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機油味、焊錫煙和杰克那標志性的大嗓門中悄然流逝。

王林木在維克多的診所里如饑似渴地吸收著知識，從基礎(chǔ)的義體維護到更復(fù)雜的神經(jīng)接口調(diào)試，他的進步速度讓維克多都時常暗自咋舌。

而杰克，這個熱情似火的街頭傭兵，也成了診所的常客。他總會帶來街頭巷尾的最新八卦、新發(fā)現(xiàn)的廉價美食（通常醬汁橫流），或者干脆就是來找維克多調(diào)校他那幾件寶貝戰(zhàn)斗義體，順便和王林木侃大山。

杰克毫不掩飾他對王林木的欣賞——這份沉穩(wěn)、學(xué)習(xí)能力和那雙異常穩(wěn)定的手，在夜之城都是稀缺資源。很快，當杰克接到一個“相對簡單”的救援任務(wù)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搭檔就是王林木。

“嘿，林！來活兒了！沃森區(qū)有個倒霉蛋，被清道夫那幫雜碎盯上了，綁到了他們一個廢棄窩點。中間人給的價不錯，夠咱倆喝幾輪好酒！”杰克興奮地拍著王林木的肩膀，力道大得讓王林木晃了晃，“委托人要求活口，越快越好。怎么樣，跟杰克大哥去干一票？保證刺激！”

王林木看著杰克眼中閃爍的、對“干一票大的”的渴望和對報酬的興奮，又瞥了一眼維克多。老醫(yī)生只是擦拭著他的義眼，頭也不抬地哼了一聲：“清道夫的窩點不是游樂場。自己小心，別把零件丟那兒，我還得去撿。”這平淡的話語里是維克多式的關(guān)心。

“沒問題，老維！有我在，林兄弟掉根頭發(fā)算我輸！”杰克拍著胸脯保證。

任務(wù)地點在沃森區(qū)邊緣，一棟被涂鴉和銹跡覆蓋的廢棄公寓樓，曾經(jīng)是公司宿舍，如今是老鼠和幫派的天堂。空氣中彌漫著垃圾腐敗和劣質(zhì)化學(xué)品的混合氣味。兩人開著一輛租來的、引擎聲像得了肺癆的老舊“科爾比c125”，悄無聲息地停在陰影里。

車內(nèi)，杰克從后座一個破舊的軍用背包里掏出一把保養(yǎng)得锃亮的“統(tǒng)一”手槍，塞到王林木手里，沉甸甸的金屬帶著冰冷的觸感。“拿著，林兄弟。雖然我負責主要火力，但你得有點東西防身，特別是那些從角落里撲出來的小雜魚。保險在這，上膛，扣扳機，簡單得很。”杰克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然后熟練地檢查著他那兩把標志性“狠婆娘”，槍身在他手里顯得異常協(xié)調(diào)，為了這次任務(wù)，他還買了一把霰彈槍，正放在一旁。

王林木掂量了一下手槍，點點頭。他更依仗的是維克多工具箱里那些“非致命”工具——一個便攜式多功能醫(yī)療/工程工具箱，里面是維克多特制的應(yīng)急醫(yī)療包、強效止痛劑、凝血泡沫、快速縫合器、微型焊槍、多功能鉗子、甚至還有一小瓶強效神經(jīng)抑制劑。老維的原話是：“在夜之城，救人和拆炸彈有時候是一回事。”

杰克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公牛，魁梧的身軀卻異常靈活。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踹開那扇銹死的防火門。“行動！跟緊我，林！”

廢棄大樓內(nèi)部一片狼藉，光線昏暗，只有應(yīng)急燈和破損窗戶透進的霓虹光芒提供著詭異的照明。空氣中混雜著尿臊、血腥和一種劣質(zhì)消毒水的刺鼻氣味。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激起回響。

“沙幣清道夫，你爺爺在這呢。”杰克洪亮的聲音在死寂中炸開，既是挑釁也是宣告。回應(yīng)他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幾聲歇斯底里的叫罵。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

