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被留在二叔家一起吃晚飯，吃過晚飯李叔回六叔家睡覺，王龍和虎哥在院子走廊上聊天。

“龍哥，我父親挺擔心你的，昨晚上，我父親一夜沒有睡覺”

“是我打擾你們了”王龍歉疚道

“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打架，一起挨揍，我們的父親是喝過血酒的”虎哥拍拍王龍肩膀說

“不說這些了，今天正好閑著我們打一架吧”王龍對虎哥說

他們站起來，在院內切磋，二叔在走廊上捧著紫砂壺喝茶，這紫砂壺他們兄弟六人每人一把，是五叔前幾年運貨去宜興買的。

“行了，差不多得了，看看都鼻青眼腫了”二叔上前制止

王龍和虎哥之間的腿腳功夫是五五開，誰也贏不了誰，畢竟學的都一樣，兩人同時推開對方，互望對方的臉都笑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們幾個小輩之間的切磋比這下手重，有時候能把對方的手打斷了，但是誰也不會生氣。

“虎子，你去睡吧，我跟你龍哥有話要說”

“爸，不要避開我，我能幫助龍哥的”

“好吧”

“二叔你要說什么？”

“昨晚不放心跟你一路，讓我們幾個叔叔幫幫你吧”

王龍聽后站起來給二叔行了個江湖禮，二叔連忙將王龍要彎下去的身子扶起。

“王龍，你小子混蛋，跟二叔客氣，你把二叔當外人了，我們弟兄六個雖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們這幾十年的交情讓你這一拜就變淡了”

二叔一腳把王龍踢倒，虎哥連忙把王龍從地上扶起來。

“爸，你消消氣，王龍沒有這意思”

“二叔，我……”

“起來，跟我說說你的計劃”二叔坐到凳子上問王龍

既然幾個叔叔要幫助自己，王龍只好把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對二叔講了。

“二叔，我計劃明天回趟家再謀劃”

“龍哥，你要進煙館，我跟你去”

“嗯，讓虎子跟你進去”

“行吧”

“虎子，你去睡覺去，我跟你龍哥還有幾句話要說”

虎哥還想留下來聽，被二叔一眼瞪回去。

“龍龍，你也從上海回來幾個月了，你這幾個月忙什么其實幾個叔叔都知道，你跟我們學東西，你有時候會回家看看，每次看完回來都會哭一場，我們都知道，還有你四叔車行那些車夫都在暗中保護著你，你五叔也是，他安排碼頭上的人暗中護著你，我們幾個叔叔都不放心你一個人報仇”

王龍聽到這些后哭了，哭的很大聲，這幾個月他心里苦和痛一個人扛著，即使和李叔也沒有說自己現在的感受，他感覺自己心里的火山快要迸發燒死自己，滅門之禍放在誰心里都會憋出病來。看著他是大人了，但是從小王龍也算是一個少爺胚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這幾個月他封閉自己，和幾個叔叔相處表面上一套讓幾個叔叔放心，但是心里好像逐漸喪失一些他原來的東西，讓王龍自己都害怕。

王龍的哭聲讓住在院子里的人開門出來看看發生什么事了。

“關門睡覺”二叔對這些人喊道

“龍哥，你沒事吧”

“你龍哥有我沒事，你睡覺去”

二叔扶起蹲在地上的王龍，讓他坐到板凳上冷靜一下，他去廚房端來一些酒和一些下酒菜。

“好多了吧，來陪二叔喝酒”

王龍擦擦臉上的眼淚，搶過二叔的酒壺給二叔斟滿酒。

“明天晚上，你幫我把幾個叔叔叫上，一起商討報仇的事”

“這就對了”

他們喝到最后，王龍是被二叔扶進臥室的，二叔把他扶上床蓋好被子。

“沒點酒量，還和我喝這么多”

早上醒來，王龍洗漱完，去吃早飯，今天二叔給王龍準備的豆漿油條，王龍先喝了一碗豆漿，虎哥遞給他一根油條。

“龍哥，我們什么時候去煙館”

“什么時候人多什么時候去”

“你四叔說下午三四點鐘煙館人比較多”二叔說

“那好吧，我和虎哥下午過去”

下午兩點多兩人就出門向煙館去了，到了煙館，這里的生意是真好，人絡繹不絕向里面進。

“生意好吧，這里的生意比幾個叔叔生意加起來都賺錢，好像四周圍幾個煙館都是這些浪人的”虎哥對王龍說

“有時間讓人去確認一下地址都給他們端了”

“好嘞，這事讓碼頭上的兄弟去”

兩人低著頭彎下腰進到煙館內。

“龍哥，我們分開溜達，轉完我們還在這匯合”

他們分開溜達，他們對這里太熟悉了，只是現在王龍又感到陌生，物是人非家已不是家。院子中間有顆櫻桃樹也被拔了，那是母親和他親手種的。母親很喜歡吃櫻桃，以前沒種的時候，每到吃櫻桃的季節，父親都會給母親買上幾斤讓她吃個夠，后來索性就在院子里種了兩棵櫻桃樹，兩棵只活了一棵。櫻桃樹每年都能結果完全夠母親吃，王龍和王文德不喜歡吃櫻桃，樹上結的櫻桃吃不了，母親就讓王龍給幾個叔叔家送點。

王龍在煙館轉悠著，被煙館內的煙氣熏的嗆了好幾口，這些吸食鴉片的大煙鬼一點感覺都沒有，猶如行尸走肉般沒有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

回到約定的地方，虎哥已經在那個地方等王龍了，他們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出了煙館，到了大街上，兩個人深深呼出一口氣，盡可能把在里面吸進去的煙氣都排出去。

“我要燒了這煙館，它已經玷污了我的家”這是王龍下的決心

回到二叔家，來到二叔會客廳，幾個叔叔已經過來了，李叔也過來，看到王龍和虎哥進來，連忙站起來，虎哥站到自己父親后面，王龍向李叔打招呼。

“李叔，下次見到我，不要站起來，按輩分講，你比我大”王龍走到李叔旁邊讓他坐下

“不行，你永遠是少爺”

“老李，這沒有外人，都是自己人”四叔說

李叔又重新坐下，王龍也找地方坐下。

因為王文德不在了，二叔在幾個叔叔中最大，他坐在上座，王龍坐在他的右手邊，幾個叔叔也都坐下，下人分別給幾位端過來一杯大碗熱茶。

“王龍，你先說”二叔看向王龍

“幾位叔叔還有李叔，在說事之前我想先說一下我的一個決定，事成之后我準備燒了煙館”王龍站起來說

“我不同意，這是我們的家”李叔騰的一下站起來反駁自家少爺

“不再是了，李叔，我進去看了，里面已經被糟蹋不成樣子了，而且這兩次回家，每次都讓我感到惡心。它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說這話，王龍心里也一陣陣的痛。

“我同意，老李，你如果還想要武館，我給你在弄一個”五叔說

“不一樣了”

李叔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再說話，王龍看李叔這樣心里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