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濟寺也算是一個名門古剎,坐落在神奇的陽廷山上。
這都是嬌饒給我科普的,我并不明白陽廷山有什么神奇之處,也不知道普濟寺有什么樣的歷史,只是聽她這樣說著。
“人們都說陽廷山里有仙人,紅衣飄飄、飛來飛去的……還有人說那不是仙人,是怪物,會弄蛇,還會和蟲豸說話……”
我抿嘴笑著,默默傾聽。
她說得有些激動,但是因為長久以來的教養,沒有手舞足蹈。
“我是沒有見過啦,但是聽說真有人見過。據說是躲在一個洞里,看到有人進來打坐,不一會兒就返老還童了!”
她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講述有些凌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心中對這些故事產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我相信自己是接受過唯物史觀教育的,按理來說對于這種所謂的返老還童應該是不屑一顧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聽到她說的話就信了,仿佛自己真的經歷過一樣。
我甚至能夠想象骨骼被壓縮是產生的難以言喻的痛楚,和血肉被擠壓的感覺。
仿佛靈魂都要被擠出軀殼。
“你沒事吧?喂!”
她見我神思不屬,便叫了我幾聲,我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沒事,只是有些出神。”
她并不疑惑,只是笑道:“原來你也相信這些故事啊。我還以為你這個人什么都不信呢。”
她總覺得我這個人有種超逸感,不是那種看破塵世的超脫,而是一種對所有事物都不在意的頹喪。
嬌饒不喜歡這個樣子,但也沒有強迫我改,這讓我非常感激。
閑談之間,馬車已經進了陽廷山,我往外看了一眼,只覺得山上的樹木似乎更濃郁了,一片片聯結起來,遮天蔽日,在地上投下一片濃陰。
而普濟寺的一角,就從這片墨綠之中探出頭來。
馬車從側門進去,一直到寺內才停下。
管家早在幾天前就派人來溝通過,我們剛下車,就有小沙彌前來行禮,將我們引到廂房中歇息。
我扶著嬌饒,跟在夫人身后,沿著走廊前行,有些好奇地望著周圍的環境。
我們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下,走廊的屋檐高高翹起,露出下面鮮艷的紋繪。
那種精致復雜卻又鮮艷動人的藻飾,正好契合了嬌饒的審美,她時不時偷眼看一看,直到我們走出走廊,來到廂房,她才有些遺憾的收回目光。
廂房同樣收拾得十分雅潔,只是太過素淡了,嬌饒并不敢興趣。幸好院子里種著花草,這才讓她高興了一些。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她指著院子里一簇繁茂的灌木問我,一副自得的神氣,心想我一定是不知道的。
我微微笑著:“南天竹。”
她有些詫異:“你居然知道!那這個呢?”
她又指了幾種花草,我都一一回答上來。
嬌饒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我:“我還以為你什么都忘了呢,原來你還記得這么多東西。”
我的確是什么都忘了,但也有很多東西,只要一提起就會知道。就好像……已經刻在靈魂中一樣。