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企業集團信用風險傳染機制與演化特征
- 楊揚
- 2260字
- 2021-02-08 18:14:33
前言
企業集團作為一種經濟組織形式,普遍存在于全球各個國家之中。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發展,企業集團在各國的經濟社會中也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由于企業集團的規模優勢,近20年來各大商業銀行紛紛通過提供靈活的貸款政策和較低的貸款利率來吸引企業集團客戶,并且也因此取得了極大的成功,獲得了高額的回報。然而,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及由此帶來的大型企業集團破產的事實,使得企業集團信用風險受到業界和學界的廣泛關注,也重塑了商業銀行對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認識,警示商業銀行加強對企業集團客戶信用風險控制的重要性。由于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企業之間存在著錯綜復雜的聯系,這使得現實中企業集團信用風險較單一企業信用風險更為復雜。本書在厘清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特征的基礎上,從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企業視角和企業集團整體視角探討了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傳染和演化,并希望借此能對企業集團信用風險有一個更加深入和全面的認識和理解。具體而言,本書按照以下邏輯展開。
首先,通過對已有研究文獻的梳理和分析,發現了企業集團區別于單一企業的特征,并基于此總結出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一般特征;進一步考察了經典信用風險評價模型中經驗參數對企業集團對象的適應性,實證地支持了企業集團信用風險與單一企業信用風險之間的區別;最終通過數理模型解釋了企業集團放大信用風險的基本機制。
其次,在資產關聯、交易關聯和人力資本關聯這三種企業集團內部典型的關聯方式下分析了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傳染。在資產關聯下,結構化模型被用于刻畫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企業的價值變化,并利用條件違約概率度量了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傳染;在交易關聯下,分別用合作博弈和非合作博弈刻畫了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企業之間的交互行為,并基于此研究了這些行為對企業集團信用風險傳染的影響;通過構建企業集團科層結構幾何模型,實證檢驗科層結構對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影響以及對有限理性下企業集團信用風險傳染的分析,探索性地研究了人力資本關聯下的企業集團信用風險傳染。
再次,在報童市場這一假設下構建了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企業之間的動態決策系統,并且在此基礎上刻畫了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動態演化過程。系統穩定性分析以及數值模擬的結果顯示,即使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企業之間的交互行為足夠簡單,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演化也有可能導致混沌。
最后,針對企業集團的微觀運作,刻畫了企業集團內部異質化的成員企業之間的互動以及企業集團與外部市場中異質化的企業之間的互動;利用多智能體仿真技術考察了企業集團信用風險演化的特征,即延遲效應和溢出效應;并進一步分析了企業集團規模、外部市場狀況以及企業集團子公司主導行為對企業集團信用風險演化特征的影響。
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復雜性,歸根到底被認為是由其復雜的內部關聯所導致。本書的宗旨就在于試圖分析企業集團內部成員之間信用風險的傳染如何依賴于其關聯方式,又如何進一步影響企業集團整體的信用風險表現。需要說明的是,本書的主要內容是由筆者博士期間部分研究成果集結而成,遵循了筆者博士論文的基本思路。2016年筆者博士畢業以后,對其中涉及的許多問題也有新的反思。筆者曾想將這些內容加入,以使本書內容更加完善細化,并增加些許可讀性,但由于種種原因只能暫時放棄。因此,對2016年以后的一些關于細化和反思的工作暫未收錄其中。一方面,對筆者本人來說,聊以自慰的是該書可以作為筆者博士階段主要研究路線和成果的一個總結;另一方面,那些對于企業集團信用風險更深入的探討和論證,也只有留到下次再結集出版了。
實際上,Coase的交易成本理論提出,隨著技術的不斷升級,市場的交易摩擦將逐步降低,而整個經濟組織也將越來越呈現出扁平化的趨勢。不可否認的是,21世紀出現的許多成功的世界級企業相較于傳統企業都更加扁平化,但是縱觀全球市場,企業集團這種經濟組織形式并非呈現出逐漸消亡之勢。相反,無論是在西方發達國家,還是在新興經濟體,企業集團都蓬勃發展,并在社會經濟中扮演了越來越重要的角色。那么我們自然會反思,這究竟是技術水平和經濟發展程度還尚未達到組織邊界的拐點呢,還是企業集團這種組織形式亦有不可取代之處。如果從近十年來單個企業集團的發展趨勢來看,許多企業集團的控制機制以及其內部成員企業的組織結構也都在向扁平化方向發展。然而就企業集團整體的控制幅度和規模狀況來看,則明顯表現出了相反的趨勢。就此而言,筆者對經濟組織邊界是否達到拐點這一看法一直持有保留意見。但更重要的是,我認為企業集團這一組織在全球各國扮演的角色已經不單純是Coase制度經濟學概念下的“經濟組織”,或許一方面是由于企業集團不可避免的復雜的內部制衡,另一方面是由于企業集團發展須交換所必需的非典型意義的經濟資源,從而讓企業集團看起來也不僅僅像是一個只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經濟組織,而更多地像是一個具有多目標的產業組織。特別是在中國等新興經濟體中,企業集團甚至常常直接扮演了站在政府宏觀調控手段更前面的那只“看得見的手”。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企業集團這種組織形式的存在就有了更深刻的社會背景。對于這一點,如果我們縱觀全球企業集團的發展歷史,將更加明確無誤。因此本書對企業集團信用風險的理解和探究是非常粗略的,尚未能從社會結構與社會演進的角度去揭示這一組織信用風險的深刻意義。寫在前言最后,筆者想告知讀者,本書所探討的問題在本書主題應有之義以下,是極為粗淺與有限的。能初窺企業集團信用風險這一宏大主題之一斑,已是本書要旨。而對于這一主題的更多、更有意思的探討,須留給后來的研究者。本書希望對后續研究者的工作能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2019年11月1日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