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詩言的妊娠反應很強烈,連喝水都會吐,她每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吃也不喝。
何凝說:“你不吃東西,身體怎么能行?輸液吧。”
“我不想輸液,醫生說我可以少吃多餐的。”
“問題是你什么都不吃。你看看你現在瘦的,像紙片人一樣。”
“不去醫院,把醫生請到家里好不好?”于詩言可憐兮兮地說。
“你現在的情形,當然是在家休養最好了。”
何凝知道于詩言怕扎針,每次都是等她扎上針以后才離開。要求保姆陳阿姨每天用熱毛巾給于詩言扎過針的手進行熱敷。
保姆陳阿姨手腳麻利,干活勤快。初來時詫異主人家關系的復雜,有過辭職的想法。時間長了,發現于詩言雖然全身散發出能凍僵人的冰冷氣息,但是性格上并不喜歡吹毛求疵,也不是一名無事生非折騰下人的女主人,且何凝付的工資很可觀,所以就安心待下來了。
何凝把于嘉祐照顧得很好,并沒有因為于詩言神疲力乏而疏忽,反而更加細心周到。既是為了讓于詩言安心養病,也不希望于嘉祐感覺到委屈。于嘉祐隱忍的性格,讓何凝心疼他的過于懂事,超過七歲孩子的善解人意。
于詩言昏昏沉沉,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地走動。
身體好點以后,于嘉祐對于詩言說,“何伯伯對我很好。有次,司機嚴叔叔因為路上堵車,晚接了幾分鐘。何伯伯知道后,把嚴叔叔狠狠批評了一通,警告嚴叔叔,如果再有一次接晚了,讓我等,就辭退他”。
保姆陳阿姨說,“何先生常常整夜握著你扎得手背青腫一片的左手,守在你身邊,徹夜不睡照顧你。實在困極了,才會躺下休息一會兒。”
于詩言靠坐在床上,默默沉思,第一次覺得懷孕不是件壞事。
何凝應酬完趕過來陪她,仔細地看了看于詩言的臉,說:“臉色略微帶點血色了,不象前幾天那么臘黃了。”又問,“今天飯量如何,想吃什么?休息得好不好……”事無巨細問了許多。
保姆陳阿姨端著一小盅燕窩過來服侍于詩言吃宵夜。
何凝從陳阿姨手里接過燕窩,說:“給我,我來吧。”
何凝用小勺盛了勺燕窩,輕輕吹了吹,嘗了嘗溫度合適,就喂于詩言服用。
陳阿姨在旁邊看著,于詩言有點羞赧,說:“我自己可以的。”
何凝不允許。
陳阿姨笑著說:“何先生真寵于小姐。”
何凝寵溺地望著于詩言,說:“我寵她?只怕是她寵壞了我。”
何凝第一次說這么曖昧的話。陳阿姨聽了,不作任何回應,悄悄退出了房間。
林宛如的婚期快到了。
于詩言對劉倩說:“女人為了愛真是無所畏懼。林宛如要在一月份的寒冬穿著白色的露肩婚紗裙嫁給宋家明。”
“對,每個女人面對愛情都是撲火的飛蛾。”
于詩言聯想到自己,立即噤聲。
林宛如結婚那天,于詩言把自己裹得象一個大粽子,嚴嚴實實地。宋家明的伴郎中有一名年輕人與何凝長得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于詩言望著那個年輕人,忽然緊張,心“蹦蹦”亂跳。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年輕人與何凝絕對關系匪淺。
于詩言遠遠站著,笑吟吟地看伴娘捉弄宋家明和一眾伴郎。
伴娘出刁鉆問題,為難宋家明,讓他做俯臥撐521個,寓意“我愛你”。宋家明把手伸進西服上衣口袋,準備拿出大紅包,用紅包抵消問題。
酷似何凝的年輕人,把西裝外套脫下,交給身邊朋友,說:“家明,我來。”
說完,俯身,開始做起俯臥撐,動作既標準又迅速。伴娘笑聲一片,齊齊望著年輕人,有大膽的,開始要聯系方式。
伴郎們,有吹口哨的,有拍巴掌助威的,“何哲瑋,好樣的。”
是了,何凝的長子,在林氏企業工作的何哲瑋。
于詩言想起,林宛如與宋家明訂婚時,何凝就在場。
難道何家跟宋家是世交?是否代表何夫人也會來?
何凝告訴于詩言,他會參加宴席。他是一個人,還是和妻子一起呢?
于詩言心中疑問真多,手心冒汗。靈敏的第六感告訴她,今天肯定有事發生。
于詩言低頭沉思半響,決定離開。日后,再找機會給林宛如解釋。
于詩言穿過人群往宴會大廳的門口走,小心避開擁擠人潮,怕撞到自己。
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用的力氣很大。于詩言沒有防備,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那人一把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
于詩言站穩后,立即掙開對方的雙手,說:“謝謝——”
是顧凌。
“顧凌。”
“詩言。”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口。
最后,還是于詩言開口說話,問顧凌,“你認識——”
“我跟新郎宋家明讀大學時,是上下鋪的兄弟。你呢?”
于詩言心底苦笑,世界真小。
“我跟新娘是朋友。”
“詩言,你怎么瘦成這樣,象一株隨時會被風吹折的小草。”
于詩言著急離開。“顧凌,改天聊。我突然有點事,要提前離開。”
“好,一起走。”
“顧凌,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詩言——”
于詩言已快步小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