杰克如同人形坦克般沖在最前面。霰彈槍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火光在昏暗的走廊中乍現(xiàn)！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揮舞著撬棍的清道夫上半身如同破布娃娃般被轟飛，飛出去撞到了墻壁上。另一個從側(cè)面房間撲出來的清道夫，手里拿著通了電的棍子，嘶吼著沖向杰克。

就在電光火石間，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個清道夫的頭顱猛地后仰，額頭上多了一個焦黑的小洞，身體抽搐著倒下。王林木站在杰克側(cè)后方幾步的位置，手中的“統(tǒng)一”手槍槍口還飄著淡淡的青煙，眼神冷靜得可怕。他沒有杰克的狂野火力，但每一次扣動扳機都異常精準、高效，目標直指對杰克威脅最大的敵人，或是那些試圖繞后偷襲的雜魚。

“漂亮！林！”杰克頭也不回地大吼一聲，繼續(xù)向前推進。霰彈槍的轟鳴、手槍清脆的點射、清道夫臨死的慘叫和金屬零件崩飛的聲音，在這廢棄的死亡迷宮中交織成殘酷的樂章。

他們一層層清理上去，杰克的霰彈槍負責開路和壓制，王林木則如同最精準的獵手，清除著漏網(wǎng)之魚，同時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環(huán)境。他的【無限精神】在此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大腦高速運轉(zhuǎn)，分析著敵人的位置、可能的陷阱、最優(yōu)的移動路線，精神高度集中卻毫無疲憊感。

最終，他們循著最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種高頻切割機的噪音，踹開了頂樓一間被改裝過的房間大門。眼前的景象令人作嘔：一個簡陋的“手術(shù)臺”，上面綁著一個渾身是血、意識模糊的中年男人。一個穿著沾滿血污圍裙、手拿刀的清道夫“醫(yī)生”正獰笑著準備下手。旁邊還有兩個拿著切割工具的幫兇。

“住手！雜種！”杰克的怒吼如同炸雷！霰彈槍轟鳴，那個拿著刀的“醫(yī)生”連同他的工具瞬間變成了一堆破爛零件。另外兩個幫兇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王林木精準的點射擊中要害，栽倒在地。

房間內(nèi)只剩下水流聲和電燈滋滋的電流聲。

王林木立刻沖到手術(shù)臺前，無視了滿地的血腥和內(nèi)臟碎片。他快速打開工具箱，戴上一次性手套。傷者腹部有一道猙獰的切口，正在汩汩冒血，手臂和腿部也有多處切割傷和電擊傷，生命體征微弱。

“杰克，警戒！他傷得很重！”王林木的聲音異常冷靜。

他動作快如閃電。先是一支強效凝血泡沫注入傷口邊緣，暫時減緩失血；接著是強效止痛劑注射，緩解傷者的痛苦；然后他拿起快速縫合器，如同縫紉機般精準地將腹部主要的開放性傷口暫時閉合。他的動作行云流水，每一個步驟都清晰、穩(wěn)定、高效，完全不像一個新手，更像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戰(zhàn)場急救的老兵。維克多教導(dǎo)的解剖知識、應(yīng)急處理流程，在【無限精神】的加持下被發(fā)揮到了極致。

檢查傷者脖頸，沒有創(chuàng)傷小組的芯片植入痕跡。“沒有創(chuàng)傷小組會員，只能靠我們自己了。”王林木沉聲道。他迅速清理了其他傷口，簡單包扎固定。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傷者雖然依舊虛弱，但出血基本止住，生命體征也趨于穩(wěn)定。

“牛逼，林！你這手藝快趕上老維了！”杰克看著王林木麻利的動作，由衷贊嘆，“能動了？”

