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棻,真是個久遠的名字。
伴隨著這個名字,一道縫隙撕裂白光,讓曾經模糊不清的記憶都重新顯現出來。潮水一樣的記憶碎片讓我暈厥過去,在那之前,我只能看到嬌饒絕望的雙眸。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穿越,或者說,不是我最開始穿越的樣子。
最開始,我穿越在普濟山后的云瑤一族,成為陰陽圣教內一個小小的圣女。
陰陽圣教,一個很奇怪的宗教,以前和現在,我都很詫異它的運行方式。
這個教派有兩位首領,女性陰尊與男性陽帝,這兩者一定是同時被選拔出來,然后互相撕咬的。
成功的那個統領全教,失敗的那個做成藥人,放血供養那些不能為外人道的蠱蟲。
我就是這一任的陰尊,然后我失敗了。因為我喜歡那位陽帝,我喜歡他,我想保護他,忘記了他其實是我的敵人來著。
于是我一敗涂地。
但就在我被做成藥人后,那些不死心的手下把我從陽帝手里救了出來,拼死送出普濟山。
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明白她們為什么對我這么忠心,我并沒有對她們下蠱蟲啊?
可她們還是用命換來我的新生。
不知道是哪個蠱蟲反噬,我從成年人又退化為十幾歲的幼女體型,重新開始生長。這也使我在某一程度上規避了圣教的搜查,平安無事地度過這幾年……
可是躲不過的東西,終究是躲不過的。
再次清醒過來時,我已經被禁錮在熟悉的蠱床上,身上爬滿了蟲蛇。
“阿若棻,你永遠都把自己經營得這么失敗?!蹦莻€猩紅斗篷的人就做在旁邊,肆無忌憚地嘲笑我。
我也該受這嘲笑,因為我的確很失敗。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著,躲到老死,沒想到你為了那樣一個女人就能暴露自己?!?
那樣一個女人?他是說嬌饒嗎?
我很想反駁,我想告訴他嬌饒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他比你們這些爭權奪利的人要美好一百倍??晌沂裁炊颊f不出來,再說就是說了,他們也不會想聽。
所以胸口憋得慌,那種想要辯白,卻根本沒人肯聽的憋屈感,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也還是會產生。
“我不想殺你,阿若棻,我們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彼f的沒錯,可我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自從我們分別成為陰尊和陽帝,我就漸漸忘記了他的本名。
我從前總是會在密林里呼喊他的名字,然后他就神出鬼沒地從一棵古樹后現身出來,嚇我一大跳。那時候我們還那么小,我還記得他的名字。
“所以別再掙扎了,好好喂這些蠱蟲吧,說不定有一天,血蠱煉成了,你也就能找個地方安享終老了?!?
他的眼睛像盛了一片湖泊似的,認真看著某人的時候很難讓人懷疑這片眼睛的純潔。然而我不是某人,我是和他一起長大,并且互相撕咬過的失敗者,我知道這雙眼睛是虛假的,它把我騙得很慘。
如今我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了。
就像嬌饒,她也不會再有人去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