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說，聽從本心。

他的意思是，他從不逃避自己犯下的錯誤，秦芷無非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幫助李津，拿下李殊，最終李唐政權顛覆，她得以報仇雪恨。

第二個，放下仇恨，幫助李殊拿下叛臣。

母親死于士兵之手，而非李殊之手，就算是最終扶持了南辰親王，這位姓李的親王一樣是李家人，和李殊是一家人，也算是仇人。

秦芷搞不懂那位血緣上的父親為什么要和南辰親王合作，她只知道，若是真的要報仇雪恨，那就放下仇恨，不要平添殺戮。

此刻秦芷站在這里，面對著李津揚起了頭，“亂臣賊子，什么時候輪得到你過問我的家事了？”

秦芷甩出枝條，三倆下直接抽的李津嗷嗷直叫，其他的人也被李殊解決了，現在在這里的，只有李津、李殊和秦芷。

李津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事情不太妙，轉身就準備逃走，沒想到元將軍恰好趕來了，一把劍橫在李津脖子上，壓的他喘不過氣。

秦芷丟了樹枝，拍了拍手，“真是晦氣，你怕是和我父親聯手了吧？故意把我弄暈送到這里來，關鍵時候再激我一下！”

李津半天也沒趕開口回答她，一個勁的對著李殊求饒。

李殊沒看他，目光轉向秦芷，“當年出兵大漠，我尚未掌權，是太后下的命令，今日告訴你不是想推辭罪過，只是想告訴你真相，若你認為大唐為官者皆是你的仇人，那我們也就止步于此了。”

李殊說這話，不僅僅是說明真相，也是為了讓秦芷更加清醒、明白。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

秦芷搖了搖頭，心中雖然還有點難過，卻還是選擇了釋然。

“大漠本就是造反犯錯之人，如今沒有被李唐追殺、趕盡殺絕，就已經是一種恩賜了，若我今日還站在這里不分身份的想你聲討我母親的生死，那我該是蠢到了各種地步。”

她知曉什么是大義，什么是正義，也知道大漠本就犯錯，就算當初死的是秦芷自己，那也只能算是罪有應得，這便是世間恒古不變的真理，而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一切問題。

秦芷望向李殊，他已經淡然的同趕來的這位元將軍吩咐事情，然后秦芷才發現，不遠處的高一點的山頭上面，居然藏著一大批弓箭手，全都是李殊的人。

就連剛剛李殊走過來的路上，也全都有李殊早就設好的埋伏，今天就算沒有她，李殊照樣全身而退。

他不愧是帝王，明明才大她不過三四歲，不光埋伏的人布置的精密，就連看法也遠高于她。

直到最后，秦芷才注意到了李殊一直牽著自己的手，又想到剛剛那位元將軍欲言又止的神色居然藏著開心，一下子臉色爆紅。

她掙扎了幾下無果，看著四下里人都退去，只有她和李殊二人獨處了。

李殊開口。

“愿意跟我回去了嗎？”

秦芷這次幾乎沒有猶豫的笑著點了點頭。

“愿意！”

已經沒有關于他身份的后顧之憂，秦芷終于有了一種撥開云霧見月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