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忽的一沉。
不祥的預感襲來。
他低頭。
蕪桐蒼白的面容,映入眼簾。
心,一下子被揪著疼。
江時將蕪桐整只打橫抱起。
“桐寶…桐寶,你不可以有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她又瘦了。
身上感覺都沒幾兩肉,抱著甚至都可以感受得到她后背的肋骨。
蕪桐的臉蒼白的不像話,整個額頭布滿了細細麻麻的汗珠。
平日里最為鮮活的眼睛也閉了起來,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
她的手也是,毫無血色,依舊很美,只是美的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平日里最注重禮儀的江少第一次瘋了一般的向醫院趕去。
連孟特助也被他遠遠的落在身后。
“看她,她怎么了?”
醫生被江時拎著后頸,正戰戰兢兢的坐在病床旁,生怕這個不太理智的男人弄死他。
何止是不太理智……
此刻的江時和一個瘋子已經沒差了。
西裝扣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解了,領帶也歪歪扭扭的掛在脖子上,頭發更是亂到不行。
但架不住江時顏值高,即使是這么一副鬼畜的造型,也被他穿出了時尚感來。
還好那醫生不計較江時的粗魯。
醫生嘆了一口氣,皺了皺眉。
江時心底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恰巧孟特助這個時候也趕來了。
臥槽!
這醫生嘆氣了?
嘆氣了???
江時扣著少女的手,十指相扣,抿了抿唇,“她……怎么了?”
世界一片安靜,醫生說了很多,但江時只聽到了這四句話。
“她是不是叫蕪桐?”
“我對她有點印象。”
“她半個月前就已經來我們醫院做過檢查了。”
“是癌癥晚期。”
即使醫生畢竟見慣了生離死別,此刻見到男人傷心的模樣,也是唏噓不已。
唉。
江時坐在病床旁,面對著蕪桐,表情淡漠,卻掩不住悲傷。
“孟特助,你先出去,帶上門,別讓人進來。”
孟特助張了張唇,卻終究只說出:“是……江總。”
江時一直坐在床邊,像是一尊不變的雕塑,直到床上那人指尖動了動,江時才鮮活了起來。
他默不作聲的坐到了床沿,讓蕪桐躺在了他的懷里。
這樣,舒服一些。
少女的臉色,是脂粉都掩不住的蒼白。
她握著江時的無名指,輕輕的轉了轉那里的戒指。
將自己的那一個套進了他的尾指。
“江時,我喜歡過你。”
“可下輩子,不想喜歡了。”
“我不要在黃泉路上見到你。”
“沒關系,下輩子,我追你。”
懷里的人,始終沒有回答。
江時沒有追問,他甚至不敢低頭去看。
這樣,他就可以欺騙一下自己。
她還在。
因為……
她的身體還是熱的。
她的唇,還是軟的。
她,還是香香的。
她在對著他笑,依舊是慵懶中帶著嘲諷。
蕪桐啊……
你是故意的么?
故意留我一人在這世上。
享受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折磨。
靠著那為數不多的甜蜜,度過這漫長歲月。
這就是你的懲罰么,桐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