“可以移動，但要盡快送專業(yè)醫(yī)療點。”王林木抹了把額頭的汗。

“沒問題！扛人我在行！”杰克輕松地將傷者扛在肩上，像扛著一個麻袋，“撤！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兩人原路返回，路上只遭遇了幾個零星的、嚇破膽的清道夫，被輕易解決。將昏迷的委托人塞進那輛破科爾比的后座，杰克一腳油門，引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嘶吼，載著他們沖離了這片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街區(qū)。

委托人被安全地送到了沃森區(qū)一個不起眼的小診所——那是中間人指定的交接點。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眼神精明的男人驗過貨，確認還活著，滿意地點點頭，將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拍在杰克手里。

“干得不錯，威爾斯（Mr. Welles），還有你的新搭檔。下次有好活兒還找你們。”中間人露出職業(yè)化的微笑。

離開診所，杰克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里面是厚厚一疊歐元。“哈哈！三千歐！夠我們好好慶祝一下了！走，林兄弟，去‘來生’太早，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杰克熟門熟路地把車開到了沃森區(qū)一個相對不那么混亂的街區(qū)，停在一家霓虹燈招牌閃爍著麗姿的酒吧門口。酒吧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酒精、汗味和合成煙草的氣息。形形色色的人擠在吧臺和卡座里，傭兵、黑客、性偶、小商人……典型的夜之城底層熔爐。

杰克顯然是這里的常客。他一進門，就引起一陣小范圍的騷動。

“嘿！杰克！活著回來了？”

“大塊頭，今天宰了幾個？”

杰克豪爽地大笑著，一路拍打著熟人的肩膀，拉著王林木擠到吧臺前。“來點你們最新的超夢，再來點酒，今天我兄弟林立了大功！我請客！”他嗓門洪亮，瞬間蓋過了部分音樂聲。

兩杯燃燒著幽藍色火焰、散發(fā)著濃烈合成酒精和化學(xué)燃料氣味的烈酒被推了過來。杰克拿起一杯和王林木重重一碰：“敬林兄弟！槍法準！手更穩(wěn)！救人的本事是這個！”他豎起了大拇指，然后仰頭將杯中那詭異的藍色液體一飲而盡，齜牙咧嘴地哈出一口帶著化學(xué)味的酒氣，“爽！”

王林木也喝了一口，那灼燒感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里，讓他微微皺眉，但一種任務(wù)完成后的松弛感和杰克豪邁情緒帶來的暖意也隨之升起。

杰克開始眉飛色舞地向周圍聚攏過來的熟人們講述剛才的行動，當然，少不了他的“藝術(shù)加工”。

“…...那幫清道夫雜碎，跟蟑螂似的從角落里撲出來！我的‘劊子手’一響，轟！直接送他上半身去月球旅行了！哈哈！”

“…...然后那個拿刀的變態(tài)醫(yī)生，你們猜怎么著？我剛要給他開瓢，我兄弟林，‘啪’！一槍！干凈利落！那家伙腦門上就多了個窟窿眼！”

“…...最絕的是救那倒霉蛋！腸子都快流出來了！我兄弟林，拿出老維教的那套家伙事兒，咔咔幾下，血止住了，人穩(wěn)住了！那手法，比創(chuàng)傷小組那些裝模作樣的家伙強一百倍！”

杰克講得唾沫橫飛，手舞足蹈，將王林木描繪得如同天神下凡。王林木坐在一旁，安靜地喝著酒，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偶爾在杰克吹得太過分時補充一兩句客觀事實。周圍的聽眾發(fā)出驚嘆和哄笑，氣氛熱烈。

幾杯烈酒下肚，杰克的臉膛通紅，摟著王林木的肩膀，聲音帶著酒意卻無比真誠：“林，好兄弟！跟你搭檔，痛快！以后有活兒，咱哥倆一起干！賺大錢！在夜之城闖出名堂！”他的眼中燃燒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兄弟情誼的珍視。

之后，倆人便勾肩搭背的去了包廂，去欣賞麗姿酒吧新出的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