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詩言工作的服裝廳招了一名服裝銷售,是一名個子不高,開口說話之前先微笑的溫柔少婦,我聽到其他服裝銷售叫她的名字“楊美麗”。
楊美麗酷愛研究星座,對各種星座占卜深信不疑。
沒有顧客的時候,各服裝廳的銷售們喜歡站在各自服裝廳門前,以迎接顧客的標準站姿聊天。這時,楊美麗會對她們傳授自己的星座知識。
“白羊座顧客有自己的主見,愛聽贊美之詞。”
“金牛座顧客固執,你想要說服他,要多花一些心思?!?
“處女座顧客愛鉆牛角尖及過度重視細節?!?
她可以從一個客人的購物態度而推斷出對方的星座準確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幾。
她自己是巨蟹座的,就總說自己如何顧家,老公如何在家做一名甩手掌柜。
“我老公呀,看見地上掉的東西,他理所當然地邁步跨過去,而不知道撿起來?!?
于詩言在柜臺前一邊整理小票,一邊說:“男人都如此粗線條的?!?
“有那種細致地男人。我朋友的老公就特別細心,我那個朋友在家什么事都不操心?!?
“有一次,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我老公竟然沒有留意到我沒上車就把車開走了,還是我兒子提醒他,他才又把車開回來等我?!?
“這樣的男人好,心里不會藏事情,好相處?!?
“那倒是??墒桥硕伎释徽疹?,被寵愛呀?!?
“我老公是射手座的。射手愛自由,巨蟹愛家,射手座大喇喇,巨蟹座十分敏感。我倆性格太不配了?!?
“那為何還會結婚?!?
“緣份到了,誰還管星座合不合呢。人呀,總以為可以拼一己之力改變命運,改變別人?!?
于詩言驚異地望著這個小婦人,竟然有如此通透的想法。
生活中的喜怒哀樂,楊美麗都能夠用星座去解釋,這一種解釋是痛苦最少的了。
楊美麗性格和善,她應該算是于詩言到驪州購物中心工作以來,第一個主動跟她聊天的同事。
“于詩言,我第一次見你,覺得你不食人間煙火,冷淡地表情,讓我認為你是一個不容易相處,挑剔的人。”
“哦?!?
“接觸時間長了,發現你挺好的,不是她們說的拽拽地誰都不答理。你外冷內熱?!?
于詩言第一次收獲來自同事的善意。
我從心底為于詩言開心。
有一天,下著細雨,我拉著周舟去接于詩言。擔心下雨天,她擠不上公交車。
我把車停在驪州購物中心正門前的停車場,和周舟坐在車里等于詩言,計劃給她一個驚喜。
剛好看到傅堯抱著一束百合花從對面人行道跑過來,于詩言從店里出來,接過花,跟傅堯一起走了。
我如五雷轟頂!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周舟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才遲疑地問:“李銘琪,剛才是于詩言嗎?”
“是?!蔽乙慌姆较虮P,低低地咒罵,“該死的傅堯?!?
我發動汽車,一個急轉彎向傅堯和于詩言離開的方向追去。周舟沒有防備,身子大力地向前傾倒,虧得系著安全帶。
車外,一名顧客正安步當車地向驪州購物中心的大門走去,被我的車子嚇了一跳,飛快地跑開,罵我:“神經病,會開車嗎?”
我開著車沖到馬路上,傅堯的車早已淹沒在車流中,不知所蹤。
我氣急敗壞地給傅堯打電話。他不接我的電話。
我想給于詩言打電話,問她原因。想起自己以什么身份問呢?她并沒有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周舟問:“傅堯就是被詩言錯認成顧凌的那位?”
“是。”我惡狠狠地說。
“看外形兩人倒是挺般配。可是,以詩言的性格不會如此輕易地接受他。她深愛顧凌,沒有道理這么快就開始一段新感情。”周舟納悶。
“都接受傅堯的花了,還會有假?!顧凌已經結婚了。”
“也對。我得問問于詩言,這妮子瞞了個密不透風,連我也不告訴?!敝苤劢o于詩言打電話。
我安靜聆聽。
“詩言,在哪呢?我和李銘琪在驪州購物中心門口呢?!?
“我已經下班了,朋友過生日,請客呢。”
“哦,祝玩得開心。改天見!”
我和周舟都是滿腹狐疑。
送周舟回到家后,我獨自坐在家中喝悶酒。
一定要找傅堯問清楚。
一夜無眠。
我早早來到公司,坐在辦公室里等傅堯。
過了許久,公司同事才陸續來上班。
傅堯來了。我把他叫到我的辦公室,鎖好門。
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氣定神閑地望著我。
我顧不上禮貌,單刀直入,“你跟于詩言怎么回事?”
“我們是騎友兼好友?!?
“騙人,我昨天還看見你送花給她?!?
“什么呀。百合花是于詩言托我買的,她說,她上班走不開。”
“你不是曾經告訴我,你愛上她了嗎?”
“我追求她,她拒絕了。告訴我,她有深愛的人?!?
傅堯兩手一攤,聳聳肩。
“所以你真的放棄追求于詩言了?”我覺得不可思議。
還記得那時,他彷徨無依,煙不離手,在我面前踱來踱去。
“銘琪,我只珍惜我所有的,我得不到的,管它呢。”
“我和于詩言接觸后,發現她身體不是很健康,便提議讓她加強鍛煉身體。她現在是我們‘一六八騎友群’的一員,我們經常約著騎車。我倆還是興趣相投的朋友?!?
“那昨天——”
“昨天我們騎友群的霞姐過生日請客,我和于詩言去參加生日宴,百合花是于詩言送給霞姐的生日禮物?!?
傅堯一席話說得很坦白,我徹底放下心來。
我欣賞傅堯凡事不強求的灑脫,可又覺得他太愛自己。愛自己沒有錯,在感情面前總缺少了一份勇敢。
同于詩言一個沒有父母、缺乏背景、又沒有財產傍身的女子長久相處,在無形中會給自己增加許多生活壓力。這也許是傅堯寧可跟她做朋友,也不愿做戀人的原因吧?
傅堯象《書劍恩仇錄》中的陳家洛,一點也不可愛。
象顧凌那樣飛蛾撲火般地追求愛情,可以算作勇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