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饒依舊在盤算：“這樣的話……碧桃，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如何？”

青柳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看向我的眼神微微有些嫉妒，但還沒有出現那種屬于成年人的明晃晃的不善。

她畢竟過于年輕，不會有成年人的種種惡意，所以對于我這樣突如其來的拔擢，并沒有太多嫉恨，而更多是一種被奪占的憤怒。

我微微垂下眼睛，低聲答了句是。

青柳撇開眼，在鼻子眼里輕輕哼了一聲。

不過剛才那種嫉妒和憤怒的情緒卻小了許多，變成一種青春期女孩子鬧別扭一樣的情緒。

到底是個孩子，情緒走得很快。

當然，說不定她早在我被嬌饒救起來的時候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幕，所以在潛意識里給自己打了個預防針。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她大概接受了我這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也接受了從今之后我們要一起共事的事實。

關于我們兩人之間情緒的微妙變換，嬌饒依舊什么都沒有察覺到。

她不是個善于體貼別人心思的人，這我已經說過了。

“既然要做我的丫鬟，這樣邋遢著可不行。”

她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用挑剔的眼光嫌棄地瞥過我身上的每一寸衣飾，最后十分受不了地搖了搖頭，轉身喊道：“青柳！”

“把你舊年的衣裳拿一套出來，還有發油，給她重新梳梳頭，這樣蓬頭鬼似的，母親見了肯定不高興。”她有些頤氣指使地說。

“是。”

青柳領命退下，臨走前狠狠剜了我一眼。很兇，但也帶著一種特殊的、只屬于青春女子的嬌俏。

千萬不要以為我的性取向有什么問題，我才不是蕾絲邊。之所以會關注她們在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來的韶華味道，只是因為我自己有一種十分蒼老的心境。

雖然忘記了從前的一切，但我總覺得自己已經活了很久，或者說見過很多東西，心中充滿了疲憊和滄桑。

這種情況下看到嬌饒這樣年輕、不，應該說是年幼，卻又嬌俏柔媚的女孩子，難免會用一種十分溫柔的眼光去欣賞她的美麗。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青柳已經手腳輕快地帶著衣服跑回來了。

那是一套襖裙，青緞上衣和白綾馬面裙——都是后來才學到的，當時的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大致看出來是件青衣白裙子。

嬌饒抬了抬下巴，指指一旁的屏風，青柳會意，拉我走到屏風后面換衣。

原本簡單的服裝我都不會穿，更何況是這個呢。

青柳早就猜到會這樣，卻故意袖手旁觀，想要給我個下馬威。

我也明白她的意思，直接拉住她的手。

“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雖然長得不好，但聲音卻相當甜嫩，也許是還沒有完全變聲的緣故，撒嬌起來顯得奶聲奶氣的。

青柳果然受不了我的撒嬌，抖了抖肩上來幫我，穿好了衣服又壓我到嬌饒的梳妝臺旁，抓著我那干草一樣的頭發惡聲惡氣地說：“學好了，我可只給你收拾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