了進去。

四人圍坐,無話可說。沉默了一陣后,莫隌開口:“六年前我和哥哥在陽關,哥哥為陽關縣令,若不是薛將軍當年幫忙抵御北方流寇,怕是哥哥和我也會遇險。將軍實為我莫家的救命恩人。”兩人于是都舉起酒杯,向薛將軍敬酒。

薛將軍剛要喝,看李言棠不喝,問她:“你怎么不喝?”

她指了指酒杯,搖搖頭,說:“我從不喝酒。除了皇上,我估計沒人能讓我喝下去吧。”

薛將軍也只得放下酒杯。

沉默良久后,李言棠想打破沉默,問:“敢問莫都督,這是什么菜,除了有些辣之外,十分酸爽可口。”

莫都督陪著笑,解釋說:“這是當地的小吃,叫潑辣子涼粉,這道小食的醋是很難得的陳釀醋,制作非常耗時,不過也造就了風味獨特的酸爽口感。這紅油油的辣子,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是從滇中那走茶馬古道運來的,據說在當地叫‘米椒’,不過,在我們夜涼城,都叫辣子。這道菜里的胡瓜,要泡足三個時辰的冷水,才有這般清涼爽口。”

薛將軍看了一下滿桌的菜,發現沒什么李言棠愛吃的,過了一會兒站起身出去片刻。

不多時,小二上來一碗少辣子多醋的涼粉。李言棠看了看薛將軍,他揚了揚頭,讓她試試,她嘗了一口,點點頭。

小二轉身出去,又進來,端上來一只烤雞,李言棠笑了。

薛將軍寵溺地說:“吃吧。”

李言棠為難地看了一下莫氏兄妹,大意是:這樣不太好吧?

薛將軍想起李言棠吃烤雞的吃相確實不雅,別被人嘲笑了去,于是命小二包起來一會兒帶走。

李言棠吃完涼粉,便站起身,說:“李某還有事先告辭,改日再路過夜涼城,必會登門親自向都督道謝。”

薛將軍隨即也拱手施禮道別,提著烤雞出門去追李言棠。

沒什么心思再吃飯的莫都督和妹妹站在窗邊往下望去。

兩人并肩走著,動作一樣,皆是背著手,只不過薛將軍手中多了一個油紙包,而李將軍握拳。

莫隌不滿,幽幽嘆氣:“這李將軍真是無禮。”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莫都督卻說:“依我看,倒是這李將軍比這薛將軍更好。他來頭一定不小,你看那薛將軍什么都看他臉色行事。我勸小妹心上人換一換吧,這李將軍與你更般配。”

莫隌不在意,一直盯著薛將軍背影。

行軍途中,李言棠教雨櫻練劍。雨櫻休息時,李言棠提起劍自己練習。武罷,她發現薛將軍出現在雨櫻旁邊。

“是將軍叫我不要提醒你的。”雨櫻小聲說。

李言棠沒說什么,走到薛將軍跟前,把劍遞給將軍,把腦袋一歪。薛將軍一手接過劍,另一只手抬起,用袖子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一邊擦,他一邊說:“平沙落雁那招沒低下去,要再低一點,蛇尾須臾那招,手勁不足,臨陣會被人把劍打掉的。”

李言棠還是沒說話,只是點頭。薛將軍愛憐地幫她撫了撫凌亂的前額發,說:“快啟程了,你倆回馬車休息一會兒吧。”

李言棠點頭,帶著雨櫻往回走。

薛將軍低頭看了看袖子,用手捻了又捻。他想要的更多,但李言棠似乎好像與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他亦無法走進去。他不想再唐突了她,那次他禁不住思念親了她,她好像悶悶不樂了好多天。雨櫻的到來,她才不再太過封閉。若是她再像之前那樣消失,他想他真的會瘋掉。與見不到她相比,這樣守在她身邊,已是很好。

雨櫻往回走時,輕聲說:“薛將軍與將軍你,真是和諧可愛,就是,感覺李將軍你有點哀傷,可是薛將軍傷過你的心?”

聞言,李言棠回頭一敲雨櫻的頭。“小孩子家,別瞎猜。”

兩人上了馬車,李言棠暼到錢伯放在馬車上的黑檀木匣。她有些心煩,對雨櫻說:“找個包袱把那木匣擋上,我不想見到它。”

雨櫻疑惑地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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