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拿過床頭柜上的奶瓶試了試溫度,剛剛好可以入口了,才把奶瓶遞給了傅思恒。傅思恒接過奶瓶,又將西西從安西懷里接了過來。因為他知道,安西又要開始大開殺戒撕個落花流水了。
“說得好,但是你似乎忘了,我現在已婚,夫家姓傅,請你叫我傅太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安家的香火是續還是滅又與我何干?”安西別了別耳后的長發,對著挑釁的安北說道。
“不孝啊不孝,竟然妄圖違背祖宗,老天怎么不一個雷劈死你啊!”安正強一把從地上跳起來,指著安西的鼻子就罵。
“你少拿孝字來壓我!父慈子孝父慈子孝這一條你安正強什么時候做到了?把我賣給老光棍的時候嗎?還是我在h市走投無路的時候,你還是不忘記切斷我的生路,拿走我工作所得的兩千塊錢?爸爸,父親,您拿走那錢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很可能因為走投無路而入歧途,甚至出賣自己的身體?”安西的眼淚最終還是掉了下來,她太委屈了,太絕望了,她一直奢求的親情父愛,最終都敵不過他的人性。她只是他圖一時快樂的產物,她的命是母親給的,連童年僅剩的快樂,也是母親給的。“能讓我孝順的,只有我媽一個。至于你,想都不要想,你最好祈求老天讓你活得比我長,不然我這人瘋起來的時候,才不管什么天理人倫,親爹的墓我也照挖!”
傅思恒忍不住想拍手稱快。
往常安西撕黑子的時候,也通常把對方懟得找不出話來,他在一邊看著她舉著ipad對對方展開攻勢的樣子,簡直美颯了。
“你們不要再吵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和和氣氣的說話嗎?”王玉突然站出來當和事佬。她真心覺得自己的丈夫和公公腦仁長得不夠大所以不夠用,這樣的女兒和姐姐,怎么著也該捧著不是?哄好了對方才能撈到錢,這么簡單的道理連她都懂。
“姐姐你不要生氣,怎么能說自己不是安家的人呢?姐姐你也姓安不是嗎?爸爸是長輩,有什么思慮不周全的地方你也大人有大量,畢竟老人家嘛,自古以來都是心疼兒子多過女兒的。很正常的事不是嗎?”王玉拉著安西的手輕聲的說道,隨即又轉過頭說起安北父子來:“還有爸,你也不該這樣罵姐姐啊,姐姐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也流著你的血。一家人握手言和不好嗎?”
“你個婆娘家有什么資格教訓我爹?”王玉沒有等來有錢姐姐和公爹的握手言和,卻等來了安北劈頭蓋臉的一耳光,她捂著臉不敢說話,生怕安北再次暴怒而引火上身。
“安北啊安北,你可真是個廢物。除了打女人你也就找不到地兒使威風了。還有王玉,我覺得你挺可悲的。”安西看著眼前的鬧劇很是頭疼,這已經影響了媽媽的正常休息,還是趕快解決為好。
突然被安西點名的王玉下意識的就反駁:“我哪里可悲,你爹不疼弟不敬的才叫可悲吧?”
安西沒有否認反而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可悲。我被我爹五十五萬賣給變態老光棍沒錯,你不也被你爹六十六萬賣給暴力狂嗎?不知上進不懂感恩,一心只想靠著父母當貧窮貴公子。還有你,成年人了,你性教育缺失沒法避免,補救措施總該會做吧?你家人做了嗎?他們只把你當麻煩一下甩掉。你讓小孩子出生在這樣的環境不可憐嗎?奶粉都喝不起,你居然還敢生娃,我佩服你的勇氣。”安西說完話,按響了床頭的呼喚鈴,她真的沒必要仁慈了,像這種吵到自己媽媽休息的垃圾,就該被保安趕出去。
護士趕了過來,換完藥水之后又替安西叫了保安。
“好,安西,算你狠。你丫別落到老子手里,不然我讓你嘗嘗什么才叫親人。”安北沖著安西放了一次狠話,才拉著安正強和王玉走了出去。
“別難過了,你爸和你弟就那個德行,都是被寵壞了的對象,把別人的付出當作理所應當。”安媽媽握住了安西的手對她說道。
“媽,你和我爸離婚吧,他不同意,我們就打官司。我給你買房子或者帶你去h市都行,跟他生活在一起,真的讓我倍感壓抑,我不知道這二十幾年你是怎么熬過來的,媽,離婚吧,離開這個人。你還有我呢!”安西伏在安母的膝上哭個不停,若非對方太無情,誰又愿意將父女情分趕盡殺絕呢。
安媽媽搖了搖頭:“都這么些年了,離不離都無所謂了。幺幺啊,答應媽媽,萬一哪天媽媽不在了的話,你就把媽媽燒成灰,找個罐子裝著帶在身邊。我啊!是真的不想進他家的祖墳。”
后來,媽媽真的不在了,安西將她的骨灰埋葬在公共墓園里,就連墓碑上的人,也沒有出現安北安正強的名字。
中午的時候,傅思恒果然又點了抄手,一邊辣得流淚,一邊又瘋狂的一口一個一口一個,安西在一旁看得驚訝:“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拼,你可以備注加不辣的紅油的。”
午飯過后,安媽媽的液輸完了,安西將病床搖了下來讓她午休。安媽媽抱著西西,西西也很快睡著了。等媽媽睡著以后,安西陪著傅思恒去樓下散步,傅思恒才想起萬小杰的事情。
“你就那么想知道?好奇我的戀愛史?”安西有些無語,他自己倒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在乎,實際上巴不得自己全部交代才對。“那邊有個茶館,我們去那里說罷。”安西指了指醫院的對面,那里確實有一個喝茶的地方。
兩人進了包間,又一人要了一杯竹葉青,才坐下來。
“高中的時候,我早戀。對象是萬小杰。他學習一般,找我也不是因為愛,可能就是單純的想抄我的作業。你也看到了他本人,長得也不差,青春期有內心萌動是很正常的事,于是我倆就在一起了。那年正好高三下期。”
“然后呢?”傅思恒抿了一口茶,繼續追問到。
“我作為老師眼里的好學生,他們對我注入了過多的期待,萬萬想不到我會早戀。那時候我真的很開心,萬小杰也挺會哄人的。”安西繼續說。
“然后呢?你們進展到什么地步了?”傅思恒的臉色有點陰郁,但還是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微笑。
“我們拉了手,打了啵。當時正好是在學校旁邊樹林里打啵被保德育主任發現,他跑了,我被抓了。然后老師讓男方主動站出來,不然就開除我。后來他沒有站出來,我就被勒令退學了。”安西對著傅思恒說道。
“那你活該,看你找了個什么樣的懦夫。若我是他,我一定將你護在身后。不讓別人動你分毫。”傅思恒再次抿了一口茶,恨不得將這個萬小杰暴打一頓,因為他的懦弱,直接葬送了安西的前途。
兩人掐著時間回到病房,還好老人和孩子都沒醒。
“傅思恒,你有看到西西的奶粉罐了嗎?我記得明明放媽媽的柜子里的。”安西左右翻動了一下,都沒有看到奶粉罐,那是一罐進口的6-12個月的嬰幼兒配方奶,價格小貴但在傅思恒的承受能力范圍,一罐夠西西喝三天,這下找不著了,安西覺得肉痛到不行。
“也許是被哪個缺奶粉的人家借走了吧?看到人不在所以直接拿走,一會兒還回來那種。”傅思恒安慰她說道。
事實證明,奶粉不翼而飛絕對不是借奶粉,因為直到第二天下午,也沒有人把奶粉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